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甯宮内, 忽必烈正與大臣議事,聽到近侍禀報阿甘馬有要事求見,笑着對幾名大臣道:“阿甘馬求見,說有要事,幾位愛卿不如同本汗一同聽聽!”
有要事?
阿甘馬一溜須拍馬之輩,能有啥要事?
隻怕又是搜羅來了什麽寶貝, 前來獻給大汗, 拍大汗馬屁!
幾位大臣對此都相當嗤之以鼻。
阿甘馬跟着近侍進到殿内, 向忽必烈拜道:“臣拜見大汗!”
“免禮!”
忽必烈擺了擺手,見阿甘馬一臉的激動、欣喜,心下也認爲阿甘馬是搜羅到什麽奇珍異寶,又來進獻給他,不由有些膩味,但表面還是裝作饒有興趣,道:“你有何要事?”
阿甘馬未立刻回話,而是看了眼在殿裏的其他幾位大臣,其意不言而喻。
忽必烈道:“都非外人,快說來聽聽!”
阿甘馬這才道:“恭喜大汗,賀喜大汗!”
忽必烈也被阿甘馬這突然道喜, 搞得摸不着頭腦,問道:“喜從何來?”
“今日, 臣……”阿甘馬将今日突發奇想去軍都山狩獵, 在山裏遇到頭會說蒙古語的白猿,詳詳細細講了出來。
“……臣入那林中看到, 那說話者竟是頭白猿, 此猿高逾八尺,體格雄壯,一身怪力之強,等閑四五位大漢也莫能接近,這白猿口吐人言,其言道‘大元興,孛兒隻斤皇’!”
說到這,阿甘馬朝忽必烈跪下,激動且狂熱道:“這必是長生天認可大汗乃天命之主,必将威加四海,統禦八荒,方才降此祥瑞,以爲大汗慶賀!”
忽必烈和幾位大臣聽到阿甘馬的話,都愣了愣,天降一頭會說蒙古語的白猿祥瑞?說的還是“大元興,孛兒隻斤皇”?這怎麽聽,怎麽都像你丫自己弄出來的?
天下間,咋可能會天然存在這種奇異的白猿!
作爲一名雄才大略的君主,忽必烈并不信什麽天降祥瑞,壓根兒沒信阿甘馬所言,以爲這是阿甘馬自導自演出來的把戲。
但忽必烈沒表現出來,因爲他不信祥瑞之事,可有的是人信,尤其那些愚民蠢婦,最信這套。
如果這事能操作的好,假祥瑞未必不能成真祥瑞!
心中思定,忽必烈笑道:“愛卿請起,那白猿現在何處?”
阿甘馬起身回道:“回禀大汗,那白猿祥瑞此刻正在臣府中!”
忽必烈左顧右望,看了看殿裏的另幾位大臣,道:“漢人有句老話叫‘擇日不撞日’,幾位愛卿,不若随本汗一同往阿甘馬府上,一觀那白猿如何?”
幾名大臣哪敢不應,紛紛應下!
忽必烈領着幾位大臣前往阿甘馬府邸。
此時,阿甘馬府上,一間房内,袁白正被困在一鐵制囚籠中,雙腳被鐵鏈拴住,腰部也束着一條粗轉的鐵索,四周有人在伺候他,爲他生起爐火,送來各種果蔬。
若不是被鐵鏈拴着,這小日子還挺不錯,衣來伸手,飯來張口!
周圍的人都又敬又畏又好奇地看着他,他們從未見過這等高大強壯的猿猴,還是一隻白猿,而且,這白猿不時還會口吐人言,“大元興,孛兒隻斤皇”!
袁白正在鐵籠中舒服地吃吃喝喝,忽然聽到遠處有大隊人馬正朝這邊過來,不僅有人的腳步聲,還有馬蹄聲,心中一動,這很可能是阿甘馬入宮将他的事告訴忽必烈,将忽必烈引來了!
果不其然,不多時,阿甘馬府中出現了各種聲音,光袁白所聽到的,有一隊隊侍衛進駐阿甘馬府上的聲音,更有武林高手落于府中各處發出的細微響動。
這麽大的動靜,讓袁白越發确定,忽必烈來了!
沒過多久,一行人出現在門口,瞬間,房内的人跪了一地,朝被一群人簇擁在中央的一名漢子拜道:“拜見大汗!”
袁白向那漢子看去,入眼是一名五十一二的中年壯漢,其身材異常高大魁梧,眼睛爲青色,有點接近于藍灰色,留着長長的胡須,頭發爲紅褐色,與袁白在大興府見過的許多蒙古人都不一樣。
這人光站在那,便有一種不怒自威的氣勢,好似天生的霸者,周圍其他人都莫敢直視!
感到有對目光在看自己,忽必烈循着感覺望去,一眼看到被困在鐵籠中的袁白,也不禁眼露驚色,這還真是一頭高逾八尺、體格雄健的白猿。
這白猿看到他,似乎認出了什麽,激動無比,拴在身上的鐵鏈被其拖動,嘩嘩作響,口中更是發出人言:“大元興,孛兒隻斤皇”!
袁白原本一直以腹語術說話,但爲了更好地接近忽必烈,忽悠這幫蒙古人,他不辭辛苦練了許久,硬是想出一種法子替代腹語術,可以口發聲。
因爲腹語術是以内力振動腹内空氣發聲,容易被人識破,若被人看出他有内力在身,對他接近忽必烈有礙!
畢竟一隻會武功的猴子和一隻不會武功的猴子相比,人們肯定更警惕前者。
聽到白猿開口,忽必烈和周圍的簇擁者都面露訝色,這頭白猿還真會蒙古語?唯獨阿甘馬昂着頭,擺出副“我沒說謊吧,這真是頭白猿祥瑞”的表情!
忽必烈想了下,向白猿走去,周圍的侍衛想要跟進,卻被忽必烈以眼神喝退,他走向白猿,那白猿也更加激動興奮。
看着走近的忽必烈,袁白心裏确實激動興奮。
不過,他想的是:這就是忽必烈?元世祖?元朝的開國皇帝?我要是現在一拳打過去,他的頭一定會像西瓜一樣爆開吧?
但袁白按捺住了一拳打死忽必烈的念頭,他都舍得臉面去當祥瑞了,光打死一個忽必烈怎夠?不多打死些蒙古高層,他覺着虧得慌!
随着忽必烈走進,袁白不斷口發蒙語,“大元興,孛兒隻斤皇”,甚至還多了一句“白猿降世,大元将興,四海夷服,天命所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