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爲什麽我要做這種苦力!”蘇依依陰沉着小臉,恨恨的瞪向她背上的男子,而對方卻是尴尬無比的将目光挪開來。
其實洛卿多麽想說,你完全不用做這種苦力,把炎之玉還給我,再解開我身上的定身咒,你好我好大家好!
林中的小道上,蘇依依越發的覺得自己真是個女漢子,背着一名男子招搖過市,突然好懷念大美人的軟玉溫香……
果然,在大美人的懷裏撒嬌賣萌才是真正的她!
“神醫大人!神醫大人——”風中傳來了那些侍衛呼喚的聲音。
蘇依依當即感激涕零的笑了,太好了,終于有人來接手做這個苦力了!“我在這裏!在這裏啊——”
“哼唧!”麻麻,你的胡子……
嗯?蘇依依毫不留情的松開了手,洛卿砰地一聲便狠狠的掉到了地上。
他陰沉着娃娃臉看向蘇依依,心知她一定是故意的!
不想,這小女子卻是用眼角的餘光瞥了他一眼,就是故意的,怎麽着吧?她辛辛苦苦這麽多日,耽誤了和大美人約會的時間就是爲了給他解毒!
這小子倒好,狗咬呂洞賓不知好人心!
逃啊?不論逃多少次她都會把他抓回來!
“我的胡子呢?”蘇依依忽然想起了什麽,一定是方才調戲美女,哦不,在湖裏的時候被沖走了!
“哼唧!”麻麻放心,我猴兒這裏還有!
那胖乎乎的小手立刻遞過來兩片嶄新的小胡子,還熱乎着。
蘇依依高興的揉了揉它的小腦袋瓜兒,嗯,胖空果真是居家旅行必備之魂寵,也不枉費它平日裏吃得多了!
這小胖猴子分明感覺到蘇依依好像在誇它,當即揚起了讨好的笑臉,“哼唧!”那麻麻,我猴兒這一年的雞腿和水蜜桃……
“有戲!”
“哼唧!”歡呼!歡呼!胖空已經高興得連着翻了八個跟鬥,咳咳,絕對不能告訴麻麻,這胡子是用引魂瓶的怒老那少得可憐的頭發做的……
很快,納蘭玉一行人已經趕到了蘇依依的身邊,侍衛長再一次三姑六婆附體,一通狂轟濫炸的讓蘇依依隻好陪着笑。
“神醫大人!你怎麽跑來這裏了,殿下和我們都擔心你是不是遭遇了不測!”
“怎麽渾身都濕了?殿下還特地爲神醫留了好些幹糧呢!雖然你已經吃了包子……”
“這林子裏野獸多,神醫大人就不怕做了它們的晚餐?那就可惜了那些包子了……”
“神醫大人有防狼術,不知道防虎防熊防蛇怎麽樣?”
說到這裏,蘇依依都有些懷疑,這侍衛長到底是在關心她,還是在愁自己死前沒有把包子分給他?
納蘭玉的眼中帶着幾分擔憂,他看着蘇依依濕透了的衣衫,“好了,讓神醫大人歇息片刻。”
四周立刻安靜了下來,那一雙雙炙熱的拷問眼眸,讓蘇依依尴尬的咳嗽了兩聲。
“其實,是我弟弟方才走丢了,所以我來尋他。”
所有的人立刻看向那被丢在地上渾身僵硬的洛卿,那個眼神好像在說,好任性的弟弟!
天知道洛卿的心中此刻是崩潰的,弟弟?誰要做她弟弟!
“神醫大人的弟弟怎麽不說話?好歹也應該道個歉,這麽大的人了還耍小孩子脾氣!”
這些日子以來,神醫對他這個弟弟可謂是照顧的無微不至,衆人看在眼裏,不知道多少人想問蘇依依一句,還缺弟弟麽?
“呵呵,我弟弟有些癡呆,不會說話,大家不要歧視他。”
癡呆?倘若洛卿現在能動的話,早已經跳起來和蘇依依拼命了!他堂堂火族的族長,居然被人說是癡呆……
“原來如此。”癡呆啊,那就情有可原了!
納蘭玉一個眼神,已經有侍衛從行李之中拿出了一套清雅的衣物交到了蘇依依的懷中。
“神醫大人快些換上吧,這山中夜涼。”
這是……納蘭玉的衣服?
很快,那換好了衣衫的小公子從灌木之後跨了出來,衆人擡眼一看,眼前不由得爲之一亮。
換下了那一身破舊并洗得發白的長衫,如今穿上了他們殿下的華服,這小公子的氣質一下子便出來了!除了那兩撇八字小胡子分外突兀,整個人往人群之中一站,也是搶盡了眼球。
侍衛長不由得笑了笑,“神醫大人莫非是因爲長得太過可愛,生怕被人惦記上才黏的小胡子嗎?”
“……”此話一出,四周立刻陷入了一陣尴尬的沉默之中。
蘇依依震驚的瞪大了雙眼,看着這些面面相窺的侍衛,“你們……知道了?”
納蘭玉幽幽的瞥了那多嘴的侍衛長一眼,對方無奈的撓了撓後腦,之前殿下叫他們不要在意,經過這一番觀察,他們也覺得這小神醫不是什麽居心叵測之人,這一不小心就說漏了嘴。
“行走江湖,有所準備也是正常,神醫大人不用介懷。”
納蘭玉淡淡的開了口替蘇依依尋了個台階下,不過聽他們的語氣,好像并沒有懷疑她是女子的身份。
“哈哈哈是啊是啊!就是因爲我長得太過英俊潇灑,見過在下的女子全部哭着喊着要嫁給我,爲了拯救像侍衛大哥這樣的光棍,在下實在沒辦法,隻好用這小胡子來遮遮美。”
蘇依依的笑聲之中毫不掩飾的得意,而侍衛長的膝蓋又中了一箭。
誰來告訴他,他這是被神醫大人針對了嗎?不過就是說錯了一句話而已,爲什麽受傷的總是他?
“那個……殿下,天色不早,娘娘想必已經等急了。”
納蘭玉漸漸收斂了神色,不知是不是蘇依依的錯覺,她好像隐約聽見,這溫潤的男子輕輕的歎了口氣。
……
而另一頭。
“啓禀君上,宮中來信,祺皇誠邀君上入宮一叙。”屋子裏,白先生恭敬無比的立在一旁,臉上一片正經之色。
“祺皇?宮中發生了何事?”這低沉的聲音傳來,座上,那邪魅的男子緩緩擡起眼,眸色之中劃過一抹冷光。
自從南宮凰知道玄王就是他的生父,對于祺國皇族的關注也多了幾分。
“前兩日蕭王從托國回來,托國王子來訪,聽說這位王子久仰君上大名,已經到了癡迷的程度,屬下心想,祺皇興許是爲了迎合這位王子才邀請君上入宮的。”
南宮凰的臉上沒有太多的表情,白先生正等着他的回複,不想,這名男子卻是别有深意的開了口。
“蕭王?他可還有纏着那丫頭?”
白先生的身子不由得一僵,不,不會吧,君上怎麽如此敏銳?
這白衣男子的反應沒有逃過南宮凰的眼睛,他的嘴角已然勾起了一抹危險的笑意,“說!”
白先生立刻俯下了身子,“蕭王他……确實一回京就去相府探望了相爺,并且還約了三小姐遊湖。”
白先生知道如果自己不說實話,君上也會另外派人去查,到時候他也要一并跟着遭殃。
“那丫頭去了?”
那犀利的目光立刻射向白先生,對方默默的咽了下口水,顯然是默認了。
咔嚓咔嚓,一抹寒風立刻從腳底升起,南宮凰的座下俨然結成了一片冰霜。
再這樣下去,遭殃的不僅僅是三小姐,君上又要心情不好了!白先生知道自己若不做些什麽,可能會發生他不願意看見的事情!
他立刻站起身來,強撐着笑,“不過君上放心,三小姐并沒有在船上過夜。”
“呵。”
呵?呵是什麽意思!君上你不要吓屬下,屬下膽子小……
“她還敢在船上過夜?”果不其然,無盡的寒氣已經迎面逼來!
“……”白先生默默的用袖子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他指天發誓,他和三小姐沒有仇!真的沒有……
“君上!”
就在這時,左護法踏着焦急的步伐跨入了屋内,然而他很快注意到了四周彌漫着的寒氣,并且接收到了白先生投來的暗示目光。
老左,你也是來倒黴的麽?
左護法卻已然顧不得其他,“君上,在樓外的附近,發現了聖女教的人!”
什麽?
白先生的眼神瞬間一變,難道他們夜凰樓的地點暴露了?
很快外頭傳來了一陣輕微的腳步聲,一名白衣女子被幾名夜凰樓的殺手帶了進來。
“把她帶進來做什麽?”白先生眉頭一蹙,左護法卻是開了口,“她說,她是奉聖子之命來給君上傳話的。”
傳話?
兩人立刻看向南宮凰的表情,而這尊貴的男子已然收斂了神色。
這聖女教的女子就這樣立在屋子裏,她的目光落在南宮凰的面容之上,驚訝一閃而逝。
清冷的聲音緩緩在屋内響起,“奴婢奉聖子之命,前來轉告夜凰魔君。我聖女教已知魔君身份,倘若魔君還認自己是聖女教中人,請于明日子時,于林中相會,我等族人恭迎大駕!”
南宮凰的眼眸一冷,而下一秒,那名白衣女子的嘴角已然溢出了一口鮮血,在白先生與左護法驚訝的目光之中摔倒在地。
“君上,她死了!”
真的隻是……來傳個話而已?
不過白先生與左護法的心中并不是同情,而是有些可惜。看來聖女教很熟悉他們夜凰樓的行事風格,這婢女若是不死,很可能被他們嚴刑逼供套出聖女教的信息。
“請君上立刻撤離,恐防有詐!”
然而,南宮凰卻是緩緩站了起來,“不,今夜不行。”
今夜,或許那個丫頭會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