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賈似道這種奸臣權相,實際上,能力一點不差,反倒比許多清官能力更強,隻是他們沒将能力用到正途,現在被袁白逼着辦事,效率那是賊高。
才半個多月,已有大量藏書從大慫各地被征集至臨安,經史子集、百家典籍、奇聞志異,應有盡有。
袁白呆在臨安,每日翻閱書籍,他并不急着立刻搞懂書中的意思,先将書裏的内容記下,日後慢慢參悟也不遲,反正根據他自己估計,少說也還有百年可活,有的是時間。
而見袁白徜徉書海,不問他事,賈似道稍稍松了口氣,這位可能真的隻是想讓他辦那兩件事,不是想把他控制爲傀儡,借以掌控朝堂。
那一晚過後, 賈似道一直沒敢再有動作。
不是不想,而是不敢!
安排的三百名好手全軍覆滅, 這人卻半點未傷, 賈似道以爲如果沒有數千數萬大軍, 恐怕是拿不下此人,而調數千數萬大軍進城, 賈似道有這權力,也不敢做,他想做權臣, 可不是要造反。
而且,調來大軍,就一定能圍殺得此人?
萬一沒拿下……
賈似道不願去想那會有何等後果!
………………
轉眼,袁白在臨安已呆了半年多。
他來時, 臨安正值深春,早莺争樹,新燕啄泥,蘇堤上綠柳成蔭, 曲院中小荷露角, 而此時已入冬天,雖不說千裏冰封, 萬裏雪飄, 卻也頗爲寒冷。
“啪!”
将一本書合上, 将之放回書架,袁白邁步走出書閣, 對等在閣外的賈似道道:“明日不必來了!”
賈似道一愣, 好奇問道:“爲何?”
袁白道:“臨安的書被我看得差不多了,也是時候該離開……”
說着, 袁白看向賈似道,又道:“這不是賈相公這半年以來最期望之事?”
聽到袁白要離開,賈似道心中一喜, 這當然是他心裏的想法, 隻要這尊瘟神在,他始終便覺得頭上有人騎着, 做啥都畏手畏腳, 老早就想把這尊瘟神送走, 若不是怕搞不定這瘟神, 後患無窮,他都想派人物理超度了這瘟神。
但這些怎麽可能表現出來?
賈似道恭敬地回道:“不敢!”
“是不敢,而并非不想?”
袁白特意刁難了賈似道一問,就好像半年多前問的那句“賈相公是不是在想先暫時穩住我,等找到機會,再好好炮制我?”
對這種難回答的問題,這一次,賈似道很明智地沒回答,也沒轉移話題,保持沉默。
袁白又道:“你怎麽想,并不重要,隻要能辦好我讓你做的事就行,我不在臨安,也仍須繼續傾力支援襄陽,若有懈怠,猶如此石!”
袁白一掌拍在書閣外一頭鐵獅上,這鐵獅有近兩米高,外表刷了黃漆,看去高大威風、堅硬無比,可在這一掌下,竟是化爲無數粉末散去。
親眼目睹這幕,饒是以賈似道的心性城府,也忍不住面露驚色,這特娘還是人?
一掌把頭鐵獅拍成了粉末,若是拍到人身上……
賈似道不認爲他這把老骨頭能扛得住這一掌,當即向袁白保證道:“閣下放心,老夫定不敢負閣下所托,定盡心竭力支援襄陽!”
“如此便好!”袁白點了點頭,随手将一瓷瓶丢給賈似道。
賈似道接住瓷瓶, 袁白解釋道:“這是你體内之毒的解藥!我當初說過,等事情結束, 我離開,你仍是朝堂上呼風喚雨的賈相公。”
握着瓷瓶,賈似道感歎道:“閣下真乃信人!”
什麽信人?
隻不過是袁白覺得想要控制他,随時都可再控制回來。
袁白縱身一躍,跳上房頂,幾個起落間,已消失不見。
目送袁白離去,消失在遠方,賈似道的臉色逐漸沉了下去,這大半年被這人控制逼迫,未想此人離開後,還逼他爲其辦事。
他是誰?
他是賈似道,賈相公!
權傾朝野,即使見到皇帝,也不必行禮,居然被這人控制逼迫了半年之久,一想起這,賈似道便心中火起!
看着袁白身影消失的方向,賈似道心中暗道:此人今日離去,他日未必不會歸來,我須得做好準備,絕不能再爲此人所制!
賈似道緊緊握住手中瓷瓶。
離開臨安,袁白并未回返襄陽,而是往北而去,在他呆在臨安的這大半年,從襄陽方面傳來消息,蒙古大将阿術率兵進攻襄陽。
由于襄陽城堅池深,非強攻可下,蒙古大軍決定取長期圍困、俟其自斃之策,即以大軍将襄陽圍住,并打擊前來增援的宋軍,使得襄陽陷入孤立無援之境,逐步拖垮襄陽。
這套策略雖耗時較久,但着實有效,曆史上的襄陽便是因此策而被攻下。
袁白想出的保衛襄陽的策略爲“增襄削蒙”,一爲增強大慫朝廷對襄陽的支援力度,這一點,他控制賈似道已經做到,二爲削弱蒙古進攻的力量,他現在前往北方,便是去做這件事。
至于如何削弱蒙古,方式很多,不過,袁白打算往蒙古中都路大興府(注1)一行,将忽必烈等蒙古高層一窩端了。
人們常言“時勢造英雄”,卻往往忽略英雄對時勢的影響,若沒某些主角式的人物存在,時勢将會發生極大變化,曆史大概率會走向一條完全不同的道路。
如忽必烈,若無其統領蒙古,蒙古能攻下南宋,會有後來的大元?
大元或許還會有,但絕不會是曆史上那個!
隻要殺掉忽必烈,不僅會讓蒙古少去一位雄才大略的可汗,更會讓蒙古陷入内亂,由此減輕對襄陽的壓力。
至于說蒙古内亂會結束,新任蒙古可汗會繼續攻打南宋,進攻襄陽,袁白并不想考慮這麽遠,他保護襄陽,又不是爲南宋,隻要保證在郭靖黃蓉壽終正寝前,襄陽不被攻破,兩人不會殉城便好。
南宋?
管它去死!
注1:就是元大都,但此時忽必烈尚未建元稱帝,未将之改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