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沖,你小心點,注意自己周圍!”小米揚聲大喊着,我能聽到她的聲音,但是卻并不能依此來判斷方位,她的聲音很飄渺,忽東忽西的讓我摸不着方位。
“我沒事,小米,你照顧好自己就行,我能照顧好自己!”我大聲回了一句,其實心裏是非常擔心小米的。畢安婳這死娘們兒對廉雪雁有一種非常偏執的愛,現在廉雪雁向小米表白,畢安婳必然很恨小米。
“你還是先關心關心你自己吧!”随着缥缈的聲音,我隻覺得腦後一股勁風襲來,連忙閃身躲開,一根碩大的哭喪棒擦着我的衣服砸了下來。我急忙抽身想要用七星桃木劍回削身後的敵人,突然心中一緊,轉過身來雙手護胸,隻聽“砰”的一聲,一隻拳頭砸在了我的小臂上,那感覺不光是疼,還有一股冷徹心扉的陰寒煞意。
擡眼看去,之間那個用拳頭打我的畢安婳嘴角挂上了一抹詭異的笑,身形再次隐藏在霧氣之中。我剛要追擊,警兆又起,回身用木劍一格,哭喪棒打在劍身上竟然發出一陣金木交鳴之聲。而堅硬無比的七星桃木劍的劍身之上竟然被生生砸出了一條印子。那力道大的,震得我的手腕都有點發麻了。拿着哭喪棒的,竟然又是一個畢安婳。
我的眉頭皺的可以夾死一隻海蟹,擡腳踹在拿哭喪棒的畢安婳肚子上,自己的身子向後退了幾步,後背一硬,似乎撞到了什麽東西,回頭一看,卻是另一個畢安婳雙手平舉胸前,仿佛僵屍一樣惡狠狠的盯着我看。這個女鬼,看上去要比之前兩個安靜一點,卻是沒有任何攻擊的舉動。
不對,這裏面一定有什麽不對勁的地方!我凝神思索着,想要找到這其中的問題,可是還沒等我想到什麽,另一個畢安婳便從霧氣之中沖了出來,這一個沒有什麽特殊的武器,隻是揚起的拳頭上,布滿了綠色的符文。我心下疑惑,沒有用木劍去格擋,而是擡手擋下了她的拳頭。
與意料中的陰冷不同,我的手接住女鬼拳頭的時候,竟然感覺到一陣暖意從那手中流到了我的身體裏。那個畢安婳在攻擊過後似乎也吃了一驚,抽身就退回了霧氣中。
這是幻覺!?不得不說,畢安婳的進攻顯得略有些淩亂,而且也并不強烈,另外,作爲主體的那個十指尖長的畢安婳一次都沒出過手,一般來講,分身也好,幻術也好,那些分身幻影什麽的,實力都不可能超過本體,要殺人也應該是本體出手才對吧。
而且……我用手輕輕撫摸了一下劍身上那一道劃痕,這是被哭喪棒砸出來的,可是……哭喪棒能砸出劃痕來?不管怎麽看,這都不像是棒狀物的傑作。
“小米!秋月!羅勇!你們能聽到我說話麽!”霧氣之中,一片死寂,沒有任何人回應我的叫喊。
“咚”的一聲,又一個畢安婳雙臂平舉跳到了我的面前,面目猙獰的做出了一副要掐我脖子的樣子。我做了一個防禦動作,畢安婳卻停下了,并沒有攻擊。
我的腦子裏靈光一閃,對着面前這個畢安婳說了一聲:“上下跳一下。”畢安婳立刻就按照我的吩咐跳了一下。果然,這個雙臂平舉的根本就不是畢安婳,而是穆秋月!
那個手臂上帶着符文,打到我拳頭上卻會有暖流進入身體的應該是小米,她的辟邪符驅散了之前真正的畢安婳偷襲時打進我身體裏的煞氣,所以我才會覺得暖,至于那個哭喪棒,十有八九是羅勇那貨在情急之下不知道摸了什麽東西出來。
此刻,他們一定是和我一樣,被這女鬼制造出來的幻覺給迷惑了,看到誰,都是女鬼,所以才會胡亂攻擊!
想通了問題的關鍵,我也再不用慌張了,至少,這間屋子裏,還有一個存在,是不會被這幻覺所迷惑的——“秋月!給我把她們全都輕輕的打昏過去!”
“不!”随着一聲長長的尖叫,房間裏的血霧回轉,四下裏全都清晰了起來。
小米此時就倒在距離我不遠的地方,手上捏着符紙,有一張神火符還在燃燒着。
“砰!”“砰!”沉重的撞擊聲從牆角那邊傳來,轉頭看去,廉雪雁整個身子蜷縮在牆角,在她的身前有一面血色的巨盾,羅勇就倒在盾旁,顯然也是被女僵屍穆秋月敲昏過去的。在羅勇的身邊丢着一根不知道從哪裏摸到的三角鐵,估計剛才震得我手腕發麻的哭喪棒就是這玩意兒。
此時,那女僵屍正面無表情的用兩隻鐵臂敲擊着血盾,畢安婳則就在血盾後面咬牙強撐着,整張臉變得慘白無比。那血盾似乎是女鬼畢安婳大部分精氣所化,非常的堅固,不過在穆秋月的神力面前,她支撐的很辛苦。
這場面讓我有些無語,穆秋月是會忠實的執行我的命令的,她繼續前進是要去敲暈廉雪雁,而畢安婳偏偏見不得廉雪雁受到傷害,于是就鬧出了如此讓人哭笑不得的一幕來。
我拍滅了小米手上的神火符,探了一下她的鼻息,還好,我沒白說那句“輕輕的”,小米隻是簡單的被打昏了過去,沒受到什麽傷害,呼吸也很平穩。其實我剛才發出命令以後就後悔了,萬一穆秋月發起狂來,像剛才對付水溦那樣,我真是哭都找不到調調了。
牆角那邊傳來了“咔嚓”的輕響聲,穆秋月這神秘僵屍的力量已經超出了一般的範疇,即便畢安婳用出了全力,在女僵屍面前也不過隻能阻擋片刻罷了,一條條細密的裂紋已經在血盾上出現,最多三下,那面血盾就會徹底破碎。
“轟隆”,就在女僵屍的鐵臂再次接觸到血盾前的一刹那,那面鮮血巨盾突然消失,女僵屍收勢不住,兩隻鐵臂直直的插進了牆壁之中,一抹紅影飛快的從角落裏竄出,從我的身邊掠過向着門口沖去,畢安婳竟然夾着廉雪雁要逃。
一個鬼要逃跑,除非是用道法拘魂,否則是很難捉到的,可是帶了一個人就不一樣了,鬼可以穿牆過屋,人卻不行,所以當帶着一個人逃跑的時候,就必須走人能走的地方。
“給老子留下!”我怒吼一聲,揮舞着木劍追了出去。剛才的戰鬥,畢安婳雖然并沒怎麽參與,隻是造出了一個幻境來迷惑我們,可是最後凝血成盾用的卻是她自身的精氣,遭受那幾下重擊,她也受傷不輕,就連裙子的顔色都變成了粉紅色。爲了廉雪雁,這個女鬼也真是夠拼的了。
盡管帶着一個大活人,畢安婳飄的也是飛快,出了住宅樓,她直接飄到了天上,向遠方飛去,于是,東江市的天空中出現了一個奇景——一個女孩手刨腳蹬的在天上飛,嘴裏還大喊着:“畢安婳你放我下來。”而我卻隻能命令穆秋月保護好小米,自己拎着桃木劍在地上追。
唉,傳說中僵屍修煉到一定程度是可以成爲飛屍的,也不知道穆秋月行不行,如果行的話,騎着她追肯定比用兩條腿來的利索多了。
追了足有十分鍾,大白天的,畢安婳就算再猛鬼,能力也是有限的,帶着個人飛了這老半天,終于撐不住了,高度緩緩的下降。我看準機會,掏出一張黃符在劍身上一抹,口中念誦殺鬼咒,左手夾着劍刃瞄準,右手用力一推,木劍脫手飛出直刺畢安婳的背心。
畢安婳的性格壞就壞在過于偏執,其實剛才她完全可以不管廉雪雁會不會挨打,先把注意力放在我身上的。此時也是一樣,她并非躲不過我丢出去的桃木劍,而是不肯放棄廉雪雁。木劍直挺挺的插進畢安婳的背心,女鬼頓時發出一聲凄厲的慘叫,圍觀的人則是看到飛天女孩的身邊又多了一把飛天木劍。
紅色的煞氣合着黑色的陰氣不斷的從木劍插中的地方溢出,那些可以說是鬼類的本命精華,每散失一點,女鬼的實力就會削弱一分。
當畢安婳再不能維持在空中飛行的時候,她們已經到了一家賓館的門口。我的體力不錯,可是心在也已經是上氣不接下氣。畢竟,她在天上飛的是直線,我在地上可不行。
好在,看着畢安婳身上那條蒼白如雪的連衣裙,我知道自己已經赢了。“你跑不了了,畢安婳,乖乖的把那些被你害死的人的魂魄放了,我可以和小米一起幫你超度,否則,以你現在的情況,過不了中午你就會魂飛魄散的。”
“魂飛魄散?呵呵,咳咳……”畢安婳已經虛弱到了極點,想要笑幾聲,卻是咳了出來,雖然已經是鬼了,但是虛弱的時候也難免會出現一點活着的時候才有的表現。“老娘已經不在乎了。你,跟上來吧,老娘最後給你點驚喜!”說罷,畢安婳片刻不停,夾着廉雪雁飄上了樓梯。
雖然說畢安婳支持不了多久,可是我是不能放任她随便跑掉的,廉雪雁還在她手上,而且這裏是賓館,誰都不知道她會不會來個最後的瘋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