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玩意兒該咋辦啊?進去還是不進去?
按照記載,填池珠這機關需要的人血并不算很多,一個人來的話,估計放到貧血那程度也就差不多了吧。可我要真的放到貧血,就算門開了又有啥用?進去給裏面的妖魔鬼怪加菜嗎?
“怎麽,臭混蛋,犯難了?”就在我凝眉苦思計較得失的時候,旁邊突然傳來一個女人的聲音把我吓了一大跳,扭頭一看,小米此時正鐵青着一張臉站在我身邊不遠的地方,兩個老外則是捂着嘴站在後面,滿臉看好戲的神色。
“額,小米,你們怎麽下來了?”我不由得汗了一個,這幾個人比鬼還要神出鬼沒啊。
“怎麽,你能下來我們就不能?我們三個就非得在上面像傻狍子一樣等你是不是?”小米抱着肩膀滿臉不高興。估計要不是身邊有人給我留點面子,爆栗又得敲在我的腦袋上。
“哪兒能呢,再說了,哪有我們呂大小姐這麽漂亮的狍子啊,你說是吧。”我嬉笑着,把小狐狸從她懷裏接過來放在了我的肩膀上。
小米哼了一聲,沒接我的話茬,轉身走到了填池珠旁邊前後看了看,“臭混蛋,你剛才看這個幹嘛呢?這玩意兒是開門的機關?你知不知道怎麽打開它?”
“知道。”我走到填池珠邊,輕輕扭動了幾下石球,把上面的幾條溝痕和下面台子上的對上。“小米,你現在能打的動不?”
小米一時沒弄明白我這話的意思,不過還是點了點頭,示意她沒什麽事兒。她這樣我也安心了,把小臂傷口上的草木灰摳開,又忍痛在傷口上摳了幾下,血頓時就冒出來了,滴滴答答的淋在填池珠上,順着填池珠的那些溝壑往下流淌。
“哦天哪,秦,你這是在做什麽!”安娜被我的動作吓了一跳,“難道說你這是什麽邪門宗教的儀式嗎?”
哥汗了一個,反正也是等着流夠血,索性就把填池珠這機關給他們講了一下。安娜很天真的問我難道用水不行嗎?我隻能無奈的搖了搖頭。
填池珠的構造比我們看到的要精細的多,尤其是在對填充液體的考量上。開啓機關所用的液體重量也是一個檢測标準,甚至還有工匠會設置一些檢測液體成分的裝置,其複雜程度半點都不比現代機械遜色。
“原來是這樣,我也來吧,光你一個人,我怕你受不了。”小米聽後,臉上帶上了幾分憂色,伸手去解手上纏着的繃帶,準備像我一樣從傷口裏放血出來啓動填池珠。
安娜見狀立刻制止了小米,然後蹦跶到喬尼面前,用一種充滿熱切的眼神看着自己的男朋友,“親愛的,你不是說過要作爲保護我們的戰士嗎?勇敢的戰士不是應該擋在魔法師們的身前浴血奮戰嗎?”
喬尼顯然被自己的女朋友弄得哭笑不得,人家女朋友是看到男朋友放血,心疼的也要自己放,你這到好,上趕着讓自己男人去放血啊,“嘿,我說秦,等我們回去了,你真的應該陪這女人好好過一夜,她這顯然是愛你多過愛我……”
啧啧,看看人家洋妞兒多會來事兒,喬尼的話還沒說完呢,安娜已經撲過去捧住他的臉,一個法式熱吻把他後面那些說辭全都給堵了回去,足足吻了七八秒,安娜才把他松開,“去吧,我的勇士,安娜最愛的永遠是你,隻要你不在該出頭的時候做一隻縮頭甲魚,安娜保證這輩子最愛的都是你。”
“哦,親愛的,人家華夏人那成語是縮頭烏龜,不是甲魚。”喬尼聳了聳肩,走到我身邊,從褲扣上摘下一把多功能的瑞士軍刀,在自己手腕上劃了一下,跟我一起滴起血來。
在安娜的鼓勵與贊美聲中,填池珠下面的那根柱子逐漸變紅,還散發出淡淡的光芒來,當那紅色達到一定程度之後,原本靜止不動的石球突然轉動了一下,緊接着,“格拉拉”的機括轉動聲就開始在房間内回蕩。
我示意喬尼可以了,甩手點燃了兩張符紙,把紙灰按在了我倆的傷口上。草木灰具有不錯的止血效果,加上符紙本身就具有一定靈力,幾秒鍾的時間,我和喬尼的血就都止住了。
那兩扇緊閉的大門在機括聲中緩緩打開,露出了一間……一間我也不知道是啥的東西。
之所以說不知道是啥,是因爲門後的整個空間裏全都是濃霧,外面那些和裏面的比起來根本就是小巫見大巫。幾個呼吸的功夫那些濃霧就已經彌漫到我們所在的小石室裏。
“小米。你抓住安娜!”我對着小米吆喝了一聲,然後就抓住了身邊的喬尼。這霧氣比煙京的霧霾還要濃,一旦走散了,再想找到就很困難了。
小米沒有回我的話,這讓我有些不安。下一刻,我把喬尼拽的幾乎跟我貼到了一起。我還是隐約能看到他的臉的。喬尼似乎也在擔心安娜的安全,嘴巴不停的張合着好像在說話,可是我離得這麽近卻完全聽不到他的聲音。難道說這些霧氣除了可以阻隔視線之外,就連我們的聲音也都能給阻隔掉嗎?
我擡手拍了拍喬尼,給他比了個手勢,問他到底是進去還是先退出去。喬尼顯然也已經發現了聲音穿不出去,對我指了指濃霧彌漫過來前安娜和小米的方向。我和喬尼一起摸了過去。
小米她們本來就距離我們不遠,走了沒幾步,我劃拉出去的手就摸到了一團綿軟的肉團,那種大小和手感……咳咳,這好像是安娜的那對兇器啊。
正在我一半竊喜一半尴尬的時候,卻覺得安娜的兇器猛然從我手中抽離了。
那并不是女孩子在吃驚後的後撤動作,而好像是被别人給拽走了似的。我連忙拽着喬尼一起朝裏面摸,可是已經過了她們剛剛站立的位置卻依舊沒有摸到。
喬尼的臉上第一次挂上了焦急的神色。
我們倆交換了一下眼神,憑着記憶朝那扇大門摸了過去。兩個女人莫名失蹤多半是被拖到了裏面。
很快,我們倆就進入了門裏。裏邊的霧氣更濃,我和喬尼想要交流都必須臉貼臉了。如果不是爲了女人們,我肯定選擇離開,這種能見度,别說是妖魔鬼怪了就是來個持刀的小孩兒都能要了我們的命。
又劃拉了半晌,我的手突然摸到了一把頭發,心裏頓時安定了一些,順着頭發往下摸,是被羽絨服包裹着的肩膀和後背,手感軟軟的,略帶幾分涼意。我拽了幾下,卻沒拽動,隻能拉着喬尼湊到了那女人身邊,把臉貼到了女人的臉上。
意外出現了,我原以爲那是小米或者安娜,卻沒想到映入眼簾的那張臉竟然是葉婉華。
少女此時面色蒼白毫無血色,就連嘴唇都沒已經泛白了,鼻孔還有一些呼吸,但是不管我拍她的面頰還是湊到她耳邊呼喚她的名字,葉婉華都毫無反應。
我順着她的身子往下檢查了一下,原來她的雙腳和身體上都纏着很多不知道從哪裏來的長發,把她捆的死死的,對着幾處帶有血迹的衣服查看了下,我發現很多頭發竟然穿透衣服紮進了葉婉華的身體裏。
難道這就是造成她身體大量失血的元兇?
“砰”一隻腳突然踢到了葉婉華的小腿上把我吓了一跳,不過緊接着我就反應過來了,那是小米的旅遊鞋。我趕緊拉着喬尼繞過葉婉華找到了小米。小米和安娜現在的狀況當真岌岌可危。她們和葉婉華一樣,身上被不知從何而來的長發纏繞着,有一些已經紮進了衣服裏。
喬尼此時也顧不上拽着我了,他雖然會幫自己女朋友拉皮條,但是看的出來他很在乎安娜,從皮帶扣上摘下瑞士軍刀就朝捆綁着安娜的那些頭發割去,我手中沒有刀子,卻有烈火符,這裏空氣濕度很大,好在烈火符是靠法力驅動,還是燃燒了起來。
那些頭發被這麽一燒,竟然發出了“吱吱”的聲音,過了好一會兒才彎曲焦糊,被我用力拽斷。
在頭發被拽斷的那一瞬間,“滋”的一聲,一股細細的血線竟然從裏面噴了出來,頓時我滿頭滿臉都被噴上了血沫子,周圍的青霧都被染紅了。
我心中大駭急忙拽着小米退後,小米的身子軟的就好像面條一樣,全靠着我的扶持才能勉強站住,自己連那些身上殘留着的頭發都無力拽掉。
安娜那邊倒是好一點,大洋馬精力充沛,被喬尼解救出來之後,還能用手往下拽頭發茬。
看着小米蒼白的臉色,傻子也知道那些頭發是吸血的。我讓她先在地上坐一下,我得把葉婉華救下來。然而當我反身到了葉婉華身邊的時候,葉婉華的頭已經垂了下來,面頰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消瘦,顯然是活不成了。
“嗬——”濃霧中發出一聲女人的悠長歎息,充滿了滿足後的愉悅。我知道,正主這是要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