澹台聽雪看着洛謹楓的笑容很不是滋味。
自個兒都這樣了，她反倒笑得開心。
“你用這種眼神看着我也沒用，鳳丫可不是你想沾染就能沾染的女人。我看今天你就先回去吧。”洛謹楓對澹台聽雪下了逐客令。
“可是……”澹台聽雪一臉的糾結模樣，“如果上官禦寒願意對鳳丫好，我退出也可以。”
澹台聽雪退了一步道。
看來他對鳳丫頭是真心的，做一個男人，還是像他這樣自尊心和好勝心都特别強，又是天之驕子的男人來說有這樣的想法是很難得的。
“夫人，你幫我一把吧？”
澹台聽雪用期待的眼神看着洛謹楓。他這是在求自己……洛謹楓淺笑了一下。
“求我啊，那就拿出一點誠意來吧。”
想要洛謹楓幫忙，可是要付出代價的。
“代價……隻要不是太過分的，我都接受。”
見澹台聽雪回答得這麽幹脆，可見他心裏面對鳳丫的事情是有多緊張了，緊張得明知道洛謹楓會坑爹還是心甘情願的受了。
“你先回去吧，我先了解一些事情，至于代價，事成之後我自然會找你要的。”洛謹楓決定道，“你現在去見了鳳丫也做不了什麽的，不是嗎？有時候給對方一點時間靜一靜，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澹台聽雪道：“你的理智有時候真的讓人感覺很可怕，也就隻有柳星雲駕馭得住你。”
洛謹楓笑，“我會好好考慮讓你付出什麽樣的代價的。”
送走了澹台聽雪，單景然就來見洛謹楓了。
單景然依靠在門上，悠然地看着澹台聽雪一臉猶豫地離開。
洛謹楓看他年紀不大，卻一副悠然的模樣，便道：“你似乎很高興看他這樣的？”
單景然轉過頭來，“我是替丫頭高興。”
洛謹楓對他這話有些好奇，想起來單景然好像對丫頭的事情挺了解的，“那她和小寒呢？”
“丫頭對小寒，并不是女人對男人的感情。”單景然解釋說，“隻不過她自己一直弄不清楚，夫人想聽鳳丫的事情嗎？”
洛謹楓确實挺感興趣的，“說來聽聽。”
“丫頭其實就是她的名字，因爲她本來就沒有名字，隻知道自己叫丫頭，鳳是主子賜給她的姓，希望她如鳳凰一般。”單景然說道，“丫頭出身農戶，家裏捉襟見肘，孩子又多，丫頭是個女孩兒，本就不怎麽讨喜，生了病發了燒，家裏沒錢買藥，就讓她這麽病着，故而到了八九歲了還癡癡傻傻的，家裏人便将她遺棄在山裏了，主子和闫老遇見她的時候她正在路邊拔樹皮吃，問她什麽也不太能答得上來，就知道她自己叫丫頭，這估計也不是她的名字，不過她隻記得這麽多了，主子就讓闫老将她帶回來了。後來主子差人去附近打聽了，這麽一個孩子，肯定走不了遠的，果不其然，知道這附近的村裏确實有這麽一個孩子，但不是走丢的，而是他們不要了的。”
這是鳳丫的來曆，自那之後鳳丫就在落霞山莊住了下來了，她的癡傻并不嚴重，在落霞山莊得到了好的照顧之後，漸漸地就好了。
“比較驚奇的是鳳丫的武學天賦，她做别的事情不行，女紅之類的都做不好，寫字也是歪歪扭扭的，唯獨武功學得很快，天賦比我們幾個都要好，故而不用半天的功夫就能把師父準備教一個月的武功都學好了。”單景然說，“丫頭以前身子弱，都是大家照顧她的，後來她武功大有長進，身子強了，便揚言要保護别人，不過落霞山莊的，大部分都是習了武功的，怎麽看都不弱，有一天，上官禦寒來了，弱不禁風的樣子，身子弱得不行，丫頭一見他就喜歡上了，天天追着他要保護他。”
“這種喜歡自然不是男女之間的喜歡，丫頭是覺着她就該要保護上官禦寒，因爲他弱，和以前的她一樣，也因爲他很善良，丫頭喜歡親近他。這麽一保護就是好多年，鳳丫一直覺得自己就應該和小寒在一起的，所以也一直這麽做着的，但是小寒知道她對自己不是女人對男人的喜歡，反而比較像是老鷹護小雞的心态。”
洛謹楓想，單景然的話也就解釋了爲什麽現在鳳丫又陷入了糾結之中，因爲面對澹台聽雪的攻勢，鳳丫會有那樣的反應，剛才她又爲什麽會對自己說自己好像喜歡上了兩個人那種話來了。
洛謹楓也大概弄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了，不過現在洛謹楓對單景然的好奇心也加重了，這男人……或許還不能稱之爲男人，他還未成年，不過卻是比很多年長于他的男人都要成熟。
“你呢，你是什麽時候進的落霞山莊，又是什麽時候認識的鳳丫？”
單景然答道：“我五歲進的落霞山莊，到現在也有十年了吧？”
五歲！好小的年紀！
“夫人不必擔心我，我懂事比較早，至于爲什麽我懂事比别人早我也不知道，五歲之時我已經能夠辨認很多東西，也分得清好與壞，不過我進鳳霞山莊并非出身貧寒，也非無家可歸，我是爲了報仇來的。”
“報仇？”洛謹楓想，這報仇和他進落霞山莊來有什麽關系？
“我父親是一名富商，被人殺了，對方好像是個江湖門派，我想要報仇，就得學武，然後我遇到了主子，那時候主子也不過十歲出頭的樣子，可是他十分厲害，所以我就跟着。”
“然後就跟到落霞山莊裏來了？”洛謹楓道，“那你家人呢？你的家業呢？”
“我母親在我父親死後就殉情了，至于家業，估計早讓我那幾個叔叔伯伯堂表親戚給瓜分完了。”單景然無所謂地聳聳肩，“前兩年路過的時候去看過，我那家子人還是地方上最富有的一個家族呢。不過他們都不認得我，估計當我早死掉了，當然也不會希望我回去的。”
單景然繼續說道：“至于鳳丫嘛，剛開始我挺不喜歡她的，這種不喜歡在于，我覺得她很笨，笨得會哭鼻子，可是吧，她在我最爲在意的武功方面又是個百年難得一見的天才，我要鑽習好些時間的武功招式内功功法什麽的，她很快就會了，我是挺不服氣的。不過相處久了，也就習慣了，她對我好，對大家也好，心思單純，好就是好，不好就是不好，那個時候的她比現在可傻多了，别人叫她傻丫頭她也笑呵呵地答應，我教了她什麽樣的話是不好的，别人要是罵她就打他們，現在好了，因爲她本來也不傻，就是因着生病錯失了好些年，起步晚而已。”
洛謹楓從單景然的口氣中能夠聽出來他對鳳丫的關心，這大概也是他大半夜地在這裏的緣故，“你和她還真是奇怪，明明她年紀大你許多，結果你們兩個在一塊兒反倒你像哥哥，她像一個傻妹妹。”
“夫人，其實我并沒有那麽聰明，很多事情我都不明白，就如感情上的事情，我也隻能看着，雖然我覺着鳳丫對小寒的感情并非真的是男女之情，但我之前我也贊成他們在一起，至少他們都不會騙人，小寒不會，丫頭也不會。”單景然望着外面的月色，很老成地歎了一口氣。
洛謹楓從他的神色中看出了他對那兩個人的擔心。
上官禦寒和鳳丫是他最操心的兩個人，他們不像碧淵紅婼他們那樣能幹又聰明，兩個人多多少少讓人有些保護欲。
“你希望我怎麽做？”洛謹楓問他，能看的出來，他心裏面還是有些想法的。
單景然轉過頭來，“夫人的事情我不敢也不能過問，隻是……我希望夫人可以幫這個忙，夫人聰慧，能看得明白，故而也能知道那澹台聽雪對丫頭是否真心，若是，将丫頭交于他，也是好事一樁，若不是，我去宰了他，也省事。”
這落霞山莊的人護短的毛病倒是很一緻。
洛謹楓不禁腦補了一下單景然追着澹台聽雪跑的畫面，依照澹台聽雪被鳳丫欺負的情況來看，單景然要宰了澹台聽雪也不是一句空話。
就是可惜了澹台聽雪這一副好皮囊了，遇見鳳丫，注定要他倒黴。
“澹台聽雪對鳳丫是真情還是假意瞞得了一人一時，瞞不了我們這麽多人加以時間的驗證，不過依照目前的情況來看，澹台聽雪應當是真心的，他如此驕傲的一個人，肯爲鳳丫求我不說，他對你們主子那股子不服氣勁兒可不是假的，若是他真與鳳丫頭修成正果了，那可是生生地矮了你們主子一大截了，這麽大的犧牲，跟要了他命似的，要不是真有這個心，還真做不出來。”洛謹楓分析道。
單景然點點頭，對洛謹楓所言很是相信。
“不過，”洛謹楓又道，“解鈴還須系鈴人，既然這當中還夾着一個上官禦寒，不如你去将他帶過來，這事兒少了他也成不了。”
單景然思索片刻，道：“好，我去将小寒帶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