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這就要動手了?還真是着急!”看到那些居士們已經開始念咒了,我冷笑了一聲,從腰包裏摸出一個符紙包,法力催動間,符紙包瞬間燃燒了起來,一股淡淡的紅色霧氣從火焰中冒出在我緊張的注視下朝黑真人飄了過去。
那一瞬間,我都不知道自己是釋然還是蛋疼了。
那張符是一張追本溯源符,能讓燃燒時被包裹在其中的東西化成煙霧去尋找它的本原所在。而裏面包裹着的東西,就是我之前在老爹棺材裏刮下來的血沫子。
黑真人雖然腦殘,卻并不是真的傻,看到紅霧飄過去以後,一揮舞袍袖就想把那些東西驅散,然而紅霧依舊锲而不舍的繞過他的手鑽進了他的鼻孔。
在進去的一刹那,黑真人愣了一下。修爲到了他這種程度,就算瘋癫,對自身精血的認知程度也必然是很高的,那一刻,我從他的眼中看到了疑惑。
“行屍有靈,行屍有性。有靈有性聽我号令,速速起身力退千軍!急急如律令!敕!”随着張元山等人的咒語念誦完畢,原本在湖水中靜立不動的四十九玉屍此時全都擡起了頭來,兩隻眼睛裏冒出了紅色兇光。一個個邁開步子朝岸上走了過來。
張元山這老東西,名爲居士,實際上,似乎是個趕屍人之類的家夥。他把自己的徒弟改造成略遜于穆秋月的僵屍,然後又弄成了四臂屍魔,現在在同伴的配合下居然能調動這裏的四十九玉屍,可見他的本事确實很不錯。如果不是處在對立面上,我真的想跟他學學控制僵屍的法門。
“你們都給我回去!”我試探性的朝着那些玉屍吼了一聲,要知道上次來的時候,她們可是聽我的号令的。然而這一次我的命令并沒有得到執行,玉屍們依舊買着穩定的步子朝我走來。
“哈哈哈,小輩,你以爲她們是你家裏養的狗嗎?你讓她們回去就回去?就算是狗,這也是我養的!”張元山看到我徒勞的舉動不由得哈哈大笑了起來,然而他的笑聲還沒有停,黑真人就突然轉身一巴掌抽了過去。
張元山被抽了個猝不及防,身子一個踉跄,兩顆帶血的牙齒從他的嘴巴裏吐了出來,半邊腮幫子頓時就腫了。
“不準再給我提狗字!”黑真人的思想永遠和其他人不同,在我以爲他是因爲那血霧想起來他真是我爹的時候,丫的在乎的居然是那個狗字。
當然,張元山比我苦逼多了,原本他就沒有剩下多少牙齒,這下說話更漏風了。
“我來試試。”看到我的喝令不管用,小米從衣袖裏甩出了幾張符紙,上面寫着“敕令大将軍到此”。我和玉屍的交集她是知道的。如果能把這些東西保護下來,那麽以後我們再遇到什麽的時候,這些玉屍必然能像穆秋月一樣成爲最可靠的助力。
“此劍非凡劍,鬥星燦爛指天罡,指天天清,指地地靈,指人人長生,指鬼鬼滅亡,神兵火急如律令。”小米捏了一個劍指,腳下踏着禹步,幾個晃身就到了一具剛剛上岸的玉屍身前,指間一揚,黃符被她貼在了那具玉屍的腦門上,玉屍的動作頓時一止,可是還沒等小米露出得意的表情,“噗呲”一聲,那張符紙竟然自燃了,玉屍眼中剛剛黯淡下去的兇光變得比之前還亮,兩條玉臂端起來就朝小米的脖子掐了過去。
“小米,退開!”我一個箭步沖上前去拉住小米的脖領子把她從玉屍手下拉出來,那玉屍沒抓到小米,兩隻手繼續向我探了過來,完全沒有對老相識留手的意思。
我一矮身子,從包裏抽出一張黑符捏在指間狠狠點向玉屍的胸腹之間,在指間點中的一刹那,黑符上一陣血光湧動,“哄”的一聲發生了爆炸,氣浪把玉屍整個掀飛回湖水中,砸到了好幾個同伴,可是在落地之後,她連腦袋都沒有晃一下,就重新站了起來。
我原本也沒打算用一張符紙就打敗玉屍,隻是希望她在那張血煞爆靈符的效果下擺脫張元山的控制,因爲血煞爆靈符在爆炸的時候不光是破壞外部,也會破壞附着在玉屍身上的靈氣,而法力自然也是靈氣的一種。
怎麽會這樣呢?難道張元山是用更加高級的手法控制這些玉屍的?
符。
我腦子裏猛然冒出這麽一個字來,似乎又是穆秋月給我的提示。可是這個提示太過籠統了,你說用符控制,可是這些玉屍一個個光溜溜的,根本就沒看到身上有什麽符啊。
就在我發愁的時候,一股陰冷的感覺突然從身後傳了過來,我下意識的想要向前閃避,卻已經晚了,一條冰涼滑膩的東西從後面抛過來,勒住了我的脖子。我伸手去拽,感覺那東西滑溜溜的還有幾分肉感,竟然是一條腸子。
當即,從背上抽出桃木劍手腕一轉,七星桃木劍在我的身後砍了一個圈。“刺啦”聲中,我沒感到多少阻力,脖子上的腸子就軟趴趴的掉了下去,還沒落到地面,就化作了一團黑氣,消散在空氣中。回頭一看,在我身後竟然什麽都沒有。這可有點扯啊。我随手拍滅了自己雙肩的陽火打算看個清楚,誰知道在那一瞬間,我被眼前的東西給吓了一大跳。
在我身後的空間裏,密密麻麻的站着一大片鬼魂,他們一個個面色蒼白,肢體殘缺,有的斷手斷腳有的開膛破肚,其中還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所有的鬼魂腦袋上都有一個大窟窿,裏面看不到腦子的存在。
不用問,這些鬼魂就是之前被三代化生子們吃了腦子的肖家窪村民,沒想到他們身死之後,魂魄竟然還要被這些惡人所驅策。
被控制的鬼魂可不會因爲我的同情而放棄對我的攻擊,一個個嚎叫着對我伸出了爪子。
“秋月,你去攔住那些玉屍,保護好小米!”我大聲給穆秋月下了一道命令,同時在心裏告訴她,一旦有機會就偷襲黑會那邊的人。
肖家窪的村民死亡時間并不長,雖然死的比較慘烈有很重的怨氣,但是連頭七都沒過的鬼魂在我眼裏是根本沒什麽殺傷力的。
把辟邪符貼到七星桃木劍上提升了一下桃木劍的威力,我就揮舞着木劍開始大開大合的砍殺起這些鬼魂來。如果是在别的地方,我可能會選擇度化他們,可是現在的場面由不得我發善心。轉眼的工夫,已經有十幾個鬼魂被我的桃木劍給斬成了黑氣,張元山身後的那個曾經站在乾位的居士臉上露出了詭異的笑容。
我遠遠的看到他手裏掐了幾個法決,念叨了一番之後把手朝着我面對的群鬼揮舞了一下,那些鬼魂就好像被加持了嗜血術的獸人一樣,一個個,魂體膨脹眼睛發紅,散發出一陣陣駭人的怨氣。
看到這場景,我把舌尖放到了牙齒中間。現在有本事了,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我是不想再咬舌尖了。可是眼前的鬼魂實在太多,又被那個居士用秘法激發,光用劍砍恐怕是不趕趟了。
然而下一刻,鬼群的舉動讓我大跌眼鏡。它們并沒有來攻擊我,而是扭過頭去,和自己的同伴厮殺了起來。
這舉動讓居士們也都詫異了一下,不過其中幾個很快就想通了其中關節,釋然的笑了起來。
“刺啦”,就在我的眼前,一個小孩兒的鬼魂被另一個壯漢鬼魂撕成了兩半,鬼魂是不會有鮮血飛濺的場面出現的,在被撕碎之後,那小孩兒就化作了一團黑氣,被壯漢吸進了口鼻之中。
在吸食完小孩兒之後,壯漢的身子顯得比之前凝實了不少,他沒有就此停下,而是向着身邊的另一個鬼魂展開攻擊,殺死後繼續吸食黑氣。
“趕緊阻止那些鬼魂,他們這是要煉制鬼蠱。”小米在鬼怪方面的知識比我要豐富,立刻看出了其中的門道。
所謂的鬼蠱,就是把鬼魂聚集在一起,就好像養蠱蟲那樣讓它們互相厮殺、吞噬,最後活下來的那個就是蠱。
這種方法可以在短時間内把一群弱鬼變成強大到讓人任何修行者膽寒的厲鬼。
聽到這話,我的心裏就是一驚,背後有屍群,雖然穆秋月在全力阻擋,可是那些數千年的玉屍根本不是她一個人就能搞定的,最多就是暫時拖住她們的腳步。如果再讓他們煉出鬼蠱,那就更難辦了。不過……我不由得朝那個站乾位的居士瞄了一眼,既然他能控制這些鬼魂,爲什麽不在沒有幹擾的情況下早早的把鬼蠱煉出來,而非要等我們來了以後才開始煉制呢?
疑點終究是疑點,沒時間去深究了。我狠狠心咬破了舌尖,嘬出一口血來對着那些鬼魂噴了過去。飽含陽氣的舌尖血噴在鬼魂們身上,頓時像潑了硫酸一樣燒的它們亂叫不已,一股股的青煙從它們身上冒出來雖然被燒到的鬼魂依舊有一部分化作了黑氣,卻比之前的量少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