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雙怎樣的眼睛呢,明若秋水,澈如晨星,純潔到沒有半點瑕疵,讓人不由得爲止癡迷。什麽手指啊匕首啊,我現在全都顧不得了,唯一的念頭就是死在這雙眼睛之中,我都心甘情願。
“不要看她的眼睛!”耳邊傳來一聲爆吼,緊接着一隻滿是老繭的大手就毫不客氣的抽在了我的臉上,我被抽的嘴角火辣辣的,腦袋裏一陣嗡嗡作響。“快跟我念,太上台星,應變無停,驅邪縛魅,保命護身,智慧明鏡,心神安甯,三魂永久,魄無喪傾。”
那一個個短句就好像一把把榔頭不停的敲在我的心坎上,我不由自主的就跟着念了起來。原本迷茫的大腦在咒文的作用下逐漸清醒了過來,緊接着,我就聽到了一陣“吱吱”的吮吸聲從我身下傳來。
低頭一看,那女人的口腔蠕動着不停的吮着我的手指,一股股暖意被她從手指上吸了出去,弄得我的身子一下下的哆嗦着。
“女魃娘娘,事已至此,休怪貧道不敬了。”看到怎麽都沒辦法把我的手指拔出來,老道士似乎也上火了,一把扯開腰間的布帶,把他的小道士放了出來,然後對着女人那絕世傾城的面龐,“嘩啦啦”就是一泡熱尿澆了下來。
可能這老道士還是童子身吧,這一泡尿格外的管用,女人的雙目頓時圓睜,嘴巴張開,松掉了我的手指,然後把嘴唇緊緊的合上。
暴殄天物啊,就算這娘們兒險些要了我的命,我還是要說一聲暴殄天物。就這麽一泡尿撒到人家姑娘臉上。咳咳,這也太那啥了吧。好在,我的手指離開以後,那女人的眼睛逐漸的閉上了,似乎一場風波就在一泡尿下撒過去了。
我把右手擡起來一看,中指側面皮肉翻卷,一條口子顔色蒼白,沒有半點血絲,在皮肉邊緣還有一些青灰的顔色,顯然是中了毒。
老道士長出了一口氣,跪在地上從道袍上撕扯下一塊兒,把女人的臉擦抹幹淨,然後跪在她身邊磕了足足十八個響頭,額頭都磕出血來了,這才從地上拎起那個小布袋朝我走了過來。
雖然他剛才主動上來救我,我心裏卻依舊對他保持着防備,卻見老道士打開袋子從裏面抓出一把白花花的東西來遞到我面前,“你自己琢磨吧,想用就用,不想用就算了,大不了就是在這腐屍桃源裏多一個僵屍守衛罷了。”
我把他手上的東西抓過來看了一下,确實是糯米,當即就按在了手指的傷口上,傷口處立刻就冒出了一股白煙疼的我直抽冷氣。那些糯米幾乎是一瞬間就黑透了。好霸道的屍毒啊。“你爲什麽要救我?”我一邊說,一邊從袋子裏又抓了一把糯米按在了傷口上,老道士則繞到了我的身後,把我的羽絨服撩起來,幫我處理後腰上那個被骨刺戳出來的傷口。
“你的意思是,貧道害你就對了,是麽?小友,被害妄想是種病,得治。”也許是看到女人最終沒有醒來吧,老道士竟然跟我開了個玩笑,“貧道說過了,我們烏靈會是爲了守護華夏而存在的,怎麽可能是見人就殺的匪類?”
“可是,葉婉華和之前的那些女人們……”我真的弄不懂這個老道了,難道他對我真的沒有惡意?那爲什麽他們又要害那些女人呢?就王玄的做法來看,這些家夥怎麽看都不是一群秉持正道公理的好人啊。
老道士輕歎一聲,搖着頭對我道:“殺一人,而救得千萬人。小友,你告訴貧道,是殺還是不殺?”
“我……”語塞。如果換成一個聖母婊,一定會拍着胸脯說:“我既要救千萬人,也不要殺那一人。”可是這話我卻說不出來。聖母,通常是因爲無知和自不量力。不殺人還要救人,那隻能把女魃同學幹掉了,可是幹的掉嗎?人家躺那裏不動讓我插我都插不傷人家好吧。“可是,王玄……”
“我那劣徒……你就當他是一顆老鼠屎吧。”老道士的臉上挂上了一抹痛心疾首的表情。
難道說我們一直都誤會他們了?這個組織真的是一些好人?我被老道士說的有點懷疑人生了。要知道就算是從異調局這種國家組織裏獲取的資料來看,他們這個烏靈會都不是什麽好餅啊。
“好啦,咱們的事情以後再說,現在當務之急是從這裏離開,女魃的屍毒很猛烈,這點糯米根本就不能把你身上的屍毒都拔出來,還有你那些同伴,受傷也不輕,都得趕緊回去救治了。”老道士說完示意我跟着他往外走。我此時已經亂了方寸,既然他讓我跟着,那我就先跟着吧。有他帶路,想必那些腐屍蚯蚓怪也不會再襲擊我了。
我們倆人并肩走到了彼岸花海的邊緣,我正想稍慢一步看看老道士是怎麽對付那些怪物的,卻聽到“啪嗒”一聲,一個圓滾滾的東西掉在了我的腳邊,大團大團白色的霧氣從那玩意兒上飄散出來。
我心下一驚,難道說這就是之前含在女魃口中的那顆蜃珠?還沒反應過來是怎麽回事,眼角的餘光卻掃到一個青色的影子在我身邊一閃而過。緊接着,就是“噗呲”一聲什麽東西插進肉裏的聲音。
定睛看去,那個穿着青色羅裙的絕美女子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站在了老道士的身後。她的一隻手爪直接貫穿了老道士的後心,從前胸伸出去,手上還抓着一顆正在跳動的心髒。
老道士的臉上,是一副凝固了的詫異表情,女子把手緩緩的從老道士身體裏抽出來,老道士的屍體轟然倒地,而女子雪白的手臂上竟然連一滴鮮血都沒沾上。
“你,你……”我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了。老道士一直跟我說她是女魃,是黃帝座下的大将。可是咱先不說老道士的話有幾成能信吧,就算他說的是真的,那麽女魃原本的性格是什麽樣的又有誰知道?反正這一上來就殺人掏心的娘們兒我怎麽看都不覺得她是個好鳥。
“哼,汝甚怕吾?”女魃開口說出了一句我不怎麽聽得懂的話。不過她多半是看懂了我的蒙逼表情,也不理我,就那麽站在我的面前,把老道士的心給吃了。吃完以後,還很是厭惡的對着地上的老道士“呸”了一聲。
我的心一下子就提到了嗓子眼,這不會是覺得老頭子的心不好吃,打算來吃我了吧。我說美女,哥已經不是童子了,我還有過兩個女人,肯定沒有地上這老頭好吃的,不如你就把他其他地方也吃了吧,好歹是童子雞啊。
“你很怕我是嗎?”女魃的嘴角邊突然浮上了一抹微笑,那感覺,就好像整個花海的曼珠沙華都在那一刹那間綻放開來一般,饒是我緊張的要死,也不由得看呆了。
“怕,爲什麽不怕?”看到她質詢的眼神,我終于結結巴巴的回了一句。雖然老道士沒表現出特别牛逼的地方吧,但是聽他那意思他可是王玄的師傅。你就那樣像吃一顆花生似的把他給解決了,老子憑什麽不怕你?
“他對我做的事情,死有餘辜。”女魃說着,手往老道士的方向淩空揮了一下,老道士的屍體頓時被空氣形成的鋒刃切成了好幾塊,駭人之極。
“你真的是女魃嗎?爲什麽你說話就和現代人一樣?”見識了她的手段,我知道如果她想殺我,我是絕對沒有活路的,這反而讓我冷靜下來一些。
“女魃?好久沒聽人喊這個名字了,我記得,那些曾經被我幫助過的華夏族人,都是喊我‘僵屍’、‘怪物’之類的。”女魃承認了自己的身份,臉上卻滿是落寞,顯然,在屬于她的那個時代,她遭受過一些不公正的待遇。“能像你們一樣說話,是因爲我剛剛吃掉的東西。這沒有什麽奇怪的。用你們現在人的話來說,應該叫種族天賦吧。”她的眼神開始在我身上來來回回的掃着。
那一刻,我感覺自己在她面前根本就是不設防的,分分鍾就會被她看穿。
“僵屍……不都是很硬的嗎?雙腿不能彎曲,需要跳着走,你,你怎麽看都不像僵屍啊。身子那麽軟……”
“哦?”女魃哦了一聲,一招手,掉在我腳邊的蜃珠被她吸到了手中,用那纖美的素手在蜃珠上輕輕撫摸了一下,蜃珠突然光芒大盛,緊接着,旁邊出現了一個和女魃長得一模一樣,卻神情木然雙臂高舉的女人。“你說的僵屍是這個樣子吧。”
我木呆呆的點着頭,難道這就是蜃珠的功能?
“身體僵硬,應該是傳承過程中出了什麽問題吧。”女魃繞着那個幻影走了兩圈,輕輕搖着頭,似乎是在不滿。下一刻,她把那顆冒着白色霧氣的蜃珠丢到了我的手上,吓得我一哆嗦,差點給扔了。
“那麽緊張幹什麽,賞你了。”她看着我的手指舔了舔嘴唇,下一刻,面容卻陰冷了起來,“那麽現在,你最好給我解釋一下‘身子那麽軟’是什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