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淩聽到他這麽一說,身形不由得一僵,腳步也跟着停下來。
她緊緊地攥着自己的手掌心,一時之間,心緒竟是翻湧莫名。
葉桁回頭看見她這幅表現,内心暗自搖了搖頭。他也沒有再和她繼續說話的心思了,他加快腳步,然後追上雲君月和秦溟煜的步伐。
花淩跟在他們的身後,覺得心裏面苦澀難當。
關于這件事情,她做的的确是有失道義,但是這是沒有辦法的,要是時間能夠重來一次,她還是會這麽選擇。
現在花家式微,花淩隻能夠想盡一切辦法幫花家重現往日的輝煌,現在有這麽好的機會送上門來,她要是再不抓緊的話,也實在是太對不起父親的栽培了。
她沒有錯。
而且,她也隻是把消息告訴了二皇子納蘭軒而已,其他的人,其他的事情,她一概沒有做過,也沒有對他們造成什麽傷害,她問心無愧。
隻是花淩雖然是這麽想,但是她哪裏會明白,這件事情葉桁他之所以會這麽重視,不是因爲她把他們的行蹤告訴了納蘭軒,而是這件事情的性質,實在是在他難以忍受的範圍之外。
雲君月剛才聽見他們兩個小聲的談話,因爲他們兩個郎情妾意,在身後,兩個人卿卿我我。
她看見葉桁走上來就忍不住調戲,“我記得之前說要把你跟花家小姐湊成一對,但是你卻并不領情,現在,你自己就是找準時機好下手了是吧?”
葉桁失笑,他還是一樣的回答:“你可千萬不放過我吧,不要再說了,我可消受不起。”
雲君月似笑非笑地瞥了他一眼,倒也沒有繼續再說下去。
他們一行人走了,不知道多久。這燕王宮之中,占地極廣,他們這一路走過來,都感覺身上有些燥熱。
冷風吹過來,雲君月居然也不覺得冷了。
她擡頭,看向前頭領路的那個老太監,脆聲問道:“公公不知道何時才能到場地?”
老太監停下,他躬身回答:“還請王妃莫急,就在前方。”
人家都如此說了,雲君月也不好再催促。她默默地跟在他身後跟着走,走了沒多久的功夫之後,就聽見前方一片絲竹之
聲。
現在天色已經暗了下來,這裏到處都張燈結彩,絲竹舞樂,一刻也不曾停歇,那些,或溫柔或激揚的音樂不時傳入耳中,不用親眼瞧見,都能知道裏面的情形,定然是一派其樂融融。
前方便是到了。
“諸位請吧。
秦溟煜點了點頭,他伸手不着痕迹地拍了拍雲君月的肩膀。
雲君月眯着眼睛笑起來,她知道他這是在安慰自己。
其實也沒有什麽好怕的,就算前方是龍潭虎穴,他們隻要在一起就一定能夠闖過去。
“三王爺,三王妃,葉公子到。”
在太監的尖聲高喊當中,他們三個人緩步走入。
而花淩的身份實在是不宜宣之于口,所以那個唱禮的太監倒是下意識的把她給忽略了。
秦溟煜、雲君月還有葉桁,他們三個人是客人,而且身份高貴,那麽大一個商家之力又算得了什麽呢?她能出現在這裏已經是一種莫大的榮耀。
花淩臉上維持着不變的笑容,但是身心到底還是忍不住的一僵。
随着他們的走入,原本裏面一片人聲沸鼎的宮殿俱是一息,目光都往他們身上投過來。
有的好奇,有的不懷好意。
形形色色,各式各樣都有。
雲君月她自己倒是坦然待之,但是秦溟煜他自己卻不平靜了,他不能忍受那些人用這種肆無忌憚的目光打量着雲君月。
他的娘子就應該好好的藏起來,讓她嬌養着她,疼愛着她,就像是去灌溉一朵花朵。等待花開的時候就把它藏起來,誰也不能看,隻有他一個人靜靜地欣賞,這種美,隻要有他一個人去看就夠了。
衆目睽睽之下,秦溟煜也不會做得太過火,他隻是把雲君月得藏到自己的身後,表現出了一種保護的姿态。
“哈哈。”
突然響起了一陣輕笑聲,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妩媚,但是這是一道男聲。
一個男人擁有這種聲音,但是聽起來卻并不違和,也沒有任何的脂粉氣,反而是渾然天成。
他說話的時候自有一種腔調,這是别人怎麽都模仿不來的。從音色到口氣,還有那微微上揚的音調,一切都是獨一無二。
但是,這聲音雖然比較柔媚,就是莫名的帶上了一種,讓人不能置啄的堅決。
雲君月聽到這個聲音,忍不住一僵,因爲她認出來了,這個聲音,但曾經聽過。
納蘭軒。
她很快就定下心神,然後順着聲音的來處望過去。
真是奇怪,明明今天晚上納蘭軒才是東道主,按道理來說,他此時應該是坐在主座上面,等待着他們的到來。但是現在這聲音的來處就是在宮殿門口,想來這納蘭軒居然是在他們進來之後才進來的。
“本王對三王爺素來仰慕已久,今日得見,果然名不虛傳,當真是百聞不如一見。”
納蘭軒身穿着一襲火紅的衣袍,上面有金絲繡線,還帶着玄色的鑲邊,他從黑暗處中走出來,等走到明亮處的地方,是整個人仿若放着華光一樣,讓人挪不開目光。
他本來就是一個難得一見的美男子,樣貌上的精緻就不必說了,他身上的氣度也是自有風度。
雲君月稍微往後退了一些距離。
她這是在表明一種态度。
現在在這裏,秦溟煜他自己才是主角。而她是三王妃,是他的王妃,就應該跟他站在一處.在這種時候,她就不應該越俎代庖,即使在暗地裏的情況,秦溟煜一向都是聽她的比較多。
但是明面上和暗地裏終究還是有所不同的。
納蘭軒看見她這副小鳥依人的狀态,原本就狹窄而上挑的眼眸一眯。
不過片刻之後卻又很快的放開,他對着秦溟煜笑道:“三王爺今夜能夠賞光,本王的臉上實在是有光,即使如此,那今晚便不醉不歸,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