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她也不喜歡搞多複雜的頭發。
柳星雲:“我绾的很醜。”
洛謹楓:“我也不介意……”
柳星雲:“我介意……”
洛謹楓:“……”
這兩人你一言我一語,是不是忘記了這房間裏面還有第三個人的存在了?
如果此時房間裏面坐着的人是碧淵,應該一早就怨念地跑掉了,太虐狗了,呆不下去了。
然而這個時候坐着的人是展傲竹,心境就不一樣了,站在一個長輩的角度,看着自己的女兒和一個自己欣賞的晚輩如今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是他的女婿,看着他們兩個人溫馨地拌嘴,竟有一種神奇的溫暖感覺。
這種溫暖,應該就是家,應該就是彼此相愛的人之間的羁絆所帶來的感受。
這種溫暖,對展傲竹來說是那麽的陌生,他不是沒有溫暖過,隻是那對他來說真的好遙遠好遙遠了……
不知不覺中,有一抹欣慰的笑容出現在了展傲竹的臉上。
和洛謹楓拌嘴的柳星雲抽空看了一眼展傲竹,他此刻仿佛在看着他們倆個,又仿佛是透過他們兩個看到了别的什麽東西,那目光是悠長深遠的。
柳星雲收回目光對洛謹楓說:“過兩天有個廟會,廟會的第一天,原本是有皇上帶領皇室成員去皇家寺廟上頭香的,不過今年你爺爺應該來不了了,雲墨絕将會全權代理。到那天,我們去砸場子吧。”
砸場子?
砸雲墨絕的場子?聽着好像很不錯的樣子。
洛謹楓笑了笑,并露出了期待的眼神,“好啊!”
柳星雲又對展傲竹說:“莫叔叔,到時候人多熱鬧,你還是跟在謹楓的身邊。”
展傲竹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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廟會當天,天都城内果然熱鬧非凡,雖然接連出了幾件大事,但都未能影響大家湊熱鬧的熱情。
洛謹楓現在明白過來爲什麽柳星雲特地要跟莫叔叔說讓他跟在她的身邊,因爲柳星雲自己不知道跑到哪裏去了。
路上賣東西的在叫喊着,異常的熱鬧。
據說從皇宮門口到皇家寺廟的沿路上都站滿了人,擠都擠不過去,遠遠望去,便是烏壓壓的一片,滿是人頭。
展傲竹就跟在洛謹楓的身後,洛謹楓偶爾會買一些東西,不過并不多,洛謹楓沒什麽缺的,除非很喜歡,不然也不會下手。
“這個給你。”洛謹楓塞了一雙鞋子到展傲竹的手裏,展傲竹低頭看了看那雙鞋子,眼神中盡是困惑。
看出他眼睛裏面的困惑,洛謹楓解釋道:“你的鞋子都很舊了。”
展傲竹對自己的衣着打扮從來沒有關心過,鞋子是否舊他都幾十年沒在意了,能穿就行。
突然有一天,有一個關心起自己的鞋子是不是舊了……
展傲竹這幾天在洛謹楓身邊,體驗很多個之前都沒有體會過的細節,雖然沒有一件事情是大事情,有的隻是幾句尋常的問候或者一些不足挂齒的小事情,可是卻能讓展傲竹這個經曆過大風大浪生生死死,看過了血流成河,看過了國破家亡,看過無數轟轟烈烈的人,内心一再起波瀾。
展傲竹又低頭去看手中的鞋子,這尺碼……是他的腳的大小,他好奇洛謹楓是怎麽知道的。
看他又用疑惑的目光看着自己,洛謹楓笑道:“你都跟我身邊這麽多天了,我有眼睛的。”
她有眼睛她會看,聽起來很平常,可這并不是每一個人都會做的。
人生第一次有人送鞋給自己,這個人還是自己的女兒,展傲竹忽然覺得自己似乎錯過了很多很多的東西。
擠過熱鬧的人群,洛謹楓總算是看到這皇家寺廟,曆朝曆代,修建寺廟都屬于正常的事情。
不過有所不同的是,天啓國皇室所信奉的乃是道教,遵奉的是玄學,有一位至高無上的國師。
這皇家寺廟也是一座三清殿。
這會兒國師還沒有出現,道路兩旁就已經被圍觀的百姓給站滿了。
洛謹楓所好奇的是,柳星雲跑哪裏去了,他說他要砸場子的,顯然他現在肯定是去“幹壞事”了。
正好奇着呢,忽然從遠處傳來一些驚呼聲。
“走水了!走水了!”
這一下子,全亂了套了。
衆人發現這走水的地方還不是别處,正式三清殿的方向。
這還了得?
大家急急忙忙往前湊過去救火。
這一急,反而讓人都擠到一塊兒去了,别說是救火了,連人都走不過去。
“走水啦!”
“讓讓啊!都别擠了啊!”
“快點去打水!”
“……”
人群裏面亂哄哄的,洛謹楓的四周也有人在擠人,忽然一雙手臂從人群中伸了出來,拉上洛謹楓就走。
“是不是你幹的好事?”洛謹楓問柳星雲。
柳星雲回以一笑,算是默認了洛謹楓的說法。
真是……
“你這燒了人家寺廟道觀的,可是有夠缺的了。”
“怕什麽,和雲墨絕有關系的寺廟也好道觀也好,管它是什麽,燒了好。”
有報應嗎?要是真有報應,現在就報應在他們的身上試試吧。
洛謹楓笑道,“今天這場熱熱鬧鬧的廟會是不會有了。”
柳星雲道:“别急,後頭還有呢。”
看來柳星雲的使壞還沒有完。
洛謹楓開始期待接下來更爲混亂的場面了。
想要亂上加亂,最好的方法就是制造多處混亂,讓想要平息混亂的人焦頭爛額。
這一頭正混亂着,另外一頭也不知道怎麽了,開始人擠人,再過一會兒,就開始吵架了。
隔得有點遠,除了混亂聲,洛謹楓不太知道那邊發生了什麽事情,那裏正好是鳳霞酒樓樓下的那條街道,平日裏就是最熱鬧繁華的地段。
洛謹楓問柳星雲:“那邊是怎麽了?”
柳星雲笑答:“我讓人在鳳霞酒樓的樓上撒了點錢。”
原來有人在樓上抛錢,這一下,樓下的人不亂才怪了。
“錢真多,都用來抛了。”洛謹楓感慨一句,敗家啊敗家。
“我讓人都兌換了一箱銅錢。”柳星雲補充道。
洛謹楓:“……”
一箱子都是銅錢啊?
算他狠啊!
柳星雲又說:“人群裏有我安插的武林中人,一會兒他們會打架。”
這一打普通百姓還不做鳥獸散?問題是今天街上那麽多人,那邊人一散開,其他地方就徹底亂了。
洛謹楓的嘴角抽搐。
他果然是來砸場子的,這話說的是一點都沒有錯。
這下好了,雲墨絕人還沒有出現,這街道已經亂得不成樣子了。
當雲墨絕十分威嚴地從皇宮裏面走出來的時候,沿路的混亂場面讓他的臉色漸漸地難堪了起來。
“怎麽回事?”雲墨絕眯起了眼睛問道。
他身邊的人上前來答道:“回大人的話,似乎是出了一些意外,有人打架鬧事,有人縱火行兇,還有人在樓上抛撒錢币。”
總之是狀況百出。
“是有人在搗鬼。”雲墨絕道,今天這樣的日子,該砸場子的人并不多,而這個人會是誰,并不難猜到。
柳星雲!
在雲墨絕下的整盤棋裏面,柳星雲是最大的意外,他成爲天啓國的國師已有十年之久,而勢力滲透天啓國的各個角落已經長達漫長的二十年之久。
這裏面的每一個人,他都可以掌控,包括洛謹楓,不出意外,他可以将她逼到無路可退。
然而柳星雲是夜王這一點并不在他的全盤計劃之内,柳星雲會救洛謹楓也不在他的全盤計劃之内。
一個實力很強大,卻充滿了未知數的對手。這個人的存在讓整個格局變得有意思了起來,也變得不确定了起來。
而雲墨絕生平最讨厭的,就是這種不确定。
他不打沒有勝算的仗,所以他願意暴露一些信息給柳星雲,等待着柳星雲那邊主動出擊,因爲雲墨絕深谙,出招越多破綻越多這個道理。
然而柳星雲卻異常地沉得住氣,他和洛謹楓兩人明明應該很生氣,明明應該很想要報仇的,可是他們一點動作都沒有,直到天啓龍脈寶藏事件,他們反将一軍,可也沒有因此乘勝追擊,在神農堡的人被他們拿下之後又一次像是石沉大海一般沒了動靜。
這是最不合常理的,因爲他們可以從神農堡那裏套到很多東西,甚至可以以此爲突破點做很多事情。
可是都沒有。
“大人,需要屬下派人去處理嗎?”
可以看得出來,國師很生氣。
“不用。”雲墨絕生氣的同時也露出了笑容,笑容有些詭異。
然後雲墨絕果真在人群裏面看到了洛謹楓和柳星雲的身影,隻見在一片混亂之後,柳星雲牽着洛謹楓的手,優雅地朝着雲墨絕走了過來。
他的視線落在了洛謹楓的身上,目光不禁被刺痛。
他不喜歡,非常不喜歡,看到她待在别的男人的身邊,甜蜜,又自在的樣子,那是不對的。
他和她才是最爲般配的兩人,其他的人都不應該也不配出現在她的身邊。
上一次本可以讓她看清楚的,可是柳星雲攪了局,那次事情之後他并不着急,他有耐心,十分有耐心,他可以等下一個适當的機會。
雲墨絕看着洛謹楓,目光愈發的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