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亮了,宿醉的柳星雲感覺頭很疼,從床上起來的時候有一瞬差點忘記了自己在哪裏。
然後才記起來昨天的事情。
自己居然因爲那件事情,生氣地喝醉了,這是他成年之後從來沒有發生過的事情,喝醉,他之前從來不敢。
“碧淵。”
柳星雲知道碧淵就在外面守着。
碧淵從門外進來,“屬下在。”
話音剛落,碧淵就看見了柳星雲脖子上面的那個吻痕,瞪大了眼睛,驚訝過後轉爲喜悅,心道,主子啊你終于開竅了啊,可喜可賀,可喜可賀啊!
“你怎麽了?”一大早就露出這麽詭異的表情來。
“沒怎麽,沒怎麽,我隻是爲你感到高興啊!”碧淵說的可是真心話啊!
爲他高興?
他有什麽值得高興的?
爲他的宿醉感到高興麽?他昨天可不是因爲高興才喝了那麽多酒的,他是因爲……想起昨天洛謹楓回答他話時候的表情,柳星雲的心口就一陣難受,算了,不去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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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星雲進宮,一路上遇到的人看他的目光都有些奇怪,柳星雲開始感到困惑。
然後柳星雲遇見了洛成淵以及屁颠屁颠地跟在洛成淵身後的蕭娉婷。
蕭娉婷一見到柳星雲,眼睛都亮了。
“哎喲哎喲,我還以爲昨兒個晚上你們兩個隻是去吃頓飯,沒想到啊沒想到,柳星雲,你終于按捺不住了丫!”蕭娉婷揶揄道,一臉暧昧的表情,那盯着柳星雲的眼珠子轉來轉去的。
“柳星雲!”洛成淵上前一步,一把揪住柳星雲的衣服,“柳星雲你這混蛋!”
說着便要揮拳往柳星雲的臉上打去。
這莫名其妙的,柳星雲自然不能白挨了打。
一手輕松接下洛成淵揮過來的拳頭,一手反抓着洛成淵的衣服,将他甩開。
“發生了什麽事情讓你這麽激動?”柳星雲問洛成淵。
“發生什麽事情?事情你都做了難道還不承認?你和謹楓是有婚約在,但并未成親,你豈可……豈可……”
豈可什麽呀豈可,他到底做了什麽呀?
柳星雲轉過頭來問碧淵,“昨晚上發生了什麽事情了嗎?”
碧淵被柳星雲給問迷糊了,主人的性子不用說,做了事情肯定是會承擔的,更何況這還是和洛謹楓有關的事情。
“主人你真的什麽都不記得了?”
“我記得什麽呀我?我昨晚喝醉了,醒來的時候天已經亮了。”柳星雲讨厭這種感覺。
碧淵的眼睛越瞪越大,昨晚喝……喝醉了?
那豈不是……傳說中的……酒後亂性?
完了完了,出事了!出大事了!
“你真的一點兒都不記得了?”碧淵再次向柳星雲确認,“比如昨晚你和洛姑娘……這個……那個……你什麽都不記得了?”
雖然碧淵說的這個那個柳星雲是真不曉得是哪個,但是碧淵那暧昧不已的眼神,加上剛才洛成淵和蕭娉婷的反應,如果柳星雲還不能揣測到一二的話,那就真的太遲鈍了。
隻是關鍵是,他們到底是從哪裏覺得他昨晚上和謹楓有做什麽事情?
“我是哪裏讓你們産生了昨晚我和謹楓發生了點什麽的錯覺的?”柳星雲很認真地問。
“證據都挂在你的脖子上,你覺得我們是不是錯覺?”碧淵小聲地回答。
脖子?
柳星雲跑到旁邊的水池邊,從倒影裏面看到了自己脖子上面的吻痕。
轟——
他的脖子上面爲什麽會有一個吻痕!
昨晚柳星雲喝醉酒的時候就隻有洛謹楓在他的身邊,碧淵守在房外不可能有其他人出入他的房間,所以這吻痕肯定和洛謹楓脫不了幹系!
所以……所以……洛謹楓趁着他喝醉偷親了他?
轟——
臉開始發燙,柳星雲故作鄭靜地整了整衣裳,一本正經地對洛成淵他們說:“你們誤會了,昨晚上沒發生什麽,這是紅斑,是我吃了不幹淨的東西起的斑點,不是那什麽造成的。”
柳星雲第一次胡說八道的時候出現緊張的狀況。
是麽?蕭娉婷眨了眨眼睛,總覺得哪裏不太對啊。
真的不是吻痕嗎?總覺得不是吻痕有點可惜啊……
蕭娉婷不是洛成淵,她是巴不得洛謹楓和柳星雲之間發生點什麽,最好米已成炊,誰都賴不掉更好。
柳星雲淡定地走過人群,等來到沒人的房間裏面,深吸兩口氣,脫下衣服,開始檢查自己身上是不是哪裏還有什麽奇怪的痕迹。
沒有,沒有,哪裏都沒有,渾身上下就隻有脖子這邊有一塊明顯的吻痕。
真當然是吻痕,柳星雲的身體不要太好,從小泡靈泉的他從來沒過什麽毛病,而且這紅痕的樣子,除了吻痕不可能是别的。
柳星雲看着鏡子裏面的紅痕,腦中不自覺地腦補了一下洛謹楓留下這個痕迹的場面。
想着想着,柳星雲腦子一熱,竟爲自己錯過了那個場景感到懊惱。
這女人,好大的擔子,居然敢趁着他喝醉的時候非禮他!
這筆賬,他一定要找她好好地算上一算!
這麽想着,柳星雲就直接出了房間去找洛謹楓去了。
一打聽,洛謹楓如今竟不在東宮,而是去了福王府。
洛謹楓去福王府做什麽?
難道是去找慕容衍的?聯想起昨天慕容曜月和洛謹楓之間好像商量着什麽,柳星雲的眉頭便皺起來了。
“走,去福王府。”
“是……”碧淵小心翼翼地跟在柳星雲的身上,今天的主人情緒有些反複,他還是小心爲妙,免得遭了無妄之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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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謹……殿下怎麽突然問起這些問題來了?”
慕容衍着實被洛謹楓給吓到了,她居然跑來問他若是成親的話想要什麽樣的女人。
饒是經曆過大風大浪生生死死的慕容衍面對洛謹楓這樣的問題也不知道要從何回答。
“你哥哥托我幫你尋一門親事。”洛謹楓老實交代,不然她這樣詭異的舉動真的很難解釋清楚。
原來是他哥哥……慕容衍很快就想明白了,他哥哥的想法他并非不知道,然而知道歸知道他并不支持。
“他也不過是說說,你不用放在心上。”
“不行啊,我答應了他的。”洛謹楓也不願意啊,但既然是交換的條件,洛謹楓也不能太随便應付,不然就是欺騙了。
慕容衍不知道他哥哥做了什麽讓洛謹楓答應了他做這種事情,可這件事情是萬萬不可能的。
“你一定要做是嗎?”慕容衍問洛謹楓。
洛謹楓被慕容衍這麽看着,忽然有些心虛,自己是出于某種目的答應了慕容曜月的,這會兒被這麽看着,便也有些沒了底氣。
“好吧,你跟我來。”慕容衍心中歎息一聲,卻也不想讓洛謹楓爲難,便帶她去了他的書房。
進了書房,慕容衍拿出來一個盒子。
“這是什麽?”洛謹楓問。
慕容衍當着洛謹楓的面将那盒子打開,隻見盒子裏面放着的是一把嶄新的琴。
“好精緻的琴啊。”洛謹楓贊美道。
是很精緻,然而洛謹楓不知道,這把琴是慕容衍親手做的,更不知道這把琴原本就是要送給她做她的十六歲生日禮物的,隻是如今洛謹楓的十九歲生日都快要到了,這琴還在慕容衍的手上。
“我知你不願再爲我撫琴,那夜你之所以陪我彈了一整夜的琴也是因爲你不知道我是誰。”慕容衍說,“若是你能找到一人能彈出與你一般的琴聲,我便取了那人,至于這琴,你拿着,找到那人了,就要那人用這琴彈一曲,若是對了,你就讓她拿着這琴來找我,在那之前這琴就先寄放在你這裏。”
“這……”洛謹楓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麽。
總覺得慕容衍這要求提得哪裏怪怪的,可是……
“若是我哥哥問起你來,你就這樣同他說吧。”
慕容衍對洛謹楓說,有了這樣的說辭,洛謹楓也不用操心了。
說着慕容衍又将那盒子蓋好将琴交到了洛謹楓的手上。
洛謹楓離開後慕容衍便去找慕容曜月,問他爲什麽要做這種事情。
“我爲什麽要做這種事情嗎……你不如先回答我你爲什麽要把琴送給她呢?那琴,我記得是你親手做的。”慕容曜月說,如果他當真将洛謹楓放下了,他定然不會去做這種無意義的事情,正是因爲他放不下,他才要這樣做。
見慕容衍不說話,慕容曜月又說,“今日你尋了個機會終于将那琴送給了她,至于這天底下能彈出和她一樣琴聲的人,我想這恐怕是不可能尋得到了,就算琴音一樣,在你聽來也終究是不一樣的,你愛她,那麽多年的感情你一刻也忘不掉,就算是死也忘不掉,你今天願意在這裏,不僅僅是因爲你要報答軒轅子蓉對你的救命之恩,更重要的是她是這天啓國的太女,你身爲福王做的每一件事情都是爲她而做。我有說錯嗎?”
慕容衍沉沉地歎了一聲,“你說的都對又如何,時間錯了,時機錯了,便是錯了。”
慕容衍并非不想再蠻橫地将洛謹楓占爲己有,然而他已經不想再去傷害她了。
“不能忘情是謂苦,可若什麽都忘了,我又是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