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君月從來都沒有想到,納蘭軒對于他的妹妹居然會有這麽深刻的感情。
雲君月從來都不能感受這種感覺。
她也有一個妹妹,并且自問待她不薄,可是雲蘇瑤卻用那樣的方式來回報她,她哪裏能懂得什麽姐妹情深呢?也不過都是一場天大的笑話。
納蘭軒一杯接着一杯地灌着酒。那個酒瓶子好像是無底洞一樣,怎麽倒也倒不完,那個酒杯怎麽喝也喝不完。
最後知道他的雙眼有些迷離起來,是輕微的有了一些醉意。
雲君月這才換回自己的思緒。
她怎麽忘了,她現在留在這裏,就要把那件事情給說清楚,要是納蘭軒給喝醉了,等下要是什麽事情都沒有講清楚,難道她下一次還要再來一趟不成?
想到此處,雲君月連忙制止他。
“希望你不要喝了!”
可是納蘭軒充耳不聞。他繼續自顧倒着酒,好像永遠也不會喝醉。
借酒消愁什麽的,太讨厭了。
雲君月一把搶過他手裏面的酒壺,“我讓你不要再喝了!”
納蘭軒這才停下動作,他擡眸看她,眼睛裏面居然暈染出了點點笑意。
“你這是在關心我?”連聲音都變得親和起來。
雲君月毫不客氣的說:“不要自作多情,不要忘了我今天來到這裏的目的是什麽。我隻是怕你喝醉了,等下無法談話下去,我一點都不想關心你。”
納蘭軒用手支着額頭,他閉上眼睛,眉頭緊皺着看着很難受。
等他再度睜開眼睛的時候。眼睛一片清朗,沒有任何的情緒。
他看向雲君月,然後問道:“你說當年的那一幫劫匪,是太子派去的?”
這是要打算開始說正事了。
雲君月瞬間也來了精神,“自然是的。我不會騙你,也沒有必要要騙你。”
其實納蘭軒他自己查探的時候,心裏面也會懷疑。
畢竟不管是于情于理,太子都是那個最有可能動手的人。
但是納蘭軒想不通他爲什麽會動手,所以這麽多年來,他一直猶豫不定。心裏面沒有一個确切的答案。
他倒不是會怕自己冤枉了太子,而是怕自己輕舉妄動了之後,會讓真正的兇手逍遙法外。
自己的妹妹在天之靈不能夠瞑目,該死的人沒有死,那麽這場複仇還有什麽意義?
納蘭軒都是爲此而奮鬥的,他絕對不能允許出任何的差錯。
所以當雲君月說她有關當年那場事情的真相的時候,他毫不猶豫的就選擇向她詢問。
不管到底是真是假,他都是要試一把的。況且,雲君月給出的答案就是他所希望的,也是他更加不能接受的。
從感情上來講,他不希望是太子。雖然他們從小就不合,但是怎麽說也是有血緣關系的兄妹,要是太子一下的時候,那麽他未免也太過喪心病狂了。
但是理智上,他又覺得這件事情應該是太子下手的無疑,畢竟除了他之外,納蘭軒不做他想。别人也沒有這樣的動機要去針對和碩。
可是,究竟是爲什麽呢?
納蘭軒冷笑了一聲。其實他對于這個同父異母的哥哥并沒有多大的感情要說得上什麽感情的話,那不是手足之情,而是憤恨。
因爲從小納蘭軒就覺得太子搶走了他的父愛,搶走了他的一切。讓他在他的光輝底下生活,永遠沒有自我。
太子他們兄妹而言,從小就是高高在上,嫡子嫡女,待遇本來就不同。
他們從小就享受着無數的榮耀,但是在他們該承擔起自己的責任的時候卻犯了慫。
他們享受着比别人更好的生活,但是因爲他們有一個是皇後的母親,所以就不用承擔起自己的責任,把一個無辜的公主送上了一條不歸路。
皇後的女兒才是那個應該去和親的人,不管是從血統還是從正統上來說。但是他們卻偏偏把一切都推給了和碩,還給她封了這個可笑的封号。
天下人都說和碩命好,但是她的心酸又有誰能看得見?
穆國的國君可是一個半截腿踏進了棺材的人,和碩嫁過去已經算是少了活寡了。而且她性子又軟,在裏面,肯定是沒少受人欺負。納蘭軒隻希望他能夠找到自己的如意郎君,和和美美的過一輩子,不喜歡她卷入那些風雨裏面。
可是到最後他卻什麽都幹不成。
納蘭卿她不能像一個公主那樣長大,但是這代替另一個公主行使了她的職責,最後還悲慘地死去了。
這一筆賬,納蘭軒怎麽都不會忘記的。
“隻是你得告訴我,爲什麽會是太子?”
本來在納蘭軒的推測當中,也有可能是穆國那邊的人。因爲這件事情,本來穆國的人是不答應的,但是最後皇帝拍闆決定,朝臣的反對沒有作用,這才不得不迎娶燕國的公主。
也有可能是那邊的人爲了阻止這一場和親,所以才在半路山伏殺了迎親的隊伍。
這個解釋本來是解釋得通的,可是卻還是要漏洞,因爲就算是要阻止這一場和親,也沒有必要把兩國的關系弄得更僵,和親的公主死了,就算是爲了國家的顔面,英燕國也不可能會善罷甘休。
要是那邊的人動手的話,應該不會這麽不留後路才對。
“爲什麽不能是太子?”雲君月有些好笑的問他:“其實你自己心底裏面也有些猜測,不是嗎?要是你在心裏面相信不是太子幹的,那麽你這些年來處處都針對他,圖的又是什麽?”
也許别人會以爲納蘭軒是爲了皇位,但是雲君月她知道不是。
因爲在上一輩子,納蘭軒他隻是一個攝政的王爺,其實以他那時候的功名還有地位,是完全可以登上大典,但是他卻并沒有這麽做。而是扶持了一個年幼的侄子,自己退居幕後。
如此以來便隻有一個解釋,納蘭軒他根本就不想當國君。
現在針對太子,與其說是爲了皇位,不如說是爲了報複,不讓太子當上國君,搶去他最看重的東西。
一場針對太子的報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