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星雲特意讓時浩淼說這種話,就是爲了撇清柳星雲和這件事情的關系,将事情歸爲長孫詩雨與時旭陽之間的私人恩怨。
柳星雲的臉上露出了一絲微笑,便也不再猶豫走到了比武台上。
“今日出此意外實屬抱歉,不過有些事情康王爺不願意解釋,就由我來解釋吧。”
說着,隻見碧淵帶着一個人出現在了大家面前。
那人是……
長孫詩雨認出了那人,眼睛越瞪越大。
“今天的事情是一場誤會,長孫姑娘報仇心切,錯将康王爺誤認爲是殺人兇手,才鬧出了這麽大的誤會來,我可以證明康王爺并非長孫姑娘要找的兇手。”
因爲有些話不能明着說開,所以那人沒有直接明說。
這人才是真正意義上的百裏青的徒弟,百裏青于柳星雲不過是指點之恩,其實算不上嚴格意義上的師徒,不過一日爲師終身爲父,柳星雲也尊稱他一聲師傅。
眼前這人與百裏青才是真正意義上的師徒,長孫詩雨自然認得。
“長孫姑娘,詳細過程我稍後再與你細說。”那人對長孫詩雨說。
這一次柳星雲特地把這人找來,就是要他和長孫詩雨說明的,百裏青在和時旭陽比武之後确實是比輸了,但是他還好好地活着,中途與這人還見過一面,百裏青是死在這之後,他不是時旭陽害死的。
時旭陽不是兇手……他不是兇手……那爲什麽?
長孫詩雨更不明白時旭陽承認自己是兇手又受她一劍的理由了!
長孫詩雨頹然倒地,眼神失了焦距。
隔着熱鬧的人群,洛謹楓看着那個飄然出塵的男人,他比她想的要多多了。
明明沒有商量過,兩人卻很有默契地爲了同一個目的做了努力。
這時時旭陽也說,“此時是本王與長孫姑娘的私人恩怨,如今勝負已分,星雲公子也爲本王救出了犬子,此事就到此爲止,就此作罷。”
說完,時旭陽和時旭陽走下了比武台。
“王爺,随我來,我爲王爺上藥。”洛謹楓沖時旭陽說。
洛謹楓的醫術時旭陽是頗爲信任的,便不多言,跟着洛謹楓一同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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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謹楓給時旭陽上藥,紋理清晰精壯的身體上面一道血淋淋的傷口十分吓人。
“她的劍要是再偏離三分,我就不用給你上藥了。”洛謹楓揶揄道,時旭陽接下這一劍的時候洛謹楓着實是吃驚的,她以爲時旭陽至少不會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小浩淼還這麽小,他肯定不舍得就這麽撒手人寰的,所以才放心地讓他們去決鬥的,要早知道時旭陽會乖乖受長孫詩雨一劍,洛謹楓還真不想冒這個險。
“我有分寸。”時旭陽說。
臉上始終沒有什麽太過明顯的表情。
“說吧,你到底爲什麽要受那一劍。”洛謹楓問時旭陽。
他不是殺百裏青的人,又爲什麽要受那一劍。
“都事到如今了,你再瞞着有什麽意義嗎?”
是沒什麽意義,隻是……
“百裏大俠雖然不是爲我所殺,但是他的死也有我一份責任。”時旭陽沉聲道,臉色凝重。
“讓我來猜猜吧,百裏青确實和你比武了,而且比輸了,他沒有死,但是受了很重的傷對不對,這才緻使他被想要殺他的人給殺掉了,你對此耿耿于懷,因爲你覺得如果不是他和你比武受重傷在前,他不會被人殺,所以你覺得有你一份責任在。”
不得不承認洛謹楓的冰雪聰明,她的确猜對了。
這就是時旭陽心甘情願地受長孫詩雨一劍的原因。
時旭陽沒說話,就是默認了洛謹楓所說。
“還有一個問題,你爲什麽不解釋,一直到小浩淼陷入危險了,你才肯站出來,按照你受那一劍的決絕來說,你并非貪生怕死之人,你不解釋,對長孫詩雨避而不見,甚至,在長孫詩雨逼問你的時候你還承認了。”
洛謹楓的敏銳讓時旭陽無言以對。
這都瞞不過她的玲珑心思……
“你還想到了什麽?不妨都說出來吧。”時旭陽說。
“你知道真正的兇手是誰對吧?隻不過你不想長孫詩雨知道,原因的話……”洛謹楓看着時旭陽,他是一條鐵骨铮铮的硬漢,洛謹楓敬佩他,他能受長孫詩雨這一劍,恰恰證明了他是一個講道義的人,所以……“對方很厲害,你不希望長孫詩雨惹上對方。我說得對嗎?”
時旭陽垂頭,緩緩地歎息了一聲,“瞞不過你的七巧玲珑心思。”
“算不得什麽玲珑心思,隻是我敬重你也選擇了相信你罷了。”洛謹楓說,正因爲時旭陽是個正人君子,洛謹楓才能想到這些,若他是個小人,結果肯定不一樣,“不過既然我能知道,他恐怕也已經知道了。”
“你是說柳星雲嗎?”
洛謹楓點頭。
時旭陽笑着搖了搖頭,“你二人若爲敵人,必是一番龍争虎鬥,好在你二人是有情之人,不然還真是要翻了天了。”
“誰和他是有情之人了。”洛謹楓說着手上的力道重了一倍。
“若不是,你拿我這受了傷的身體出氣作甚?”時旭陽問。
好在這是時旭陽,換做别人這會兒早痛得哭天喊地的了。
“這傷是你自己受的,疼也得受着,也虧得你遇上我,不然就你這傷口,沒當場死掉,回頭碰見個庸醫,也活不了兩天的。”這傷口太深,時旭陽的肺整個都穿了,這要是尋常人,其實已經死了,這時旭陽身子骨健碩,武功又高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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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長孫詩雨被柳星雲的人帶了回去,這回長孫詩雨不鬧了,安靜得出奇。
紅婼給長孫詩雨上了藥,她傷得不重,想來時旭陽這一掌也是手下留情的了。
說實話,大家也都挺佩服時旭陽的,明明不是他的錯,任由長孫詩雨胡鬧不說,還心甘情願地挨了她一劍,他們看來他完全沒有這個必要。
“時旭陽……他……怎麽樣了?”長孫詩雨問紅婼。
“他被洛姑娘帶回去了,應該沒什麽大礙了。”紅婼回答說。
長孫詩雨有點木讷地看着紅婼幫她處理傷口的手,看到自己傷得并不嚴重的左肩,“你家主人是什麽時候知道兇手不是時旭陽的?”
“主人一開始就沒覺得兇手是時旭陽過,不過他隻是說你肯定不信,便沒有與你說,找來了當時見過您夫君的餘公子來與你說,餘公子是您夫君的徒弟,您也知道他二人感情情同父子,斷然不會袒護殺害師傅的兇手,他說話你比較容易相信。”
“那爲什麽時旭陽要承認?還有他爲什麽要接下那一劍,難道不是因爲他心虛他愧疚嗎?”長孫詩雨想不明白了,面對她的責難,時旭陽一點都沒有解釋。
“主人說,時旭陽受那一劍怕是因爲他雖然未殺害您夫君,但您夫君在與他的比武中受了重傷,導緻了他後面爲人所殺時候無力抵抗,也算是有一份責任在。”
長孫詩雨聽着紅婼的話,目光漸漸空洞,再想起今日在比武台上時旭陽受傷的模樣,心中更是難受不已。
“真是多事,誰要他虧欠這個了!沒有殺人就沒有殺人!他憑什麽要承認啊!他以爲我長孫詩雨是什麽人啊!”長孫詩雨懊惱不已,不想承認是自己做錯了,便說這樣的狠話。
紅婼知道她心裏也不好受,便也不說話了。
“對了,你家主子人呢?”沒見柳星雲,他去哪裏了?
“主人去找洛姑娘了,說要跟她讨補償。”
“補償?什麽補償?”
紅婼搖搖頭,“這屬下就不知道了。”
主人和洛姑娘的事情他們哪裏搞得明白啊,他們看着越看越糊塗,反正他們知道這兩人就好像在玩捉迷藏似的,但誰也不承認自己是喜歡對方的。
興許……這就是所謂的情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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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來幹嘛?”洛謹楓故做不解地問。
“讨我的補償。”
“補償?什麽補償?”洛謹楓怎麽不記得自己有欠了他什麽東西。
“上一次,某人說要報答我,請我在酒樓吃飯,結果某人自己喝醉了,害的我什麽也沒有吃成,你說你難道不應該再補償我一頓嗎?”柳星雲雙手在胸前交叉,一副讨債的模樣,“難道你覺得上次那種報答也算的話,那我也就隻能自認倒黴呢,誰讓我碰上一個老賴呢!哎!”
“……”洛謹楓的頭上劃過三條黑線,說的好像她有多麽不講道理似的。
上一次……上一次……
“上一次我喝醉了,那一桌的酒菜你就不能自己吃嗎?”洛謹楓辯解說。
“喂,那是你請客,要是我一個人吃獨食的話,我自己來海吃一頓就不完了嗎?說好是你請我吃的,如果你這個做東的不作陪的話,那還有什麽意義啊?”
明明是無理取鬧,爲什麽從他嘴巴裏面說出來居然還這麽有道理!
“好吧,請你吃就請你吃。”洛謹楓妥協了,不就是一頓飯麽,她還不至于請不起。
“嘿嘿嘿。”奸計得逞的某人露出了奸詐的笑容,“這才對嘛,那擇日不如撞日,就今天晚上吧,地點嘛,就還是鳳霞酒樓吧,别人在那訂桌酒菜不容易,你嘛,有顧子謙在,随時都行的對吧,要實在沒地兒就讓他把他的專屬包廂讓出來給我們。”
說的跟他家的似的。
洛謹楓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她怎麽遇上這麽一個流氓起來不是人,正經起來也不是人的男人呢?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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