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之外,一個青衣儒衫的男人站在宮門外,随時宮門緊閉守衛森嚴,對他而言,有跟沒有都是一樣的。
展傲竹不知道在看什麽,看了許久都沒有動。
軒轅子蓉不知道他在看什麽,但是他已經站了快有一個時辰了,于是她的耐心告罄,終于走上前去問展傲竹,“你到底想幹嘛?又盯上宮裏面的什麽人了嗎?”
展傲竹現在站的地方可是天啓國的皇宮前,軒轅子蓉就不能坐視不管了。
“你知道展家被滅門的原因嗎?”素來不和軒轅子蓉廢話的展傲竹忽然問了軒轅子蓉一個問題。
“啊?”原因他自己很清楚,她也早就知道了不是麽?追殺他那麽多年,怎麽可能不知道他的過去呢?“不就是因爲那件秘寶嗎?”
“那件秘寶被視爲神物,因爲它有枯木複榮白骨生肌的神奇能力。”
“我知道啊。”這個軒轅子蓉也早已經知道了,那秘寶有如此神力,自然想得到它的人就多如牛毛了,這才召來了展家被滅滿門的不幸。
展傲竹突然提這個是什麽意思……
“绯月的那個女兒。”展傲竹已經聽說了洛謹楓在祭天台上的事情了。
“你在懷疑什麽?”
“沒什麽,也許隻是巧合吧。”說着,展傲竹轉過身去,安靜地走掉了。
“……”
隻是巧合嗎?不對,展傲竹這個人如果不是因爲有充分的理由,他不可能特地趕回天都城來的。
展傲竹到底知道什麽,又爲什麽突然提起展家被滅滿門的事情,而且還是在這種時候。
洛謹楓的事情她是聽說了,她沒有太多的想法,因爲她覺得自己也沒有義務來處理和洛謹楓有關的事情,後生晚輩自有後生晚輩的路要走,她不可能顧得來的。
但是結果是展傲竹先一步回來了,而且還主動提及了這件事情,這讓軒轅子蓉嗅到了很不尋常的味道。
“不行,我得回一趟福王府,好好地詢問一下那天祭天台上的情形。”軒轅子蓉想到這裏便沒有絲毫停留,直接奔回福王府去了。
當她踏進福王府的時候,整個福王府的氣氛差點讓她以爲自己進錯家門了。
“什麽情況,來人跟我解釋一下!”軒轅子蓉一聲咆哮,福王府的下人跌跌撞撞地跑了出來。
“老王爺您回來了!”
“我現在不是王爺了,叫我……哎算了,叫王爺就王爺吧,随便怎麽叫什麽都無所謂了,現在的重點是,王府怎麽了,我才不在幾天,怎麽感覺王府都變樣了,爲什麽一股酒氣,氣氛不對啊。”
這副死氣沉沉的樣子,别告訴她這是父王府應該有的樣子。
“王爺……呃……王爺喝醉了。”
“喝醉了?怎麽喝醉了?”
“額……王爺最近總是喝醉……”
“總是喝醉?”軒轅子蓉大吼道,“發生了什麽事情了?生生死死都經曆過了的人,不是早看穿看透看明白了,還能有什麽事情讓他買醉?”
“小的不知道,隻知道祭天台事情之後,王爺就開始買醉了。”
“祭天台?”軒轅子蓉想了想,“你先退下吧,我進去看看。”
軒轅子蓉在門口停留了一會兒,然後走了進去,房間裏面的酒氣更濃烈了,地上滾落了很多空的酒瓶。
瘋了瘋了,真是瘋了,她把王府交給他,結果他就是這麽打理王府的?
軒轅中子蓉一把将慕容衍這麽大個人給拖了出來。
“給老娘滾出來!”
軒轅子蓉将慕容衍從房間裏面丢到了外面的庭院裏面,讓他摔到冰冷的青石闆上面。
已經醉的不省人事的慕容衍似乎沒有感覺到疼痛,摔到地上之後身體隻是稍稍動了動,沒有爬起來。
軒轅子蓉看到慕容衍這個樣子,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這臭小子,真是氣死老娘了!
軒轅子蓉沖了過去,對着慕容衍就是一頓胖揍,她的下手一點都不輕,慕容衍很快就被打得口吐鮮血。
王府下人看着心驚肉跳的,但也誰不敢上前去。
揍了好一會兒,眼看着慕容衍就隻剩下一口氣了,軒轅子蓉才停了手,“把他拖下去,給他醒醒酒!”
“是……”
幾個男人上來将慕容衍拖了下去。
軒轅子蓉隻下令給他醒酒,可沒有說給他治傷,下人們隻把慕容衍給強行弄醒了。
看到慕容衍睜開眼睛,軒轅子蓉冷聲說:“醒了?”
“師傅——”慕容衍目光空洞。
“别擺出這副德行來好嗎?”軒轅子蓉十分嫌棄,“說說看吧,到底什麽事情?”
慕容衍閉上了眼睛,一句話沒說。
軒轅子蓉看他一臉痛苦的表情,卻一句話都不肯說,便譏諷他說:“你這個樣子和洛謹楓肯定脫不了幹系,那天祭天台上你也在,但是你沒救,還相信了那個洛謹楓是假的一事,既然相信她不是,你爲何不高興一點?還是說其實是你潛意識裏面希望她不是,這樣,那個你愛的也愛着你的洛謹楓還存在着,存在于這個世界的某個角落,你還可以擁有你曾經失去過的東西,可是一轉身你的理智你的判斷卻沒有辦法說服你那個人不是洛謹楓,因爲她的的确确就是洛謹楓,所以你幹脆把自己灌醉讓自己不去想這件事情了,我說的對嗎?”
慕容衍依舊一句話都沒有說,但是他身體細微的顫抖出賣了他此時内心最真實的想法。
軒轅子蓉也不期望他能給她什麽反應了,因爲他現在估計連他自己都弄不清楚自己在想些什麽。
“慕容衍,你就給我好好地在這裏反省,什麽時候想清楚了,想明白了,再來找我。實在想不明白,你就還是死了算了,就當我沒救過你。”
軒轅子蓉從房間裏出門,在門口交代了下人幾句,要他們照看好慕容衍,不準讓他再買醉了。
“老王爺,王爺他這是……”下人支支吾吾的。
軒轅子蓉歎了一口氣說道,“這男人,哪裏都好,隻是遇到一個情字,就笨得跟頭豬一樣。他這一輩子,怕都是逃不過一個洛謹楓了,醉過方知酒濃,愛過方知情重。在愛情面前,他就跟個孩子一樣,祭天台上的那一天,與其說他是毫不猶豫地懷疑了洛謹楓,倒不如說他是本能地希望着,希望着自己還能和那個女人重頭來過,因爲如果還有一個洛謹楓,一個還停留在過去的洛謹楓,他就還有機會……也僅僅是這樣。”
軒轅子蓉完全能夠猜到慕容衍的心思,他愛得太深,所以當年才會走得那麽極端。
走得極端也恰恰是因爲自己的無能爲力,面對失去的痛苦,無力,掙紮,彷徨。
他愛洛謹楓,愛得深了,便沒有理智可言。
所以他可恨,也可憐。
世上再無第二個洛謹楓,所以這世上也就再也沒有能醫慕容衍的藥。
慕容衍爲情所困,他是指望不上了,軒轅子蓉想了想,想到了一個人——澤諾,沒錯,這個男人是如今宮内宮外絕對可信任的,而且他也有足夠的能力。
于是軒轅子蓉去了澤諾的住處找他,澤諾就住在沁春院,從福王府過去沒有太多的路程,沁春院就隻有一個小院,就一間主屋,軒轅子蓉也懶得讓人去通傳了,她不是個喜歡麻煩規矩的人,澤諾也不是。
軒轅子蓉直接去敲了澤諾房間的門,房門開了,然而開門的人卻不是澤諾。
“你是誰?怎麽會在這裏?”軒轅子蓉一臉詫異地看着對面的人。
“福王?”軒轅子蓉不認識上官禦寒,上官禦寒卻認識軒轅子蓉,“你來找澤諾嗎?他在睡覺。”
軒轅子蓉往房間裏望了望,然後就看到睡在貴妃榻上面的澤諾,他還真的在睡覺,在這烈日當空的大中午。
不過這的的确确是澤諾會做的事情,于是軒轅子蓉進了房間,上官禦寒則把房門給關上了。
軒轅子蓉一進門,澤諾就緩緩地睜開了眼睛,澤諾并沒有睡死,軒轅子蓉這麽個大活人,還是氣場這麽強大的一個大活人,他不可能一點都察覺不到的。
直起了上半身,由睡姿變成了坐姿,澤諾沒什麽耐心地問軒轅子蓉,“你來找我有什麽事情?”
軒轅子蓉不是個吃飽了撐着的閑人,她既然親自來找澤諾,就證明有很重要的事情。
軒轅子蓉也是個幹脆的人,不喜歡廢話。
軒轅子蓉指了指房間裏的第三個人——上官禦寒,問了一句:“可以信任嗎?”
澤諾點頭。
于是軒轅子蓉就開門見山地說了自己的來意,“我想讓你幫我查一件事情。”
“我沒有那個義務。”澤諾回答。
“和洛謹楓有關。”軒轅子蓉補充說。
聽到和洛謹楓有關,上官禦寒立馬露出了好奇之色,澤諾瞪了他一眼,上官禦寒垂頭,把他這顯而易見的表情收了起來。
澤諾說:“說來聽聽。”
軒轅子蓉說:“兩點,第一,洛謹楓的生父不是洛思遠而是展傲竹,當年展傲竹綁走绯月的時候,曾經對她施過暴;”
對此房間裏面的兩個男人都不意外,上官禦寒是已經知道了所以不意外,澤諾則是因爲對這種事情沒什麽興趣。
軒轅子蓉繼續說:“第二,很多年前展家被滅滿門是因爲展家有一件秘寶,那件秘寶之所以被那麽多人觊觎招至展家的滅門慘案據說是因爲那件秘寶有着枯木複榮白骨生肌的神奇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