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好！果然是東華門太小，收不下小友做弟子！”青嚴聖師撫上自己的白須。
朝聞道，夕可死矣。
對于青嚴聖師這樣的人來說，收不收弟子，有多少虛名都是假的，能看到一個更高更廣闊的天空，才讓他能夠開懷大笑。
“多謝青嚴聖師不怪罪。”雲君月似乎不複剛剛豪氣，一副大家閨秀的乖巧模樣。
隻是如今再看，衆人皆覺得雲君月進退有度。
與你平等甚至低你一等的人對你講禮貌，你隻會覺得理所當然。但當雲君月這樣胸懷天下的人，依舊禮數有加，他人對雲君月已經有了幾分崇敬之意，
“今日東華門選門者，原本老夫已然拟定了一個題目，今日聞得小友的道，老夫不由想到了另一個題目。”
青嚴聖師眼中閃過一絲狡黠，似頑皮孩童一般：“德與才，究竟孰輕孰重？老夫給諸位半個時辰的時間想一想，半個時辰之後，當衆争辯。”
說完，青嚴聖師施施然坐在了秦帝一早爲他準備好的椅子上，閉目養神仿佛與塵世無關。
這個題目讓除了雲君月之外的九人都是一愣，若在一刻鍾之前，所有人都可以毫不猶豫的說以德爲先。
可是經過了雲君月的說法，似乎德與才，并不那麽絕對的有先後關系了。
半個時辰的時間，在平常可以過得很漫長，但當下，似乎隻是一瞬之間，便過去了。
青嚴聖師擺手：“時辰到了，争辯開始。”
九人面面相觑，都不想做那個最先開口的人，最後竟然默契的将目光投遞到了雲蘇瑤身上。
在他們想來，既然雲蘇瑤跟雲君月是姐妹，那雲君月挖的坑，雲蘇瑤自然應該第一個出來填。
雲蘇瑤發現衆人把目光放在了自己身上，心裏對雲君月産生了更深的怨憤。
“德……德與才……”雲蘇瑤硬着頭皮開口，忽然一個靈光閃現，自己憑什麽要跟着雲君月的步子走，分明自古便是以德爲先的！
這麽一想，雲蘇瑤一咬牙，說道：“自古便有古話，選賢用能以德爲先，一個人的德行操守如果不能保證，即便有再大的才華也沒有用。”
到底雲蘇瑤也是有兩把刷子的，說着說着她便越說越順，眼角看到雲君月悠閑的表情很快心生一計。
“就有如女子一般，一個女子的才能便是體現在能否相夫教子，而女子最大的德便是婦道。一個女子若是婦道都不守，再有才能又能奈何？”
雲蘇瑤說完，臉色不自覺地浮現出一絲得意神色。
即便雲蘇瑤沒有指名道姓的說出“雲君月”這三個字，但是在場的人都不是睜眼瞎。
論起婦德有失，衆人一緻聯想到了不久前傳出的雲君月與面首當街厮混。
果然，雲蘇瑤清晰的看到有些嘲弄的神色落在了雲君月身上，自滿之餘卻忽略了青嚴聖師眼底一閃而過的失望神色。
“這可未必。”淩幼晴開口辯駁，她比雲蘇瑤識時務，既然青嚴聖師與雲君月有一緻見解，她才不會蠢到跟青嚴聖師作對。
“莫說朝中人才是否能以後院女子做例，以女子論，眼界隻關在了後院之中，你我何必争做東華門者？”
“這……”雲蘇瑤一時語塞，她當然不會說自己要做東華門者的原因就是想要攀高枝。
見兩個女子都開始争論，其餘幾人也終于放下了成見，紛紛開口參與了争辯。
“有才無德豈非社稷大亂？”
“明君可駕馭人才，管住無德有才之人，善用其才豈非美事一樁？”
“德才兼備才是社稷棟梁！”
“不能兩全之下，唯才是舉未必不是明智之舉。”
……
争辯之中，這些學子慢慢的将眼界打開了更寬的世界。
德才孰輕孰重或許是一個永遠都沒有準确答案的問題，但是從各抒己見的争辯裏，卻可窺見此人一二胸襟。
“争辯就此結束。”青嚴聖師見他們越争越有勁頭，不得不在日漸正午的時候喊了停，總不能讓皇上和百官們餓着肚子聽他們争吧？
一聲令下，剛剛還争得面紅耳赤幾人，一下子停在當場。
謝家長子謝司明甚至保持着右臂前伸揮斥方遒的豪邁形狀，一時窘迫的回收，換來了幾聲善意的微笑。
這些學子的争論，每一句都有專人記錄在案，謝司明反應過來之後臉色有些绯紅。
“青嚴聖師可是已經選好了人？”秦昭揚坐在龍椅上問道，眼下被選的人來日必将成爲秦國君王的左膀右臂，秦昭揚不得不對人選多了幾分關心。
“是。”青嚴聖師和藹的看着眼前的幾個孩子，臉上浮現着滿意的神情，擡手在小太監遞上的一個折子上寫下了兩個名字。
看起來，這次選出的東華門者，讓青嚴聖師很是滿意。
爲了莊重其事，東華門者的選拔，最終結果由秦帝親自宣布，這也是過往爲了拉攏東華門的一些小手段。
隻是這次，當小太監把折子送到秦帝面前的時候，秦帝看着折子上的名字，竟不由得有些發愣。
“皇上……”小太監見折子沒有被取走，小心翼翼的喚了一聲，不明白爲什麽一向決策飛快的皇上會愣住。
秦帝被小太監喚回理智，定了定神取過折子，當衆宣布：“青嚴聖師選出的兩名弟子，分别是謝司明與南希影。”
“什麽？”雲蘇瑤驚呼出聲，怎麽可能，怎麽會沒有自己？
正當雲蘇瑤想要說話的時候，卻看到了秦墨風從皇子之中走了出來。
莫非六皇子要爲自己說話？雲蘇瑤帶着癡迷與希冀看着秦墨風
“父皇。”秦墨風拱手道：“可否容兒臣向青嚴聖師詢問一個問題？”
秦昭揚不知道這個一貫低調聽話的兒子想做什麽，卻也點頭：“你問便是。”
“謝父皇。”秦墨風轉過身，恭敬問道：“聖師，剛剛雲家大小姐的表現有目共睹，不知爲何東華門者竟沒有雲大小姐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