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米拉着我,一路進了浴室。打開浴池的熱水閥門,她扭過頭來用那種泫然欲泣的表情看着我,兩隻眼睛紅紅的。
“小米,我……”我努力的想找出一個合适的開場詞來,卻怎麽都找不到。
“秦沖,對不起。你不要讨厭我好不好?”小米的話讓我愣住了,暈頭漲腦的不知道她幾個意思。明明我把她臭罵了一頓,還掐她的脖子,怎麽她反而跟我說起對不起來了?難道小米有斯德哥爾摩綜合征?
“我平時對你太兇了,應該溫柔一點的。”小米突然低下頭像個小女孩兒一樣捏着自己的衣角相互摩擦了起來。
“沒,沒有,你挺好的,這次是我不好,我的問題。”我被弄得滿臉蒙逼一頭霧水。
“即便是被迷惑,你的情緒也不可能是憑空産生的,一定是在你的心底有那個意識,所以才會變成那個樣子……”小米突然張開雙臂抱住了我,“我以後不會對你那麽兇了,我會變得溫柔起來的,不要讨厭我,好不好?”
我已經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小米了。
我的心裏确實有讨厭她的潛意識嗎?也許吧,隻是我自己并沒有察覺到。
“我那麽對你,隻是爲了和你親近一點,我叫你臭傻蛋也不是真的罵你傻,隻是覺得你憨憨的很可愛,真的。也許我不是特别溫柔,但是,但是我真的喜歡和你在一起……”小米把我抱得更緊了,我能感到她的身子因爲抽泣而輕輕顫抖。
“我知道,我不怪你,真的。”我抱住了她的身子,哪怕她身上還粘着米粒和香菇也沒什麽。在我的印象中,小米一直是個大大咧咧不拘小節的女孩兒,卻沒想到她還有如此纖細敏感的一面。
這樣抱了足足五分鍾,小米才從我的懷裏擡起臉來,嬌俏的面頰上滿是羞紅,“臭……秦沖,幫我洗洗頭發好不好?”說完,她迅速的把頭垂了下去,不敢再看我。
“啊?”我被小米這滿是跳躍性的話給弄愣了一下,旋即反應過來立刻把腦袋點的跟磕頭蟲一樣。開玩笑,美女這邊提出要我幫忙洗頭,那能不答應嗎?這可是福利啊!
下一刻小米的動作更是讓我瞪大了眼睛,她竟然當着我的面脫了衣服鑽進了浴池裏。氤氲的水汽之中,盡管頭發上沾着一些髒東西,小米依舊美得好像仙女一樣。我不由得吞了一口口水,鼻子下面有兩股暖流在湧動。
咳咳,這是昨天熬夜上火了,肯定是上火了,哥好歹也是經過宋玉那樣的大美妞洗禮的,怎麽可能看到個女人就把持不住流鼻血了呢?
“呆子,你,你還不進來?”小米的聲音仿佛蚊子叫似的,我卻聽的真切,立刻應了一聲脫衣服跳進了水池裏。
接下來……咳咳,不可描述!
好吧好吧,我坦白,我就是流着鼻血幫小米姑娘洗了個頭發,别的神馬都沒發生。當然,也不是我不想發生,而是……我剛把小米按倒準備圖謀不軌,不知道什麽時候溜進來的朱砂就跳到了浴池邊上,用那雙烏溜溜的大眼睛好奇的盯着我們倆。咳咳,我再禽獸也不能在禽獸面前做那事兒啊,不然豈不是禽獸不如了?
額,你問朱砂是哪個?我家裏養的小動物,除了呂小米,就隻有小狐狸了啊。之前在金冠山我就說回來要給它取個名字。其實我挺取名廢的,對着小家夥看了N久,都沒想好到底叫什麽。
第一次看到它的時候,那感覺真的挺驚豔的,雪白的榆林間,一團火焰一般的紅色不停地躍動着。于是我就紅雪啊赤炎啊什麽的折騰了半天,最後全都被小米給否了。小姑奶奶一錘定音,這小東西這麽紅,又救了我好幾次,跟我屬性相合,幹脆就叫朱砂好了。
浴室裏有換洗的睡袍,當許諾看到我們兩個都穿着睡袍回來,而且小米的臉蛋還紅撲撲的,當即就挂上了一臉不可描述的表情。滿臉無辜的朱砂就蹲在我的肩膀上,用它的大尾巴卷着我的脖子。
“臭丫頭,别瞎琢磨,我們倆什麽事兒都沒有。”小米被她看的臉蛋更紅,一副嬌嗔的模樣看起來格外誘人。
“好好好,我就當你們倆什麽事兒都沒有吧,不過作爲封口費我要當孩子的幹媽。”
“呸,誰要給他生孩子啊,壞蛋一個,就知道欺負我。”小米羞得不行了,扭頭就想打我兩拳轉移一下情緒,不過小拳頭舉起來晃了晃又放下了,似乎是真的吸取了教訓不再做野蠻女友了。
笑鬧了一會兒,許諾突然想起了什麽,跑進書房把小米的手機拿了給她。說是有個叫水溦的之前給她打了好幾次電話。小米立刻撥了回去。
水溦是市警署的技術人員,專門做電腦方面鑒定的,早上小米有說讓人給檢查下遊戲的問題,就是找的這個水溦。上吊死那小夥子的遊戲設備一直都在警署放着呢,檢查并不需要拿走我們的這台。
水溦是個利索的姑娘,沒有什麽不必要的寒暄,她讓我們上了Q,然後傳過來一張QQ截圖,那是一副遊戲畫面的截圖,與我們平時看到的不同,在那個畫面中間,出現了一條莫名其妙的黑條條,大約有一根辣條那麽寬。
“我在進入遊戲之後,把整個遊戲一桢一幀的分解開了,後來就發現了這樣的東西,我想,這是一種類似于催眠的作案手法,其他的我就不太懂了,你們異調局的案子,我不敢亂說。”語音連線中,水溦的聲音蠻好聽的,似乎也是個年輕妹子。
“類似于催眠,這個黑條條你分析過了嗎?利用這個就能産生催眠效果?”小米愣住了,現在的高科技犯罪已經牛到這種程度了?還是說,這根本就是島國那邊弄出來坑害華夏人的東西?
“不單單是這個,還有那副眼鏡。我之前讓在島國那邊的朋友弄了一個正版的遊戲本體給我,解析之後并沒有發現類似的東西。對了,剛解析出來的還有這個,我想跟你們要調查的東西有關系。”
水溦說着又發過來一張截圖,依舊是遊戲畫面,隻不過這次上面有一副很虛的眼鏡圖案。旁邊還帶着盒子和商标,好像個廣告似的。
我覺得那眼鏡很是眼熟,拿起桌上那副3D眼鏡對比了一下,竟然一模一樣。
靈機一動,把眼鏡戴上朝之前那個有黑條條的圖看了過去,畫面上的黑條條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張黑底綠字的符!竟然是黑符!
我立刻從書架上取下烏靈手劄打開符箓篇一張一張對照着看了下來,然而結果讓我很失望,烏靈手劄上并沒有這張黑符。難道是新品種?
到這裏,遊戲殺人之謎算是解開一半了,遊戲畫面中夾雜着的眼鏡圖案算是一種暗示,讓人們下意識的去購買這一款3D眼鏡,而隻有用這款眼鏡才能看到遊戲畫面中夾帶的黑符,從而達到迷惑人心的效果。讓人變得神魂颠倒。
小米打了幾個電話讓人去查眼鏡的生産廠家,我則讓朱砂去浴室把我衣兜裏裝着的那張餐巾紙給叼了過來。
有時候我真懷疑朱砂這家夥已經成精了,我說的話它基本都能聽懂。
前半段秘密揭曉了,這後半段的秘密就要落在艾琳身上了。不管她是人還是什麽,都不可能是憑空産生的。許諾非常肯定的告訴我真正的艾琳已經死了,她是親眼看着艾琳被燒成灰的。
我對假艾琳的那種好感絕不可能是來自什麽女性魅力,那種烏漆墨黑的煙熏妝我自打出娘胎就沒有喜歡過。她肯定和遊戲裏的黑符有關系。
“喂,是艾琳小姐嗎?”電話很快就接通了,我故意裝出了一副急切的腔調。
電話那邊的艾琳發出一連串的嬌笑,說我真是個猴急的家夥。
我心說能不猴急嗎?讓你們這些家夥在世上多浪蕩一天,就不知道會有多少人受害。
沒跟她多繞圈子,單刀直入的說我想見見她,和她好好交流一下。電話那邊靜默了一會兒,艾琳似乎是在和誰請示什麽,不過很快她就給了我答複,讓我晚上到悠遠街十三号去找她。然後就匆匆挂了電話。
悠遠街十三号,這地址真心讓我哭笑不得。廖潔名下的悠遠街三十二号已經成了我和小米的一處據點,甚至有時候警署的刑警們需要做些暗地裏的事情都會向我們借鑰匙,卻沒想到艾琳約我去的地方距離我們的據點不足兩百米。
這一次,小米爲我做了萬全的準備,請了一張師公傳下來的清心符給我,法力要比我們倆寫的強了不知道多少,然後又在我的腰包裏塞了好多各式各樣的符咒,最後她實在沒什麽可塞了,幹脆就拎着朱砂的脖子皮把它放到我肩膀上,弄得朱砂都是滿臉的哭笑不得。
悠遠街一向都是靜谧的,然而眼前的十三号卻是個特例。三層的别墅燈火通明,裏面時不時的傳出音樂聲和男女的調笑聲。看來,今晚赴約的還不止我一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