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衍送錦盒的事情很快就傳到柳星雲的耳朵裏面了。
碧淵懷着忐忑的心情同柳星雲說了這件事情,然後時不時地擡頭偷看柳星雲的神色一眼。
慕容衍送這東西,八成是同洛謹楓示好來的,他示好是沒什麽問題,可也得看對象啊,這夫人和主子沒成婚的時候你示好就已經很讓人不高興了,更何況現在兩人還都已經成了婚了,你再給人送點東西,算個什麽事兒嘛!
可是碧淵盯着柳星雲看了好半晌都沒有看出些什麽名堂來,就聽見柳星雲說,“碧淵啊,我們是不是該搬家了?”
搬家?碧淵被這話題轉的思維有一瞬間的當機,說到這搬家,也确實……主子和夫人如今住的地方不過是處臨時的别院罷了,當時主子将夫人帶回來的時候在這裏落了腳,也成了親,之後就沒有換過地方。
這裏地方是小了些,簡陋了一些,可也沒什麽不妥的地反,所以之後也就沒人想過要換地方。
現在柳星雲突然說要換地方了,碧淵這才一時沒能反應過來。
什麽搬家啊不搬家的,他不就是嫌有人直接能把東西送到府上來嗎?其實是琢磨着搬一個别人送東西送不到的地方是吧?
那你還不如直接把夫人藏到暗宮裏面去得了,保證外面的人誰也找不見!
“主人覺着應該搬去哪裏呢?”碧淵問道,主子說啥就是啥,主子說搬走,他照做不就完了麽。
柳星雲認真地思索了一會兒道:“就搬去一個别人找不到的地方,這樣更加安全一些。”
碧淵額頭上冒着汗,這哪裏有這樣的地方,而且主子不是說他們不是見不得人,幹嘛要搬到别人找不到的地方去啊?
“那個,我覺得這樣的話好像就隻剩下咱們的暗宮了。”碧淵硬着頭皮回答說。
暗宮好是好,可就是……那個地方也不知道夫人愛不愛去。
隻是他能想到的别人找不到的地方也就隻剩下暗宮了。
誰想柳星雲還真的認真地思考了碧淵的這個提議,“我覺得暗宮可行。”
碧淵沒想到柳星雲還真的答應了……
他剛才真的也就這麽一說而已的……
“那屬下是馬上就去辦呢還是去詢問一下夫人的意見?”
要不要去問過洛謹楓的意思呢,畢竟這真搬去暗宮住了,那日子就不一樣了。
柳星雲思索了一下,要不要詢問洛謹楓的意見?他才是一家之主嘛,俗話說嫁雞随雞嫁狗随狗,他說了算才對。
可是……
柳星雲皺了半天眉頭,“去問一問吧。”
話說出口柳星雲又不禁想,他這是幹嘛,爲什麽居然還擔心她不會同意!
他說搬家就搬家,她有什麽好不同意的?
然後碧淵就去找洛謹楓了。
洛謹楓聽完之後毫不猶豫地就給否決了。
“搬家可以,但是暗宮不行。”洛謹楓給的答案十分肯定以及堅定。
碧淵面露難色道:“那夫人覺得應當如何?”這主意不是他拿的,他隻是個傳話的。
“跟他說換地方可以,但是暗宮不行。”洛謹楓說道。
碧淵很想對洛謹楓說,您自己同主子去說成不成?爲什麽非要他夾在中間呢?淚目。
可憐他是個做下人的,隻能折回去乖乖把洛謹楓的話又帶給柳星雲。
柳星雲聽了之後,咬了咬牙說:“說暗宮挺好的,絕對安全。”
于是碧淵又可憐巴巴地跑去向洛謹楓報告,然後洛謹楓的話是這樣的:你問他,有什麽地方是比待在他身邊更安全的嗎?
碧淵傻眼,看着洛謹楓半晌不知道該怎麽接話。
這話要是帶給他們主子,那太絕了!
這話換哪個男人回答得了!
碧淵楞了半天之後,屁颠屁颠地向柳星雲報告了。
柳星雲聽完,果然,嘴角抽搐了好一會兒。
“這女人,虧她想得出來,我如果回答說有,便是駁了我自己的面子,我要是回答沒有,面子裏子都有了,可是這就意味着搬家的事情就變成我自己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了。”柳星雲沉吟半晌,道:“你去問她想去哪裏,她若是有心儀的去處,便同她去,若是沒有,就隻好在暗宮落腳了。”
碧淵将柳星雲的話記下,同時腹诽了兩句,果然都不是什麽省油的燈。
話說他們兩個就在隔壁的房間裏,爲什麽一定要他來回傳話嗎?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夫妻情趣嗎?
等碧淵把話傳到洛謹楓耳朵裏面的時候,洛謹楓仔細地思索了一番,還正就準備去找合适的去處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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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靜的江面上唯有魚兒吐泡時候的點點漣漪,江面上停着一艘畫舫。
四周沒有其他人靠近畫舫,畫舫之中正有兩個人在談話,他們不希望有别人來打擾他們,故而讓人驅散了其他的人和船隻。
這兩人一個是慕容衍,另外一個是柳星雲。
慕容衍和柳星雲上一次坐在一起還是一年前的事情了。
今天的慕容衍還是一如既往的黑色,隻是和之前不同,他不再掩面了,不隻是是今天,這幾天在朝堂上,他都不再掩面。
而他對面的柳星雲,今天穿着的有些邪氣也有些騷氣的紅色,十分豔麗,一如他成親時候那般。
這一次的見面是慕容衍提出的,他邀請柳星雲與他一見。
柳星雲也不推脫,接到慕容衍的邀請很爽快地就答應了下來,然後兩人約在了這個地方見面。
兩人安坐了好一會兒了,竟是就這麽看着對方。
歲月是個很無情的東西,它可以消磨很多事情,也可以改變很多東西。
一如柳星雲和慕容衍,兩人曾經的關系算不得好,也算不得好,大抵是屬于那種平淡如水的君子之交。
“謝謝你能來赴約。”慕容衍開口打破了兩人之間的沉寂。
柳星雲平靜如水地看着慕容衍,這張臉是許久不見了,他淡淡一笑,“我知我有來赴約的必要,我也感謝你爲謹楓做的事情。”
慕容衍聽他謝自己,苦笑了一下,“若是早知如此,當初我是絕不會放手的。”
柳星雲的表情也沒有半點的輕松,“朝堂上的那些人能清完嗎?”
柳星雲知道慕容衍在做什麽,他在清除朝堂上面雲墨絕的人。
這并不輕松,即便是慕容衍以福王的身份動手,再聯合祿王府和康王府,這一時半會也沒辦法将這些人連根拔起。
“還需要一些時日,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雲墨絕在天啓國的根紮得有些深。”慕容衍說,還需要一些時日就意味着他對清除這些勢力還是很有信心的,“你呢,淩霄宮是屬于雲墨絕的,幫着雲墨絕做很多事情,淩霄宮涉及江湖上的一些事情,這背後可能還有些殺手之類的組織,你打算什麽時候将淩霄宮一鍋端了?”
朝堂上面的事情柳星雲不方便幹預,他是夜王,在天啓國創立之時,定下明皇夜王分治國家的祖宗家法的時候就規定了夜王一族不得幹涉朝政,除非朝政之上有人做了不幹淨的事情,例如像溫茂德那樣的,夜王才可以以儈子手的身份将其正法,其餘的事情夜王一概不得幹預。
所以這些事情由慕容衍和其他兩位王爺一起來做更爲合适一些。
“明天或許後天吧。”柳星雲道。
“這麽快?”這個速度着實讓人驚詫。
“背地裏的事情,不用講那麽多的規矩。”沒了那些規矩,做起來也就方便多了,淩霄宮既然名義上是個江湖門派,那就按照江湖規矩來吧,頓了頓,柳星雲又說了句,“也不快了,那日之後已經好些時間了。”
想想也是,那人到底是傷了洛謹楓的,那日柳星雲救洛謹楓回來,其實是怒火中生的,隻不過他與洛謹楓都是忍耐力極好的人,而且還是那種越憤怒越冷靜的人。
看來他們又一次有了默契。
“展傲竹呢?”慕容衍問道。
他的師傅告訴他,展傲竹現在應該已經知道自己和洛謹楓之間的關系了,那麽他現在在哪裏?他師傅說找不到他人了。
直覺告訴慕容衍,柳星雲可能知道展傲竹的下落。
柳星雲淡淡地回答說,“在他現在最想待的地方。”
現在的展傲竹最想待的地方是什麽地方?莫過于是洛謹楓的身邊了,這是他的女兒,渴望親情的他不會對自己的女兒不管不顧的。
這個安排慕容衍是十分認同的。
說實話,如果不是命運弄人,他們兩個可能會成爲極好的朋友的,就沖他們兩個在某些事情上高度一緻的想法。
“在這件事情結束之後,我會與你公平競争。”慕容衍又說道。
“公平?”柳星雲覺着慕容衍這話說得有些好笑了,“她是我的妻子,你這是想要奪人妻子嗎?”
“有何不可?”慕容衍反問道,“你覺得我還會怕自己背負上這樣一個罵名嗎?”
對于一個已經死過一次的人來說,這種身外之名根本是一文不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