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歲,正值青春年少的時間,然而此時,雲墨絕已經在監獄裏面度過了整整七年了。
七年會改變很多事情,七年也足夠讓人弄清楚一些事情了。
監獄裏又進新人了,聽說又是個殺人犯。
但凡有新人來,都會熱鬧一陣子。
今天新來的這個聽說是個混黑道的,背上條人命,被逮了個正着,所以關進來了,判了無期。
果然,人很壯士,兇神惡煞的。
“喂,聽說和那個關一起呢。”
有人小聲嘀咕道。
“那就有好戲瞧了。”
“是啊。”
兩人便不再說話。
果然,這人一進來就吆五喝六的。他們這種混黑幫的,素來兇狠,隻有你足夠兇了,别人才會怕你。
然後男人的視線就鎖定在了房間裏面看起來最爲弱小的人身上。
雲墨絕十五歲,面容清秀,皮膚白皙,這是因爲常年沒見太陽的緣故,他做的活都是些縫衣服做燈泡一類的活,所以基本不用見什麽太陽,個頭也不高,因爲年紀還小,還沒長開。
第一眼其實是驚訝的,這家夥看起來像是未成年的,未成年的怎麽會被關在這裏呢?估計是發育不良,看起來而已了。
就是他了!
那人第一個先拿雲墨絕開涮。
“喂,臭小子,挪一挪位置!”
男人一來就找雲墨絕的茬。
雲墨絕站了起來,臉上帶着笑容,但那絕不是純真的笑容,是那種透着邪氣的笑。
男人還以爲雲墨絕是給自己讓位置的,剛想要過去,便被雲墨絕狠狠地踹了一腳。
雲墨絕個頭小,可是踹起高出自己一個頭的大漢卻是一點都不費力。
周圍人見了,也沒有人上去勸架,也沒有人開口說話,對于這樣的場面他們也不陌生了。
是的,這個少年看起來還很小,但這裏的老人都知道,他已經在這裏待了整整七年了,從一開始的任人宰割,到後來……
那壯漢被揍得連連道歉。
“今晚,我會讓你很難忘的。”雲墨絕說道。
那人更是驚恐,不明情況,以爲雲墨絕還要揍他,可是當他看向其他人的時候,其他人紛紛向他偷來同情的目光。
如果判刑還不足以讓一個人忏悔他做過的錯事的話,那麽和雲墨絕關到一起絕對會讓他們一輩子都後悔自己被抓住。
他們也不知道爲什麽,總之惹上雲墨絕的話,最可怕的不是被他揍,而是會發生很多詭異的事情,一件比一件恐怖。
所以在這裏的老人都不會去惹雲墨絕,他說什麽就是什麽。
雲墨絕已經習慣了這些人對自己露出這樣驚恐的表情了。
人的本性就是這樣的,欺善怕惡,一個個都是那麽的面目可憎,惡心!
父母親也好,那些挂着僞善面孔的人也好,警察也好,罪犯也好,通通都是些爲了自己的利益不顧一切的惡心之人。
真是無趣啊……
雲墨絕坐了回去,靠在牆壁上,閉目養神。
這個時候,獄警過來了,“6085号,跟我來,有人來看你了。”
6085,雲墨絕用了七年的編号,他的代名詞。
有人來看雲墨絕了?
雲墨絕睜開了眼睛,有人來看他?
七年來,沒有人來看過雲墨絕,也不會有人來。
而且今天不是常規的探望時間,一般人是不允許來探監的。
雲墨絕不得不好奇一下是什麽人來看他。
雲墨絕被帶到了一個房間,不是尋常的探望,雲墨絕心裏面很清楚這一點,尋常的探望絕對不容許這樣,他們都是隔着玻璃,用電話對話的。
這個房間是用來給律師探望那些還未定罪的嫌疑犯用的。
不是他這個已經定罪了的人。
房間裏有一方桌子,對面坐了一個老者,雲墨絕很肯定自己不認識這個老人,不過雲墨絕還是坐到了那裏。
能夠有辦法這樣見他的,不會是尋常人。
老者見到雲墨絕,仔細地打量了他一番,“你知道我爲什麽來找你嗎?”
雲墨絕說:“不知道。”
老者說:“前幾天從牢裏面放出來的那個人,是我的手下,他跟我說了你的事情。”
說着老者看了雲墨絕一眼,雲墨絕沒說話,等着他繼續往下說。
老者說:“你是不是有某種特殊的能力?能夠預言某些事情,或者看得見别人看不見的東西?”
雲墨絕說:“這和你沒有關系。”
老者說:“不,這和我有關系,看來我猜得沒有錯,你果然是與衆不同的。”
雲墨絕說:“如果你要說的就是這些的話,對不起我沒空,我還有事情要做。”
說着雲墨絕起身就要走,可是他剛起身,就有人把他按回到了座位上。
“你沒有事情需要做了,今天你就可以出獄了。”老者道。
雲墨絕明顯一驚,瞪大了眼睛看着老者。
老者笑眯眯地說:“我已經調查過你的事情了,七年的火災,你是被人動用了一些關系才關進來的,那我隻要再動用一點手段,再把你弄出去也不難,你現在還不滿十六歲吧?”
這就像是一個笑話,雲墨絕要重見天日了,而原因是一個企圖不明的老頭因爲某種原因要帶走他……
所以這對雲墨絕來說不是離開一個牢籠了,而是……即将從一個牢籠進到另外一個牢籠裏面……
老者說到做到,當天晚上,雲墨絕就被接離了監獄,然後被老者派來的車接走了。
接走雲墨絕的車開往半山腰的别墅,那是一座城堡式的建築,雲墨絕在見到老者的那一刻就猜到老者是個有權有勢的人,隻不過沒想到是有如此有背景的人。
據說這座别墅在過去的時候就是一座大院,别墅最靠近後山的地方有一座塔,原來是座老塔,存放經書的,後來倒塌了,老者命人又在原來的地方建了一座,也是塔的模樣,隻不過更大,更明亮,也更現代化了,但是依舊用來存放原本就存放在裏面的各類書籍。
雲墨絕被人帶到它前,門口有人守着。
那人刷開打開了塔的門密碼門,然後對雲墨絕說:“進去吧,你以後就在這裏面,這裏面也有房間,你就住在這裏面。”
雲墨絕看了那人一眼,沒有問那老者要對他做什麽,爲什麽要帶他出監獄,又爲什麽要把他關到這裏來。
因爲知道了也沒有用,不管等待他的是什麽,他都隻能接受。
雲墨絕進了塔門,門又重新關上了。
這座塔一共有九層,全部用來存放書籍。
雲墨絕四處走了走,從第一層走到了第六層,他也是有夠無聊的,可是又能怎麽樣,他沒有别的事情可以做了。
當他走到第六層,一個女人安靜地坐在窗口,手裏面捧着一本書,安靜地看着。
有人?
雲墨絕還以爲他是唯一一個被關在這裏的人,沒想到這裏還有别人,一個女人。
是看守他的人?還是和他一樣被關在這裏的人?
察覺到有人靠近自己,女人擡起了頭,看了雲墨絕一眼,然後繼續低頭看手中捧着的書,好像她手上的那本書有着無限的樂趣,足以吸引她全部的注意力。
“你是誰?”雲墨絕開口問,身體保持着警惕,目光透着一股狠勁。
“我叫洛謹楓,和你一樣被關在這裏的人,他們說今天會新進來一個人,應該就是你了。”
此時的洛謹楓十七歲,看起來很安靜的樣子,她在回答雲墨絕問題的時候并沒有擡頭。
“他們是怎麽說我的?”雲墨絕的嘴角有着冷笑。
“不太記得了,應該是個怪物吧。”洛謹楓淡淡地回答說。
她沒太關心這個問題,反正那老頭會關什麽人在這裏她是知道的,都是一些他覺得對他有用的,擁有特殊能力的人,簡單來說就是怪物。
“怪物?”雲墨絕的目光更冷了,“你膽子很大啊,知道我是怪物,還不害怕嗎?”
“我也不是正常人啊。”洛謹楓回答的語氣很是平淡。
大家都是怪物,彼此彼此。
被洛謹楓這樣不經意的口吻一說,雲墨絕反倒有些……驚訝詫異了……
洛謹楓擡頭就看到有一種奇怪的目光打量着自己,就補充道:“那老頭喜歡關着他覺得對他會有用的有些特殊能力的人,我們都是,所以我對你沒什麽可驚訝的。”
雲墨絕是詫異的,這個女人看自己的目光不是驚訝不是恐懼不是嫌惡……她在用一種很平凡很平凡的目光看待自己。
“我可以看見别人看不見的東西,我還可以預見一些事情,你不怕嗎?”雲墨絕像是爲了确定什麽,自己說出了自己特殊的地方。
他問這個問題的時候,洛謹楓已經再次低頭去看書了,是以回答問題的時候不是很走心,“是鬼魂嗎?好玩嗎?”
好玩?
她說好玩?
雲墨絕有了一種對他來說很陌生很陌生的感覺,他不知道是什麽,沒有人告訴過他,也沒有人教過他。
這種感覺應該是好的,可是雲墨絕又很懊惱自己的情緒很輕易地被觸動,于是冷哼一聲,扭頭走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