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稱爲一丘之貉的衛琰氣得跳腳。
“雲君月，你别往自己臉上貼金了，小爺跟你才不是一條路上的人呢！”
虧他先前還差點以爲雲君月改了性子，現在看來非但沒改，反而還變得更無賴了！
眼看着衛琰怒氣更上一層樓，雲蘇瑤心中暗喜，面上卻是一片焦急。
“小侯爺恕罪，姐姐不是有意得罪您的，隻是她性情一向如此，還請您勿怪。蘇瑤替姐姐向您賠罪了……”
與衛琰的距離不過幾步，她說話時的聲音大到有些突兀。
衛琰正覺得心氣不順，扭過頭不滿地瞪她一眼，又轉而看向雲君月。
“這是你家的庶女？怎麽一點規矩都不懂，這麽粗俗無禮？”
此話一出，雲蘇瑤一臉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看上去極爲委屈。
她明明是向着衛小侯爺說話的啊！
“庶妹無狀，衛小侯爺見諒。”
雖然是道歉的話，雲君月卻說得愉悅，任憑雲蘇瑤恨得幾乎咬碎牙。
然而視線的餘光掠到正走過來的人，她的好心情登時蕩然無存。
秦墨風過來了！
他身上穿着金線繡如意祥雲紋的外袍，配上他劍眉星目，俊朗無雙的的模樣，哪怕身後還跟着三四個貴公子，他仍顯得格外尊貴。
一眼便能與其他人區分開來。
雲君月蓦然收緊了斂在袖間的手，又緩緩放松下來。
幾息之間，秦墨風已帶着沈易辛幾人走了過來。
秦墨風向來給人溫文儒雅，與世無争的感覺，此刻臉上也帶着淺淺的笑意。
“小侯爺，這兩位姑娘是？”
他彬彬有禮地看了雲君月姐妹一眼，聲音溫和地問道。
衛琰見這幾人都過了來，不知爲何心頭便有些煩躁，态度不甚好地應道，“這個是雲家出了名的草包大小姐，那個，是她家不怎麽懂規矩的庶妹。”
雲蘇瑤臉色隐隐發白。
早知道衛琰是條見誰都咬的瘋狗，她剛才就不插話了。
白白折了在貴人面前的印象！
雲蘇瑤不傻，甚至在很多事情面前聰慧到一點即通。
比如現在，哪怕無人介紹，從衛琰不耐煩卻又不得不回答的态度中，她已經隐隐約約猜出了秦墨風的身份。雖然不知排行爲何，但必定是宮中皇子。
雖說無論樣貌還是氣度，比起那日見到的三王爺都稍顯遜色，可他看起來也要比三王爺好接近的多……
看着秦墨風儒雅知禮，如同翩翩君子一般，雲蘇瑤的心思不由地又開始活絡了。
“蘇瑤拜見王爺。”
她向前一步，屈身下拜，姿态纖柔。
動作之間，鬓發中所簪着的步搖，流蘇輕輕顫動，發出悅耳輕靈的聲響。
美人如花，近在眼前。
秦墨風嘴角噙了溫柔，輕輕颔首，“姑娘請起。”
落後他兩步的七皇子秦卓夜則是有些奇怪地問道：“你是怎麽知道我六哥的身份的？”
雲蘇瑤淺淺一笑，不經意間與秦墨風對視了一眼，連忙有些害羞地移開了視線。
而後才看着七皇子解釋。
“王爺雖未着親王服飾，但外袍上的繡紋卻是親王爵才可用的。”
七皇子恍然大悟，“原來如此，雲二小姐倒是細心。”
雲蘇瑤極力掩飾住得意，做出一副謙虛的樣子。
“七皇子謬贊了。六王爺與七皇子皆氣度不凡，一看便是天之驕子。”
聽到這句話，秦墨風又是和煦一笑，“雲府的兩位小姐亦是蕙質蘭心。”
雲蘇瑤沾沾自喜地低下了頭。
唯有雲君月知道，秦墨風的笑容背後，掩藏了多深的算計和狠戾。
他像是蟄伏在草叢裏的毒蛇，一旦露出行迹之時，便是要緻人于死地。
此時，他尚且是僞裝最爲完美的演員。
與雲蘇瑤淺談幾句，哄得雲蘇瑤恨不得芳心立付之後，他又将視線移向了雲君月。
“久聞不如一見，雲大小姐風姿綽約，可見傳言果然大都不實。”
溫柔的聲音自頭頂傳來，雲君月才恍然發現不知何時，秦墨風已經站在了她的跟前。微微側眼，便能看到雲蘇瑤帶着嫉恨不甘的目光。
她整了整思緒，聲音平和，“承蒙六王爺看得起。”
比起雲蘇瑤的嬌俏淑柔，她的态度要冷上許多。
秦墨風眼眸微閃，沒有繼續往下說，而是轉而走到衛琰跟前。
“衛小侯爺，還是不該人雲亦雲的好，畢竟姑娘家的名聲極爲重要……”
瞥見衛琰壓抑的模樣，雲君月不等秦墨風把話說完，率先告辭，“六王爺，小女與妹妹還要到緒甯宮，不敢打擾諸位，便先離去了。”
“可要我派宮人爲兩位小姐引路？”
正說話時被打斷，秦墨風也絲毫不惱，反而十分貼心地詢問。
雲君月淡笑，“不敢勞煩王爺。”
說罷，便帶着不甘不願的雲蘇瑤繼續往前走。
兩人離去之後，秦墨風身後的沈易辛最先開口。
“雲二小姐的身份着實是可惜了。”
趙信澤故意調侃，“雖然是庶女，但若你有意，聘到府中做個側室還是可以的。”
沈易辛瞪他一眼，沒再說話，轉而看向秦墨風。
以他對六王爺的了解，若無特别用意，絕不會無緣無故過來和兩個女子說話。
秦墨風卻望着兩人離去的背影靜默不語。
直到幾人散去，他身後隻餘下五王爺一人時，他才蓦然開口。
“五哥覺得雲大小姐如何？”
五王爺秦嘯絕自幼時便容貌有損，性情十分孤僻，便是與衆人一起，也甚少說話。唯獨在這個曾經以命救過他的六弟面前，才算是有問必答，有求必應。
“雲家那個庶女一副恨不得立刻貼上你的樣子，嫡女反倒是态度疏離。”
秦嘯絕站在秦墨風身後，不像是兄長，更像是跟随他的手下。
“聽說父皇給三哥和雲大小姐賜了婚……五哥，你派人去查一下這個雲家的這個大小姐。”
沉思片刻後，秦墨風十分謹慎地說道。
因爲衛琰和秦墨風的緣故耽誤了些時間，等到雲君月帶着雲蘇瑤到了緒甯宮外時，人基本上都到齊了。
時辰也要到了。
幾個小太監捧着名冊，一一将名單查了一遍，便讓衆人在殿外等待。
其中一人進了緒甯宮禀告。
過了片刻，他又躬着身子出來了，揮了揮手中的拂塵。
而後念了十人的名字，宣其進殿。
被念到名字的十人便跟在那太監身後進去了。
其中并無雲君月與雲蘇瑤，雲君月依舊站在原地等待，雲蘇瑤卻去了别處和另一家的小姐攀起話來。不一會的工夫，便姐姐妹妹的親熱起來了。
日漸正午，好在深秋之季，倒也算不上熱。
一炷香後，剛才進去的十人，有九人出了來，未在殿外停留就直接離去了。
個個面上都帶着沮喪，不需想也能看出一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