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戳着别人的傷疤,是一件非常不道德的事情,但是雲君月她自認不是什麽好人,所以這種事情偶爾做起來還是可以的,而且非常的痛快,對于這種氣焰嚣張的原因,就是要使勁地戳着他的傷疤才能夠解氣。
而花淩的二伯在聽到她這麽說之後,整個人的臉色就變得有些鐵青,他吭哧吭哧地喘着氣,話都說不出來了,似乎是被她弄得有些傻掉了。
的确,這一雙腿是他一生的痛苦,但他心裏面在意,但是卻又不允許别人說他半句不是。
在花家裏面,這個二伯的腿就是一個禁區,平時提都不許提,更沒有人能膽大包天,在他面前直接就接他的傷疤,雲君月還是第一個。
花淩的二伯擡頭看着眼前的女子。她的身量非常的嬌小,即使他坐在輪椅上,對面的人站着,但是花淩的二伯,也隻不過是到她的肩膀處。
就是這麽一個嬌小的人,從剛才她的嘴裏面說出那麽傷人的話。
而且她現在臉上還是帶着笑容,笑得非常的和善又溫柔。
這簡直就是魔鬼。
花淩的二伯忍着心中的哀痛,等他平定下來,才反駁過去。
“即便是那又如何?這一雙腿不是我自己想斷的,是被人所害才會斷掉的,但是我自認爲自己不會對這一個殘疾的人說出這麽重的話。你這個小姑娘,小小的年紀,心腸就是如此的歹毒。”
這是他第二次提到殘疾這個詞。
雲君月看着他,目光冷然,須臾之後,她冷冷道:“你很在意吧?你看你現在雖然已經有了輪椅,有了代步的工具,但是還是跟真正的雙腿不同。但是其實本來沒有人會在意這件事情,因爲不是你自己想和他斷掉的,但是你時時刻刻都把殘疾挂在嘴邊,别人怎麽可能不在意?”
這就是典型的自卑心理。
本來也許别人都不會在意這件事情,畢竟天底下殘疾的人那麽多,又不是隻有他一個人,雖然很讓人惋惜,但是别人也隻是歎息一聲也就過了,不會再追究什麽,也許時日一長,要是他能夠重拾信心的話,要恢複往日的神采也不是不可以。但是,短短相處的這幾息功夫,雲君月卻發現了他有非常嚴重的自卑心理。
關于殘疾這件事情,他自己比任何人都要在意,他時刻提醒别人,也時刻提醒着自己是個殘疾。
在日複一日的提醒之下,他又沒有辦法去面對這件事情,所以久而久之,整個人的心理就有些扭曲起來。
他會變成現在這副模樣也不是沒有道理的。
“臭丫頭,你胡說什麽?”花淩的二伯徹底的被激怒,他有些不能控制自己,激動得想要從輪椅上起來,但是又因爲他的雙腿不能站立,所以隻是騎到一半就不得不坐回去。如此反複來回的折騰幾次之後,他也隻好癱在輪椅上。
“你這嘴巴太毒!你懂不懂什麽叫做爲客之道?現在在我花家吃我的,住我的。現在還敢大放厥詞,口出狂言,簡直欺人太甚!”他氣得聲音有些發抖,話都說不清楚,整個人一顫一顫的,好像下一刻就會氣炸。
雲君月站在原地,笑吟吟的看着他,就算他現在已經快從輪椅上摔下來了,她還是不爲所動,她這幅事不關己,高高挂起的模樣讓人不得不懷疑,要是等一下花淩的二伯真的從輪椅上摔下來了,她會不會去扶他一把。
“其實你本來摔斷了一雙腿,是很讓人值得同情的,但是你自己把這一份同情硬生生的給磨去了。”雲君月背負着雙手,在他面前踱步,“其實在見到你之前,我雖然聽過你的事迹,但是我覺得,事情應該也不至于想傳言所說的那樣嚴重,但是現在我确實明白了,流言并沒有誇大其詞,你真是個不讨人喜歡的人。真是太讨厭了,脾氣又不好,又時常都陰晴不定,喜歡對着人家發火。啧啧,你這樣,誰還會對你親近?”
花淩二伯突然之間就平靜下來,他的胸膛再沒有起伏,就一臉平靜的看着她。
他冷冷地說道:“你個臭丫頭,能懂什麽東西?什麽親近,什麽倫常這些東西我通通都不需要。那些阿谀奉承的人,在你春風得意的時候就碰另一把,在你失意的時候就踩你一腳,都是一樣的德行。”
“你看,其實你自己還是非常在意的。這些事情我自己都沒有提起過,但是你自己就忍不住把他們提了出來,這表明在你的心裏面還是非常在意這些事情。不過你越是排斥他們,他們就越是不親近你,這就是一種惡性的循環,你要是再不收斂自己的性子,我想他們有一天真的是再也不會待見你。”
雲君月在一本正經地分析他的心理。她已經很久都沒有遇見過這麽複雜,又陰晴不定的人。
揣測他們的心思,要是能夠猜得中的話,會讓她非常的有成就感。
她以前對這種遊戲是樂此不疲的。現在,平白得了一個實驗對象,她肯定是好好的研究一番。
“我說了這些我根本都不需要。”他揮了一下手,但是卻不想因爲太過用力,差點就把自己給帶倒了。
“這些東西那都是你們這些不懂事的人才渴望的,我什麽都不需要,什麽都不缺。”
“一般人,最缺什麽東西的話,就會越想把自己缺的那一面表現出來,營造出一種自己很好的假象。你現在敢說你自己不是在欲蓋彌彰嗎?”雲君月笑了笑,“那好,既然你死不承認的話,這個話題我們也可以先不說,我們就來信說一說花淩。”
他擡起頭來看她,目光淩厲的修像是刀子。
“有什麽好談的?”
“要是你真的想是你表現的那麽漫不經心毫不在意,那麽這麽多年來,你爲什麽單獨針對花淩一個人?現在在花家,那些後起之秀也并不是沒有,可是你盯上的卻隻有花淩一個人,這不是很奇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