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王快速躍入禦書房,随後重重的将門關上,他的長衫早已經被血染成了深色,一張臉慘白無比。
“是你?”
祺皇冷冷的挑了挑眉,這個人,居然還敢出現在自己的面前?
梁王深吸着氣,幽幽的看向案前的明黃色身影,随後虛弱的開了口,“本王……被夜凰樓偷襲了……”
“哦?是嗎?”
祺皇沒有說話,卻是死死的盯着那抵在門邊的男子。
梁王掙紮起身,随後狼狽的坐在了位上。
他沒有去注意祺皇此刻危險的臉色,而是自顧自的整理着自己此刻纏在脖頸上的繃帶。
“快傳禦醫,本王受了傷!”
“能從夜凰樓的手中逃出來,王弟真是有本事呢。”
“若非那個孽子背叛,本王怎麽可能被傷成這樣!若是再遇見他,本王一定要叫他後悔自己的做所作爲!還不快給我傳禦醫!”
祺皇的心中充滿了濃濃的不悅,不過嘴角卻是揚起了一絲危險的笑意。
很快,一名禦醫已經聞诏而來。
在禦書房門口的時候,卻是被大公公攔了下來。
他的禦醫的耳邊輕聲吩咐了幾句,對方的眼中劃過一絲訝異,随後輕輕點了點頭。
“微臣參見陛下!”
“起來吧,梁王爺受了傷,替他看看。”
禦醫恭敬的迎上前去,小心翼翼的拆下梁王脖頸上的繃帶,眉頭不由得一蹙。
“王爺這是被利器所傷,再深一點的話,怕是……”
“哪裏需要你來廢話,給本王塗藥便是了!”
“是是是。”禦醫寫下了一份藥方交給了身邊的小公公,随後安靜的立在一旁等候着。
祺皇緩緩走上前來,梁王才擡起眼來。
“魔君已經知道你我合作了,否則不會突然襲擊本王。”
“是嗎?那麽他是從何得知的?”
大公公替梁王倒了被茶水來,卻被對方不耐的推到一邊。
“本王哪裏知道?如今山莊是回不去了,本王暫且在宮中住下,夜凰樓那裏你自己處理!”這語氣帶着不可一世的态度,祺皇袖中的手因爲隐忍而瑟瑟發抖着。
他當真把自己當成了傻瓜不成?
出賣了自己,還敢來皇宮之中尋求庇護。
“萬一讓夜凰樓的人知道,你覺得他們不會來找朕的麻煩?”
“除了這屋子裏的人,沒有誰知道本王在這兒。”
“沒有想到,朕這皇宮成了什麽人想來就能來的地方。”
梁王擡起眼來冷冷一笑,“怎麽,難道不是嗎?”
“你……”
忍,朕忍!一會兒看你還能不能笑出來!
很快,那散發着刺鼻氣味的藥膏已經被送來,禦醫小心翼翼的替梁王處理着傷口,祺皇已經負手在一旁來回踱着步。
“朕記得,你與朕合作的唯一條件,就是要鬼族的引魂瓶是嗎?”
“陛下記得倒是清楚。”
所以,他覺得夜凰魔君更能給他這樣東西,因此才出賣了自己?
待那禦醫包紮妥當,便擡起眼來對着祺皇的方向微微點了點頭。
這尊貴的男子嘴角揚起了一抹冷笑,“朕叫你命人假裝夜凰樓的殺手攪亂江湖,對于這件事情,你很不滿是嗎?還是一開始你就打算用這件事情來威脅朕?”
“陛下這是什麽話?當初命人請自己入宮的人不是你嗎?”
梁王擡起眼來,用一個好像在看瘋子的眼神看着祺皇。
“所以你把朕當成了傻子,打算兩邊通吃,不想夜凰魔君不買賬,你就折回來把朕當成了冤大頭?”
“陛下何時言語變得如此市井?另外兩邊通吃是什麽意思,陛下要是不歡迎本王來,本王離開就是了!”梁王就算落難,也不想留在這裏看别人的臉色!
不想他剛一站起身來,便覺得有些不太對勁。
他當即擡起手來摸向自己的脖頸,“你給本王綁的這是什麽?還有這藥,怎麽越塗越疼?”
“這種繃帶是用雪蠶絲做的,沒有特殊的剪子是剪不開的,另外這藥,當然不是什麽好東西了!”
祺皇的話讓梁王眉頭不由得一蹙,“陛下這是什麽意思?”
就在這時,大隊的侍衛湧進了禦書房,将梁王團團包圍起來。
“你不仁就休怪朕不義!相信魔君會喜歡你這份禮物的!”
“你說什麽?你,你想把本王交給夜凰魔君?”
梁王意識到不妙,然而脖頸上的傷猶如烈火灼燒一般疼痛,他開始發瘋了去扯這捆綁得嚴嚴實實的繃帶,“陛下,你這是打算過河拆橋嗎?”
那藥膏之中下了毒,如今梁王說話的聲音已經變了。
“過河拆橋?這句話是朕要說的!拿下他!”
祺皇一聲令下,所有的侍衛當即沖上前去,不想,那梁王一咬牙,竟是飛身而出,一下子便摔進了外頭的灌木叢中。
“追!要是讓人跑了,你們全部提頭來見!”
……
整座皇宮之中陷入了一陣令人心慌的動亂。
而太子東宮,卻是一副歌舞升平的模樣。
湖面上點着朵朵魅人的花燈,空氣裏彌漫着一股香甜的脂粉味夾雜着濃濃的酒味。
那華麗的異域樂曲聲久久的回蕩在夜風之中,伴随着一陣陣嬌笑。
“外頭什麽聲音這麽吵,壞了本太子的雅興!”
納蘭宣被幾名衣衫單薄的異域美人們環繞,臉龐微紅顯然有些醉意。
蘇盛立在一旁,幽綠的望着那邊的動靜,直到一名小公公慌張來報。
“啓禀太子殿下,蕭王爺帶着一隊士兵過來了!”
“什麽?蕭王?本太子又沒有邀請他,他來做什麽!不見!”
不想話音剛落,納蘭蕭的身影已經出現在衆人的視線之中。
那名挺拔俊朗的男子一見眼前的場景,臉色微微一變很快收斂。
納蘭宣微微挑了挑眉,“蕭王怎麽這麽不懂規矩,本太子還未召見你就闖進來了,不怕本太子摘了你的腦袋嗎?”
借着酒意,納蘭宣的膽子明顯比平日裏大了幾倍,此刻語氣中盡顯平時積累的不滿。
“有刺客逃離禦書房,父皇讓本王帶兵在宮中搜索,附近的宮殿已經搜了,隻差太子宮中。”
“刺客?本太子這裏隻有美人和美酒,哪裏來的什麽刺客。”
“父皇有令……”
不想嘩啦一聲,納蘭宣竟是将手中的夜光杯狠狠的摔在了地上,“怎麽,你是聽不懂人話是嗎?整日拿父皇壓本太子!告訴你,這個江山早晚都是本太子的,你,你再怎麽讨好也隻能做一個區區的蕭王爺!”
“太子殿下!”
蘇盛趕緊攔住了這名沖動的男子,随後回過頭去沖着納蘭蕭輕輕一笑。
“太子殿下如今正在興頭上,王爺還是快些離開吧!一整晚臣都在這兒守着殿下,并沒有發現任何異樣。”
“今日你若是敢動本太子的東宮,本太子就和你沒完!”
納蘭宣的臉上滿是盛氣淩人,納蘭蕭分明知道對方已經開始耍酒瘋了。
不過祺皇的命令不得不從……
“王爺也是擔心太子殿下的安危,今夜我們都将在水榭欣賞歌舞,一會兒便派侍衛加強守備,王爺盡管回去向陛下複命,就說這是太子的意思。”
“還不快滾!看見你張臉,本太子就覺得惡心!滾——”
納蘭蕭的臉色難看至極,然而他卻知道,自己沒有必要與一個醉鬼計較。
如今太子越發的變本加厲,父皇已經對他不管不問,也罷,就随他去吧。
待那行人離開之後,身後立刻傳來了納蘭宣放肆的笑聲。
蘇盛漸漸收斂了表情,還好蕭王和太子之間的關系惡劣,否則若是搜這東宮,怕是會發現族長的行蹤,而且還會壞了今晚的事情!
“哈哈哈哈看見了沒有,堂堂蕭王被本太子吓跑了!那個膽小鬼!”
四周立刻響起了美人們的嬌笑聲,納蘭宣越說越起勁。
“你們不知道,本太子若是上戰場,哪裏還輪得到他封王?納蘭蕭一直以來都靠運氣,不然能有今日?本太子平日不喜與他計較,他倒以爲本太子怕了他了!”
啪啪啪啪,就在這時,角落裏響起了一道掌聲。
隻見陰影之中緩緩走出來一名黑衣男子,那人眼角處的玫瑰分外醒目。
四周的美人們紛紛退散開來,納蘭宣疑惑的皺了下眉頭,他的視線有些模糊,隻知道這人有着白皙的肌膚,一頭濃郁的長發,身材颀長。
“又是一個美人嗎?”
樂曲聲依舊在繼續,可是身邊卻少了那些輕浮的笑聲。
“太子殿下對今日的一切可還滿意?”
低沉的聲音響起,納蘭宣猶豫了片刻,“怎麽,是名男子?”
伏隐輕輕一笑,自從上一次他在南宮凰那兒受了重傷之後,便逃入了宮中,在蘇盛的掩護下住在了東宮之中養傷。
“隻要太子殿下與我們鬼族合作,日後這樣的美女要多少有多少。”
“你說什麽?”
鬼什麽?鬼族?聽起來好像有點耳熟。
“下去下去,本太子現在可沒有空聽你胡言亂語!來,美人我們繼續……”
他伸出手去将最近的一名女子拉入了自己的懷中,正打算俯頭一吻,這一眼,卻是吓得他臉色大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