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心!”小米低罵一聲,松開他的頭皮,從他手中搶過手機,打開了微信。令人驚訝的是,在他的手機微信裏,水色小波紋這個聯系人的最後聯系時間确實是三天前,可以排除是删除部分記錄的可能,因爲在水色小波紋後面的三天裏,還有幾個女人跟羅勇聯系過,這個應該沒有做過假。
“署長!不好了!”就在我和小米思索這到底是怎麽回事的時候,一個警員突然推門沖了進來,“西小區,西小區又發生了一起命案!”
這次的死者,是一名女性,死在某賓館305号房間。死狀和水溦相同,非常的凄慘。不過,當警員在死者散落一地的衣物中找到她的證件時,我和小米都是大吃一驚。
這個死者不是别人,正是剛剛審訊時羅勇提到過的那個李紅霞!李紅霞被發現純屬巧合,賓館打掃衛生的阿姨對血腥味特别的敏感,在三樓拖地的時候,聞到隐隐有一股血腥味傳出,就喊人來開門查看,法醫鑒定的結果是死者死亡時間不超過三個小時。
警員當即向前台小姐出示了羅勇的照片,前台小姐立刻認出來羅勇就是帶那個女人來開房的男人!之後,羅勇被帶到現場進行确認。當羅勇被帶進現場的時候,這小子直接就被吓尿了,癱在地上好像一堆爛泥一樣。前台小姐指認無疑,可是羅勇卻不承認他來過這裏。
我的腦袋裏靈光一閃,讓他們把另外兩起女受害者所住賓館的前台叫來認人,那些前台服務員都很肯定的說當時帶人進去的就是羅勇!
小米二話不說,早賓館的大堂裏對着羅勇就是一記斷子絕孫腳,踢得羅勇捂着褲裆滿地打滾。小米還不解氣,上去就是一頓狠踹。
“小米,你下腳輕點。”我有些猶豫,轉頭對來驗屍的法醫問了一句:“能确定死者的死亡時間肯定不超過三個小時嗎?有沒有可能死者已經死了很長時間,但是檢測時候出現誤差?”
法醫搖了搖頭,他說誤差這種東西是存在,但是那需要在特殊環境中,賓館這種典型環境就算開着空調也不可能對屍體造成太大的影響。況且他們在驗屍的時候已經把室内溫度算進去了。
我很是同情的看了一眼在地上打滾的羅勇,無奈的搖了搖頭。殺人的根本就不是這個家夥。兩個小時前,我們見到他的時候,他是被警員從東三環那邊帶來的,東三環離市局的車程是四十分鍾,離西小區這裏的車程是六十分鍾,而這個李紅霞的死亡時間在三個小時内。
如果真的是他殺了人,從西小區坐車到東三環再被抓到警局最少都要一小時四十分,而我們兩個小時前就見到了他。如果他是兇手的話,死者的死亡時間怎麽都要在四小時以上。
打了十幾分鍾,小米終于發洩夠了,才過來找我商量這鬼到底怎麽抓。其實以小米的聰明早就知道羅勇不是兇手了,扁他隻爲了出氣而已。從現在的線索看來,這事兒也隻能是鬼物做的。
鬼物的思維和人其實差不多,隻是有些更單純更偏執。如果隻有羅勇認識的女人受害了,那麽很可能是他做了什麽事情,導緻了鬼的報複,要讓他生活在恐懼之中,卻不對他本人下手。時間長了,這個男人絕對會崩潰的。
至于爲什麽死者和羅勇的微信都會被抹掉,應該是真正的兇手并不希望警員那麽快找到羅勇,它想用自己的方式對這個男人進行懲罰。
隻是還有一些事情說不通,那兩個男性死者,江署長進行了調查,他們跟羅勇沒有一毛錢的關系。如今隻能采取釣魚的手段看看能不能把兇手釣出來了。
“小米姐,有反應了!”第二天一早,我和小米還在警局的休息室裏補覺,一個女警就急匆匆的舉着手機沖了進來。兩個眼圈黑的能吓死人,神情卻很是激動。
女警名叫劉苗苗,也是水溦的閨蜜。昨天,小米讓這個膽子很大的女刑警加上羅勇的微信,開始跟他聊天。而羅勇在小米的要求下,用自己的微信跟劉苗苗進行了一些對他而言比較常規的閑聊。
當晚羅勇是在拘留所過的夜,手機被要求關機。結果在午夜十分,劉苗苗給羅勇發消息,居然得到了回複。
“我和那個家夥約好了,今天晚上,西小區的宏達賓館306号房。小米姐,你們打算怎麽辦?是我自己帶槍去還是你們跟我一起?”劉苗苗不停的捏着指關節,想到可以給自己的好姐妹報仇,她整個人都興奮了起來。
我卻有些擔憂,如果那個殺人的鬼知道我們在做的一切,那該怎麽辦?要知道,我們現在可是連羅勇都抓起來了。
“知道也沒辦法,就看那個鬼的執念夠不夠重了。有些鬼魂,腦子裏就隻有那麽一股執念,沒有太多的思維的。希望我們遇到的是這種吧。”小米深吸了一口氣,“現在時間還早,我看,不如我們就去問問那些死者他們到底是怎麽死的吧。辦事的時候也好有點心理準備。”
在小米的授意下,李紅霞的屍體還留在現場,交給專人看管。我和小米、劉苗苗三個人換上法醫用的白大褂一起走進了死者所在的那間房間。
讓人把窗簾換成不透光黑色絨布,關好房門。隻剩三人一屍的漆黑房間裏氣氛有點詭異。作爲刑警,劉苗苗隔三差五的就要和死人打交道,可是在這樣的環境下也不由得心裏發毛。不由自主的靠近了我的身邊。
小米先是取出一個小香爐,點燃三根香,沖着床上李紅霞屍體的方向拜了拜,然後把香插到了香爐裏。三個不甚明亮的火頭成了這屋子裏唯一的光源。小米讓我們别說話,圍坐在香爐邊盯着那香看。
詭異的事情發生了,明明是同時插下去的三炷香,中間那根燒得卻比旁邊兩根慢很多,不過十幾分鍾的功夫,旁邊兩根香就隻剩下中間那根一半的長度了。
“小米姐,你的香裏是不是有假貨?”處在這樣詭異的環境,劉苗苗的聲音也壓低了下來。
“不懂就别亂說,人最怕三長兩短,香最忌兩短一長,老人說‘家中出此香,必定有人喪’,這不是什麽好兆頭。”小米低聲解釋着,眼睛卻是四下裏瞄了起來,似乎在尋找着什麽。事實上,小米的這三根香不但不是地攤貨,反而是陳老摳兒特制的喚魂香,能夠在一定程度上喚醒附近的鬼魂,進行一些簡單的交流。
“小米姐,我,我感覺後背有點冷。”劉苗苗猛地打了個哆嗦,想要轉回頭去看一眼。
“别回頭,就這麽坐着。”我立刻制止了劉苗苗的動作。她的感覺沒有錯,身後确實有東西,可是她這樣的人猛然看到那玩意兒,不吓瘋也得吓暈過去。
劉苗苗的身後,站着一個……該怎麽歸納呢,我一時也不知道該稱呼它爲什麽。人?鬼?屍?總之就是那麽一個東西,略有些搖晃的站在劉苗苗的身後,軀幹上那個大口子兀自張開着,露出血肉模糊的體腔,眼睛的部位隻有兩個血洞,隐約能感覺到它此刻正在“看”着劉苗苗。
而床上原本躺着屍體的地方此時已經是空空如也。
“你是李紅霞吧,我們知道你死的很冤,我們是警員,想幫你揪出兇手,希望你能配合我們一點。”三個人裏我的陽氣是最重的,問話這種事情自然是我來。不過需要說一句的是,我說的這些話如果普通人來說,那是犯忌諱的。
在兇案現場或者事故現場,看到死者千萬不能說什麽“太可憐了”“我會幫你報仇的”之類的話,最好連想都不要想,因爲那樣會讓鬼魂以爲你能幫它而纏上你。
然而那個不知是鬼還是屍的家夥卻是對我毫不理睬,緩緩的伸出雙手,向劉苗苗的肩膀搭了上去。
劉苗苗的第六感非常的強,立刻向前一附身,白大褂險些壓到了香頭上。
“不要亂動,鬼是屬貓的,你越動越會吸引它的注意力!”我提醒了劉苗苗一聲,然後對這那鬼物朗聲說道:“李紅霞,你能停留在這裏的時間已經不多了,我希望你能爲我們提供一些線索,方便我們破案,找出害死你的兇手,你不想就這麽帶着一身怨氣在鬼界飄蕩吧。”
這一次,我在問話時加入了些許法力,試圖讓李紅霞聽我的話。可是,李紅霞完全不理睬我,就那麽繼續向着劉苗苗伸出了手。
血腥味兒撲鼻而來,劉苗苗整個人都僵硬了。緊接着,她的白大褂一緊。朦胧中,卻見那個家夥已經伸出一隻手拽住了劉苗苗的白大褂後擺!
一個普通人,能夠忍到這種程度已經極其難得了,現在被抓住了衣服,劉苗苗再也忍不住了,尖叫一聲,竄起身子一把扯開了身邊厚厚的窗簾。突如其來的陽光頓時充滿了整個房間。
我的眼睛被這突如其來的陽光弄得一片白茫茫、再次睜開眼的時候,女屍依舊躺在床上,劉苗苗卻是渾身發抖的癱坐在地上。她白大褂的下擺赫然有一個用血寫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