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你有病,有大病啊!”此話一出,衆人的表情當即大變。
納蘭宣的身子一抖,“什、什麽病?難道是瘟……”瘟疫兩個字,他卻是怎麽也說不出口。
然而,蘇依依卻是故弄玄虛的憑空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一副陷入沉思的模樣。
納蘭宣忍不住學着她的動作,“是,是本太子的下巴有病?”
“嗯?太子真愛開玩笑,在下隻是在捋自己還沒有長出來的胡須罷了。”蘇依依覺得那些白胡子老頭最帥氣的動作就是捋胡須了,總覺得這麽摸一摸,自己也會變得深沉許多。
“……”
隻聽一聲輕歎傳來,“殿下的病還不少,一時半會兒隻怕說不完呢。”
“什、什麽?胡言亂語!在今日之前,本殿還生龍活虎,哪裏有什麽病?”納蘭宣的臉色一怒,正打算叫人把蘇依依拖下去燒個精光,卻聽眼前的小人兒輕笑一聲。
“依脈象來看,殿下不日前曾被某種邪惡的東西咬過吧?”
此話一出,四周衆人不由得面面相窺。
殿下先前遭遇過偷襲,但如今傷勢已然康複,沒想到這神醫經過把脈,連這個都看得出來!
原本對于蘇依依的身份還心存疑惑,此刻納蘭宣已然更信了三分。
頃刻間,這驕傲的男子竟是親自爲蘇依依倒了杯茶水。“神醫大人慢慢說,本殿有的是時間,究竟……本殿身上有什麽病?隻要能治好本殿,神醫大人想要什麽獎賞,本殿一定不會虧待大人。”
蘇依依滿意的點了點頭,老神在在的晃着腦袋,“怎麽燒鴨還沒來呢?哎,吃一口燒鴨,老夫就有力氣說幾個殿下如今最主要的病症。”
納蘭宣一聽,當即沖着外頭的人囔囔道,“那個去買燒鴨的怎麽還沒回來?一炷香的時間不是已經過了嗎?如此沒用的将軍,燒掉一個是一個!”
“哎呀,太子殿下如今最重要的是保持心情,不要動不動喊打喊殺造了殺業,對殿下的身體可是有害而無利啊!”
納蘭宣一想,覺得蘇依依的話甚有道理,對,保持平和的心情……
“燒掉太可惜了,遲到一刻就砍一根手指好了,這才叫賞罰分明。”
不想眼前的年輕神醫卻是含笑着開了口,一旁的衆人不由得身子一僵,手、手指?還好,還好去買燒鴨的不是他們。
“對對對,大人說得對!本殿向來賞罰分明!刀!”
身後的小公公趕緊摸索出一把匕首交到了納蘭宣的手裏,他嗡的一聲将匕首深深的紮進了一旁的桌面上,這時,那名将軍已經滿頭大汗的出現在了衆人的面前。
怎、怎麽了?都看他做什麽?
“啓禀殿下,福滿樓的燒鴨,天香閣的水晶糕已經送來了,碧螺春還在路上,至于醉香樓的男倌,聽說都染上了瘟疫無法入宮。”
“那,那就不要他們了!”如今納蘭宣是談瘟疫色變,他讨好的将眼前的燒鴨推到了蘇依依的面前,“神醫大人先吃一口養存體力,還熱乎着呢!”
蘇依依輕輕應了一聲,聞着這誘人的香氣露出了陶醉的症狀,她好像想到了什麽,俯下身來看向一旁輕喘着氣的将軍,“這位帥哥,請問你有帶蜂蜜嗎?這種燒鴨要沾着蜂蜜最好吃。”
眼前的将軍眼中一沉,他顯然不知道自己差點就要和一根手指揮淚告别。
自己爲了在一炷香的時間内找來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可謂是快馬加鞭,如今這個不要臉的勞什子神醫居然還找他要蜂蜜?
“你瞎嗎?”本将軍給你買燒鴨就不錯了,哪來的蜂蜜?
蘇依依微微一愣,随後眨巴了下自己的眼睛,好像在證明自己沒有瞎,“哦對不起,這位醜八怪,請問你有帶蜂蜜嗎?”
“……”
正當這受盡羞辱的武将準備拔劍的時候,脊背卻是感覺到一陣駭人的寒意。
此刻,納蘭宣狠狠的瞪了這名将軍一眼,蠢貨,連蜂蜜都沒有,你是怎麽做将軍的?
“來人,立刻讓禦膳房送蜂蜜過來!”
那位将軍顯然沒有想到短短一炷香的時間,太子殿下已經将這個自己從市井中擄來的神醫供爲神明般伺候着,事情發展得太快,讓他已經有些眩暈感。
“在下已經感覺到了太子殿下滿滿的誠意,嗯……殿下可是時常腰酸四肢發冷?外加偶有頭昏耳鳴之症狀?”
“對對對,最近時常有這種不适之感!”
“那就對了,殿下這是腎絡不通所緻。”
納蘭宣從未像現在這樣不恥下問過,“腎絡不通?那是什麽病?爲何會得這種病?如何治療?”
“這……不好說。”
蘇依依别有深意的賣了個關子,納蘭宣緊張得語無倫次,“有什麽不好說的,神醫大人你就放心的說,大膽的說!”
“哦?那我說了啊。”
“說!”
既然你誠心誠意的要求了,那麽本神醫就大發慈悲的告訴你!蘇依依清了清嗓門,“殿下這是縱欲過度所緻,俗稱腎虧!治療倒是不難,隻需配合在下所寫的藥方日服三貼,再禁欲三年,便可藥到病除!”
“……”
這聲音久久的回蕩在水榭之内,更是傳到了很遠很遠,還帶着一點兒回音。
四周瞬間陷入了一陣詭異的沉默之中,連同納蘭宣也久久沒有反應過來。
不過禁欲三年?這豈不是要殿下三年之内不得再碰女子?衆人的心中升起了同樣的想法……那不就等于要殿下的命嗎?
“另外,這酒也不能喝了,肉也不能吃了,從今往後隻能吃些清淡的蔬菜瓜果,才有利于殿下的病情康複啊!”
“什、什麽?”那這和出家當和尚有什麽差别?
納蘭宣差點就要走火了,蘇依依卻是故作深沉的開了口,“殿下以爲自己的身上就腎虧這一毛病?還有呢!說出來怕吓死你……”
死?
這個字久久的回蕩在納蘭宣的腦海之中,對生的渴望已經占據了他的大部分理智。
“還有什麽病?神醫大人快告訴本殿……”
“嗯,這燒鴨味道确實不錯,如果此時有清秀的男倌跳舞一曲,想必在下的思路會越發的清晰。可是呢,這醉香樓的男倌沒來,看來要等過幾日再爲殿下診治了……”
蘇依依說罷,站起身來欲走,卻被納蘭宣拉住了袖子。
“不不不,雖然沒有男倌……你!就是你,快點給神醫大人跳支舞!”
納蘭宣擡起腳來踢了踢一旁的将軍,那人的臉色瞬間一白,“屬、屬下不會跳舞啊?”
“怎麽不會?是人都會,而且這位将軍長得也不錯,跳起舞來應該别有一番風味,想必太子殿下也想早日康複吧?”蘇依依的眼中劃過一抹精光,迎上那将軍憤怒的眼神,怎麽樣?你認真又憤怒的表情,讓我更有捉弄你的沖動了……
“還不快跳?本殿養你有何用!”
“是是是,屬下這就跳,這就跳!”該死的,這個神醫一定是故意的,等殿下無需再用他之日,就是自己取他狗命之時!
隻見那魁梧的武将肢體僵硬的在水榭之中舞動起來,那詭異的畫面,簡直叫人不忍直視。
全場隻有蘇依依饒有興緻的欣賞着,時不時還哼着小曲,打亂着那将軍的步伐。
納蘭宣此刻隻想着讓蘇依依高興了,好全心全意的給自己診斷。“神醫大人要是喜歡這将軍,本殿今夜可以把他賜給大人……”
隻聽砰地一聲,正在起舞的将軍一個轉身撞上了身後的柱子。
蘇依依臉上的笑容有了一絲僵硬,咳咳,這個納蘭宣是從哪裏看出來自己對他有意思的?
“殿下真是說笑了,在下有一個原則,走心之前絕不走腎!”
那将軍捂着自己的腦門,心有餘悸的深吸了口氣。
還好,還好這神醫沒有龍陽之癖,差一點以爲今日自己即将貞潔不保名聲掃地……
“神醫大人的情操真是讓本殿佩服佩服!那麽神醫大人能否明說,本殿究竟有沒有被感染那個……瘟、瘟……”
此時此刻,一道尖細的聲音傳來。
“皇上駕到——”
什麽?父皇?納蘭宣驚得站起身來,父皇怎麽來了?難道是方才那個被拖下去的美人驚動了宮裏的其他人?
看着納蘭宣這慌張的模樣,蘇依依在心中冷笑,終于來了啊,否則她還打算多捉弄捉弄這個祺國太子,拖延時間直到祺皇露面。
宮中出現了感染瘟疫之人,這麽大的事情怎麽可能不驚動祺皇?
蘇依依早就料到會有這一刻,所以才耐着性子……哦不,準确來說她還是很樂呵的。
納蘭宣望向對面快速接近的一行人,目光落在了納蘭蕭的身上,眼神不由得一沉。
該死的,這個蕭王又跟在父皇身邊了?
最近也不知道他是怎麽了,發瘋似的不斷向父皇請示國事,沒日沒夜的爲父皇辦事,如此積極很難不讓人懷疑他的目的。
父皇總是在他的面前誇贊蕭王的豐功偉績,這讓大病初愈的納蘭宣越發的不安。
這個蕭王,是不是在惦記自己太子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