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額,身子那麽軟……我是看你走路的時候身子很軟,一點都不像那些普通僵屍什麽的。”我臉上不住的挂着讪笑,這位姑奶奶正邪不定,而且伸手就宰活人啊。惹了她我有多少條命都不夠用的。
“哦?那爲什麽将醒未醒之時我夢到身處修羅戰場,有個面容猥瑣的小鬼拿着刀槍在我身上不停的亂戳呢?”女魃說着手一揚,半截桃木匕首就出現在了她的手上。我看到她的嘴角上浮上了一抹莫測的微笑,半顆尖銳的犬齒已經從唇邊露了出來。
我狠狠地吞了一口口水,這是打算跟我秋後算賬啊。“夢,夢是心頭想,做夢的事情怎麽能當真呢,您說是吧。”
聽到我這話,女魃居然發出了一陣咯咯嬌笑。“你這人雖然滿嘴胡話,卻也憨态可掬,我現在肚子不餓,不會吃你的,你大可不必這麽緊張。”
女魃你這算是在安慰我嗎?拜托,你的安慰完全沒有說服力好不!現在肚子不餓,誰知道你什麽時候肚子就餓了?到時候我還不是任由你捏扁搓圓啊。
“知道蜃珠怎麽用嗎?”女魃打了個哈欠,似乎又開始犯困了。我心說姑奶奶你趕緊去睡吧,我不需要你教我怎麽用,那珠子我都不打算要了,隻要你趕緊回去睡,放我走就好了。
“你就那麽着急離開嗎?真是無趣。”女魃再一次看穿了我的心理活動。蒼天啊,我這根本就沒說出口好吧,她到底是怎麽知道的?“你拿着它,把你的法力輸入進去,想着‘收’,它就不會到處亂噴白霧了,如果你想用它幻化出什麽,也是一樣,把法力輸入進去,想着你要它幻化的東西。不過以你現在的法力還是算了吧。好了,你離開吧。”
女魃說話間又用手捂着嘴打了個哈欠,然後朝着花海中央走去。
那一刻,我的整個腦袋都是懵的,想不明白剛剛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用手在自己臉上掐了一下,疼,是真的。
剛剛我遭遇了一隻五千年的超級老僵屍,而且還是個超級漂亮的老僵屍,她在我面前殺了一個人吃了心,然後給了我個蜃珠當打賞,唠叨了幾句就扭頭回去打算繼續睡覺了?咱先不說現在是大半夜的正是僵屍活動的時候,你都睡了五千年了,起來幾分鍾就又困了,你到底是有多困?該不會所謂的僵屍,當初就是睡到渾身僵硬的吧。
吐槽歸吐槽,她能放掉我回去睡覺,我還是很開心的。捏着蜃珠按照女僵屍吩咐的方法讓蜃珠停止噴白霧,隻是一瞬間,我就覺得自己丹田裏的法力被徹底掏空了。聯想到女魃之前的舉重若輕,我和她之間差的真不是一點半點啊。
趁着這姑奶奶還不餓,我得趕緊把外面那仨人帶走,不然指不定她睡到一半想吃零食了就拿他們打了牙祭。至于她爲什麽對我區别對待,我想,是因爲将她喚醒的正是我的血吧。
之前她是用頭發吸女人的血來填飽肚子的。女人屬陰,能填飽肚子卻不會讓她醒來,我的血屬陽,看她睡夢中那股貪婪吮吸的勁兒,肯定是對她有大益處的。想到這裏,我後脊梁又是一寒,她哪天想嘗鮮了,不會滿世界的去找我吧?
心裏不停的思索着,不知不覺間我的腳步已經踏出了彼岸花海,身邊傳來一聲低低的嘶吼聲讓我瞬間回魂,扭頭一看,一條腐屍蚯蚓怪的腦袋竟然就在我身邊呲牙咧嘴的看着我。腐爛的臉上一片木然沒有表情,隻是當我看過去的時候,那腐屍蚯蚓怪不由自主的向後挪了挪。
不止這一條,其他的也是一樣,看到我以後紛紛後退閃避,再沒有一開始的兇狠模樣。
我知道這肯定跟女魃有關,多半是因爲我手指上那個被她舔過的傷口,或者她給我的蜃珠。
不過因爲什麽都無所謂了,能活着回去我就已經滿足了。
出去的路上,有驚無險,一些來時沒有看到過的古怪動物和植物在我經過的時候紛紛逃竄,仿佛我才是什麽恐怖兇險的怪物。
“臭混蛋,你終于出來了!”當我踏出八卦牆的那一刻,一個嬌小的身子猛地撲進了我的懷裏,把我撞得險些一屁股坐在地上。八卦牆外面還是漆黑的石室,手電光照着我這邊,有點刺眼。
撲我的人自然就是小米了,此時的小米眼神迷離,兩隻大眼睛水汪汪的,臉上還挂着一些淚痕,顯然是剛剛哭過。“小米,你怎麽了?被人欺負了嗎?”小米一向是個很有主見的姑娘,我還是第一次見到她這幅模樣。
“哦,秦,你真是太不解風情了,呂還不是擔心你嗎?要不是我和安娜拉着,她早就沖進去救你了。”喬尼靠坐在牆邊,精神萎靡的安娜倚靠在喬尼的懷裏,滿臉倦意,卻很是安詳,即便外面的霧氣已經漸漸散去露出了地上那些已經木乃伊化的女人屍骨也沒讓她露出驚駭的神色。
我突然有點羨慕這對外國佬。喬尼對安娜顯然是很縱容的,安娜想要品嘗一下東方男人,喬尼二話不說就來給拉皮條,但是到了危險的時候,喬尼的胸膛又能給安娜帶來最大的安全感,即便是在屍山之中也能泰然自若。
“臭混蛋,剛剛裏面怎麽了?好吓人,我們在外面聽的都害怕,你有沒有怎麽樣?臉上怎麽這麽多口子啊?”小米正說着,抱着我的手摸到了我的後腰上,立刻就是一抽冷氣,把手縮回來一看吓了她一大跳,“後背上怎麽會有這麽多血?”
“沒事,小米你别緊張,我沒事的。”不得不承認,這個傲嬌丫頭偶爾表現出小女人的一面也是蠻可愛的。小狐狸也在我腳邊不停的跳着,一副很開心的樣子。
後來我才知道,大約是我和女魃說話的時候,八卦牆裏面就像翻天了一樣,亂哄哄的不說,還不停的傳來各種各樣的古怪叫聲。讓人聽着毛骨悚然。甚至地面都開始震動,聲勢極其浩大。而身處陣中的我卻是一點感覺都沒有。
葉婉華此時已經被吸的幹幹的,沒有半點活氣。小米把她的羽絨服拆了,燒了一點棉花灰給我按在傷口上,然後用布條包紮了起來。在這個過程中,霧氣又散了幾分,然後我很詫異的發現八卦牆裏面的空間沒有我想象中的那麽大。
或者說,裏面的空間跟我見過的根本就不一樣。那裏面也就是十幾個平方米大,地上都是黝黑的石闆,根本就和我們所處的地方一般無二,什麽怪草、蚯蚓怪、花海,全都消失無蹤。
小米也對這現象表示很是好奇,從我進去的地方走進看了一下,并沒有發現什麽不同的,而我也看到她就站在卦牆之中,沒什麽異常。之前的種種就好像是一場夢一樣。
難道說,我剛剛其實不是單純的走進了卦牆裏面,而是走進了另外一個空間嗎?不管怎麽說,眼下這一劫總算是過去了。
四個人相互攙扶着走出了這個地下石室。從棺材裏鑽出來的時候,外面還是一片夜色。在山風的吹拂下,之前的霧氣已經散的差不多了。從山上往下一看,鬼8陣的全貌映入眼簾。原來這鬼8陣的出入口就在之前我們發現了分叉路口的地方。
現在看過去,那裏就是一條直路,之前我們看不到它,估計也是跟蜃珠有關系。
“秦、呂,你們看,那是什麽?”喬尼突然指着那條山路的遠處喊了一聲,我順着他的手指看去,一個人影正在山路的盡頭朝外面走去。
這人到底是誰?大半夜的除了我們四個,也就老道士還會進山吧。等等,難道說那人是在尋找女兒的葉勳?
可惜啊,他的女兒已經不在。我們三個猶豫了一會兒,最後還是決定不把女孩兒的屍體帶出去給他了,畢竟對于一個父親來說,女兒失蹤,遠比女兒死亡來的要安慰一些,至少他的心裏還能存着一個念想。
四個人的狀态都不太好,所幸這裏的山路并不難走,我們還是平安的回到了道觀。剛從後門進去,就看到一個人鬼鬼祟祟的從老道士的房間裏出來,背上還背着一個包袱,正準備開溜。
“呔!兀那賊子,哪裏走!”喬尼又開始耍寶了,用半土不洋的腔調呼喊了一聲,那人顯然是沒想到還有人在,被吓得一哆嗦,扭回頭來向我們這邊看了一眼,我們兩撥人都愣住了。
我這滿面鮮血到處都是傷口的樣子絕對唬人,那家夥則是頂了一張我們大家都蠻熟悉的臉——葉勳!
“葉?你剛從裏面出來?這是要做什麽?”看到是葉勳,喬尼立刻疑惑的問了起來。他可不傻,葉勳現在應該到處在找葉婉華才對,像這樣鬼鬼祟祟的從老道士房間裏往出背東西,絕對是有問題的。
葉勳看清了是我們,臉上立刻挂上了幾分讪笑,然後面色大變指着我們身後支支吾吾的說不出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