胡蔓搖頭:“大人,武家當初提親是爲胡秀來,是胡家不仁在先,用民女替嫁,現在毫無道理再要求民女回去,何況民女與武戰情投意合,本就打算成親。”
“我不同意!”胡氏在外面扯着嗓子喊:“大人,民婦是胡蔓的娘,我不同意他們成親。”
縣太爺揮了揮手:“宣進來說話。”
胡氏進來看着武戰:“大人,他想娶我女兒是别有目的,之前嫁過去的時候爲什麽不成親?定是嫌棄我女兒模樣難看,現在我女兒有了銀子,買了茶樓他才說要成親,必定是爲了她的錢财,所以民婦斷不會同意!”
這說法也有道理,縣太爺正要說話,胡蔓忽然轉身面對胡氏:“娘,您當真不同意我們成親?”
胡氏堅定的點頭,胡蔓忽然扯了扯嘴角:“那好,那我跟你回去。”
武戰忽的轉過頭,看着胡蔓的眼神全然是詫異詢問,隻見胡蔓從袖中掏出地契,遞給武戰:“你的東西,還給你!”
胡氏傻了,胡建文傻了,胡秀也傻了,武戰也是滿臉不解:“蔓蔓?”
“大人,我願意跟胡家人回去,胡建文的傷是小傷,武家也說了願意賠償一兩銀子,大人可以放武戰回去了嗎?”
本來這就不是多大個案子,縣太爺也不願多費神,點了點頭,正要宣判,胡氏一把拽住胡蔓:“怎麽回事?那茶樓不是你的嗎?憑什麽留給武家?”
胡蔓輕輕扯開她的手:“娘,您不識字,可以讓縣太爺看看做個證,這地契上的名字分明就是武戰,怎麽是我的東西呢?”
縣太爺讓人呈上來,的确是武戰的名字,不過這日期……
他看向胡蔓:“這分明是昨天剛剛轉到他的名下?”
“什麽?”胡氏炸毛了:“你個不孝女!你這是什麽居心?甯願把東西給外人是不是?”
“娘!”胡秀趕緊拉住她:“這可是縣衙!”
胡蔓笑了笑:“大人,他們口口聲聲說武戰是爲了我的錢财,他們自己又何嘗不是?不管如何,現在這東西是武戰的,你們既然不同意我嫁給他,我回去就是,隻是…你們恐怕也隻能要回一個身無分文的女兒而已。”
武戰忽然一躬身:“大人,我與蔓蔓是情投意合,絕不是因爲這些個身外之物,蔓蔓娘家胡攪蠻纏,還請大人爲我們做主!”
這話一說,對錯立判,武戰若是爲了茶樓要娶她,現在已經到手,就沒必要再有牽扯了,分明就是這胡家爲了茶樓才要女兒!
縣太爺驚堂木一拍:“胡家既然将女兒嫁給武戰,又豈能出爾反爾破壞人姻緣,爲了錢物将女兒推來換去,實在荒唐!”
“大人明鑒!”胡蔓一喜。
縣太爺讓衙役将武戰枷鎖解開:“你們的婚約有效,無需顧忌胡家,當日爲留住胡蔓,情急之下打了胡建文,也算情有可原,不予追究。”
“謝大人!”武戰起身,過來先拉着胡蔓的手,心裏百感交集,盡管知道蔓蔓對自己情深義重,但那可是三十兩銀子,是她心心念念要開的酒樓,居然可以毫不猶豫的給他,他怎麽可能不動容。
“大人……”胡家人呆呆的看着縣太爺退堂離開,這可真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胡蔓看着狼狽的三人:“竹籃打水一場空,看來還是有公道在的!”
胡氏氣的胸口起伏,指着胡蔓:“你,你這可是不孝,難不成你不認我這個娘了?”
胡蔓呵呵一聲:“要是可以,我還真是求之不得。”
武戰除了發型微亂,倒是沒受傷,他一手扶在胡蔓的腰,聲音中氣十足:“以後我就是蔓蔓的男人,武家就是她的家,如果你們還以爲能像以前想欺負就欺負,那就來試試。”
胡建文下意識捂住還發疼的臉,幾人一句話沒敢說,看着他們走出衙門。
“大哥,沒事吧?”外面等着的武青上下打量,看見的确毫發無損才松口氣:“多虧大嫂周旋。”
花的五兩銀子就不說了,但胡蔓能把茶樓改成武戰的名字,着實讓武青吃驚佩服,真是有幾個女人能做到?她是多信任武戰才能這麽做,就不怕武戰真的不要她嗎?
武戰手裏拿着地契:“蔓蔓,我們再去改回來。”
“不用了。”胡蔓拉住他:“你的就是我的,我的就是你的,你不是說要娶我嗎?誰的名字有什麽重要。”
武戰深深呼口氣,忍耐不住的一把将胡蔓拉進自己懷裏,他真是何德何能啊!
回到于鴛酒樓,于書言說是突然有事去了外地,胡蔓也不方便多留,三人雇了輛馬車回村。
胡蔓枕着武戰睡着了,武青低聲跟武戰說着胡蔓這兩天的奔波:“大哥,大嫂對你是沒話說,不過我怎麽看着…于書言對她也不太對?”
這次于書言幫了忙,武青确實是感激的,可更多的,于書言像是在幫胡蔓,可能他們自己不覺得,站在旁觀的角度,武青總覺得他看胡蔓的眼神有點…含情脈脈的感覺。
武戰并不奇怪,他一直知道,于書言對蔓蔓的感情不是朋友那麽簡單,可蔓蔓明确的說了喜歡自己,他就信她,他不能阻止别人對蔓蔓的心儀,他隻要蔓蔓不變就好。
“二弟,以後這話就别說了,蔓蔓自己有分寸的。”
武青聳聳肩:“我信大嫂。”
一路無話,到了村子裏,村民看見武戰回來了,紛紛上前問候,武戰隻說沒事。
“那胡家人怎麽樣了?”田氏關切道:“這次他們的名聲可臭了,看還有沒有人敢去給胡秀提親。”
“哎,這麽缺德,難怪她男人不要她。”
不知誰嘟囔了一句,胡蔓一下聚了神:“誰?誰不要誰?”
說話的正是趙叔,他年紀大,知道的多:“你們不知道啊?你爹不是在你出生後就說要出去掙錢,再也沒回來過嗎?”
胡蔓完全不知道,還以爲死了呢!
“趙叔,您能具體說說這個…我爹嗎?”
趙叔坐在石頭上,抽着一鍋煙:“說起來,我還見過他,是個挺高大的男人,你姐姐長得好看,都是像了你爹,平時感覺是個不錯的人啊,不知爲什麽就沒音信了。”
“他叫什麽?”
“胡江。”
胡蔓好奇聽了聽,也記住了這個名字,卻也沒太放在心上,畢竟從未謀面,跟她更沒什麽關系。
“回來啦?沒事吧?”王芳緊張的上下左右看了一遍:“沒事就好,沒事就好,吓死娘了。”
“娘,有飯沒有。”事情解決了,武青也放松了下來,捂着肚皮喊餓。
“娘這就去做!”
武林川倒是比所有人都淡定:“回來就好,以後這兒就是你的家,怎麽樣?這回還不打算成親?”
武戰笑了笑:“當然要。”
胡蔓也沒反對,不過:“成親可以,不過我還是想開酒樓,你們不能約束我不能抛頭露面什麽的。”
一起生活了這麽長時間了,大家對胡蔓的性子也都知道:“放心,你就去做你想做的,你是個踏實重情的孩子,叔相信你有分寸,我們絕不幹涉你。”
“嗯,謝謝叔。”胡蔓看了看武戰:“嗯…那現在就要辦?能不能等先把酒樓開起來?畢竟,現在錢還不夠。”
武戰握了握她的手:“聽你的。”反正媳婦兒又跑不了,隻要她答應了,武戰就安心了。
胡蔓現在什麽都不想做,就想好好休息一下,心裏有些不得勁兒,倒也不是因爲成親的事,就是覺得有點心累。
她以前是父母的寶貝,什麽都沒操心過,除了讀讀書,就是吃喝玩樂,可來這裏幾個月,心裏就好像老了十幾歲一樣,從沒爲生計發愁過的她要每天想着怎麽掙錢吃飽飯。
可想掙錢,想過好日子,似乎又不是開個酒樓就行的,這個社會恃強淩弱,她之前覺得,自己做的東西新奇好吃就行,現在呢……好像遠遠不夠,比如武戰這件事,出了事她竟然覺得手足無措,無門可訴。
幸虧胡家也是個沒背景的,若是她的酒樓将來招人記恨,她又能不能招架的住?
“怎麽了蔓蔓?”武戰看她揉眉心,關切道:“是不是沒休息好?”
胡蔓搖搖頭,問他:“你說,如果今天胡家是個有錢有勢的人家,咱們能安然無恙嗎?”
武戰心裏一轉,就明白了她的意思,坐在她旁邊:“蔓蔓,你太累了,不要想那麽多,好好休息一下吧!”
胡蔓順着他躺下閉眼小憩,卻沒看到武戰蹙起的眉,他一次又一次的覺得自己沒用!蔓蔓瘦弱的肩膀擔起這麽多,心裏壓着這麽多事情,而他好像隻能一邊看着。
他腦海裏想起衙門裏的捕頭,那天去獄裏見過他,不過個小小的捕頭,在這縣城裏也十分有重量,他在想,以他的能力,能不能去做?能不能保蔓蔓的安甯無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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