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醫院裏呆了整整一天的時間,陪着老媽聊天散步。我這兒子做的有點不稱職,正月十五的時候都沒來陪她吃元宵,這就又要離開家往外跑了。
老媽看出了我的心事,一個勁兒的安慰我不要老惦記她,男人要以事業爲重,我要是有事兒就去忙我的,這邊有護工照看着她,不用我擔心。隻要我在外面的時候照顧好自己,就比什麽都強。
我不敢告訴她我現在正在做的究竟是什麽事兒,隻是答應她一定會好好照顧自己。我還要給她老人家養老送終呢,怎麽可能這麽早就出事。
在我離開醫院的時候,老媽拉着我的手悄悄問我,是不是和宋玉鬧别扭了,怎麽最近總也不見宋玉來看她,反而是那個叫小米的姑娘有事兒沒事就跑過來。她讓我一定要好好對待宋玉,别學城裏那些壞男人,手上有幾個錢就開始喜新厭舊了。
這個話題算是最近最讓我頭大的了吧,沒有之一。小米的陰邪入體和我的走火入魔讓我們兩個的關系越來越扯不清楚了,唯一值得安慰的是我從沒有過放棄宋玉的打算,就算是小米也在積極的幫我尋找讓宋玉更快恢複的辦法。
轉天早上,我和小米坐車到了煙京,按照陳老摳兒發過來的旅行社信息找到了集合地點。
赤垣縣的主打旅遊項目是溫泉,在這冬日裏鑽進溫泉水好好泡泡确實是一件挺惬意的事情。這個旅行團的組成比我想象中的雜亂,男女老少都有。我們的目标是其中一對二十五六歲的白人情侶,男的叫喬尼,是個很英挺俊朗的白人小夥兒,女的叫安娜,是個身材高挑的金發美人,這倆人站在一起還真的是挺般配的。
我和小米沒有主動跟他們打招呼。這種護衛工作在暗中進行就好了,弄得太明顯了,反而會壞了大家遊玩的興緻。
旅行社的大巴直接從煙京開到了赤垣,第一站就是入住位于赤垣縣城外七公裏的唐泉。唐泉的建設遠沒有木渎鎮那邊的度假村搞得好,這裏還是以賓館爲主的,有些賓館建了室内遊泳池,讓大家在室内泡溫泉,當然,在外面的山間也有一些露天溫泉池供大家享受山色。
喬尼和安娜都是愛玩的人,在賓館房間裏把東西放下,就各自換好泳衣裹着大毛巾毫不避諱周圍人目光的出了賓館直奔露天溫泉池。
爲了和他們拉近關系,我和小米也硬着頭皮過去了。喬尼和安娜顯然都不是手握權柄的人,應該是什麽二代之類的,兩個人都很開朗健談,漢語也說的非常溜,倒是讓我和小米省了不少麻煩。
旅途的第二天,導遊帶着大家坐車到了位于縣城另一個方向的金冠山。
金冠山也算是赤垣的一個旅遊噱頭,這座山的山勢很像道士頭上戴的九梁道冠,因而得名。在山裏面,有一座年代久遠的道觀,相傳是當年的長春真人丘處機的再傳弟子的道場,丘處機本人也曾經自此講道,可以說是赤垣縣數得上号的旅遊景點。
赤垣縣窮,沒有多少錢往金冠山這裏頭,卻反而因此保留了金冠山那種古香古色的韻味兒,看得那對外國情侶大呼OK。我和小米則是對院子裏的一棵松樹比較感興趣。
導遊說那是當年丘處機講道的時候插在這裏做旗杆的一根松枝,受到道法熏陶,枯木逢春活了過來,長成了現在這兩人合抱的參天巨松。
要是在别的地方導遊這麽說,我肯定要在心裏暗罵一聲扯淡,可是這棵松樹還真的有些不同,手摸上去的時候能感到一股融融的暖意。
金冠山裏林密澗深,如果是夏天來玩,絕對是個好地方。現在這個季節,參觀完道觀之後,除了聽道士講道,喝點山泉水,也就沒啥可玩的了。當導遊提出要帶大家回去唐泉那邊的時候,喬尼卻提出來他想和安娜在道觀裏的客房過夜,好好感受一下華夏道家的韻味。
這可是讓導遊犯難了,旅行團的行程都是安排好的,按理說不會因爲一兩名遊客而做更改,可是她出來的時候,旅行社的領導單獨囑咐過,一定要照顧好這兩個外國人,如果有什麽需要,就多遷就他們一點。
還是小米把導遊拉到了一邊向她出示了證件,告訴她我們會和兩個外國人一起留在這裏,讓她明天派車過來接人就好了,反正這裏離縣城也不遠。導遊無奈,所幸告訴大家,誰要是想留在這裏過夜也可以一起留下,但是過夜的費用需要自理。
最後留在金冠山的一共有六個人,另外兩人是一對父女,父親名叫葉勳,四十多歲一副文質彬彬的模樣,女兒名叫葉婉華,今年十七歲,父女倆的感情好的很。看得出來女孩兒對這破道觀沒有什麽興趣,但是父親喜歡,她就跟着留下了。而且她對一直蹲在我肩膀上的小狐狸特别有興趣,時不時的就過來逗弄一下。
這座道觀不小,卻隻有一名老道士在裏面支應着。和老道士攀談的時候他跟我說過,這裏夏天的時候道士還是很多的,隻不過那都是職業道士,負責在這裏招攬遊客的,真正的道士隻有他一個。
晚飯也是老道士給我們做的,清一色的素食,吃的喬尼不停地擺出一副苦瓜相,趁着老道士出去取東西的時候偷偷問我:“秦,不是說你們華夏的道士和僧人不一樣,是可以吃肉喝酒的嗎?爲什麽這位老人家招待我們,都是用一些素食,會不會是以爲我們不會買單?如果是那樣的話,你一定要替我告訴他,我們是文明人,不是八國聯軍啊,吃東西一定會付賬的。”
喬尼的話讓我們四個華夏人都笑了起來。他雖然說想感受下華夏道家的韻味,其實對道士并不了解。
葉勳這文化人主動接過了講解任務,給喬尼和安娜做了一番科普。
華夏的道士主要分爲全真和正一兩大派。全真派道士爲出家道士,不結婚,素食,住在道觀裏。男爲道士,女爲道姑,皆蓄長發,攏發于頭頂挽成髻,可戴冠,男道士蓄胡須。正一派道士可以結婚,吃葷。大部分爲不出家的道士,也稱火居道士,少部分爲出家道士。
像陳老摳兒這老不正經的,就屬于正一派的道士。而這裏的老道士,因爲是全真教宗祖宣德行化真君丘處機一脈,自然是不能吃葷的。
喬尼聽的津津有味,一邊高呼着“原來就像華夏僧人和扶桑僧人一樣”,一邊請葉勳再給他講一些關于道教的東西。
有人捧場,葉勳也來了興緻,滔滔不絕的講述了起來。這時候小米偷偷用手捅了我一下,示意我看葉婉華。
葉婉華是個美人胚子,十七八歲就出落得很是水靈,身材更是和小米有的一拼,此時她看向葉勳的眼神裏充滿了崇拜與癡迷。女兒崇拜父親,本事很平常的事情,可是那種癡迷是怎麽回事?
好奇歸好奇,人家的私事我們不方便過問,由他們去吧,隻要對我們沒啥影響就好。不過……我突然發現安娜在不停的朝我臉上看啊,還時不時的小聲湊到喬尼的耳邊對他說些什麽。喬尼的臉上也挂上了一些讓我不太看得懂的表情,希望這倆老外不會鬧出什麽幺蛾子來吧。
“當當當”晚上十點多鍾,我正在客房裏和小米闡述在這樣的寒夜裏讓我睡在地上是多麽不人道的事情,房門突然被人敲響了。
打開門一看,臉上帶着陽光般笑容的喬尼站在門口“HI”的朝我打了個招呼。
“喬尼,有什麽事兒麽?”我不解的問道。
“哦,親愛的秦,這件事對你們東方人來說可能有點難以啓齒,如果,一個人在有伴侶的情況下,看上了另外一位異性,你會不會覺得這是非常難以接受的事情?非常過分?我知道你們東方人在感情方面是相當忠貞的,甚至于很保守。我很擔心這會對你造成什麽困擾。”
“你,你啥意思?看上小米了?”我的下巴差點掉到地上。早聽說過西方人開放,可是要不要這麽開放啊?我和小米也是以情侶的名義出來的,這當着我的面問我是不是介意他勾搭小米?這他娘的有點過分啊。
可讓我更沒想到的是喬尼在聽到我的話之後連連擺手,一把從門邊把另一個人給扯了出來,正是安娜。“實際上,是安娜覺得你這樣的東方男人很和她的胃口,爲了讓這趟東方之行不留下遺憾,安娜希望可以和你,或者你們共度良宵。當然,如果我房裏能有一位漂亮的東方姑娘,那就再好不過了。”
被拽出來的安娜有些扭捏,臉蛋上滿是紅暈,她揚起手來對着面色陰晴不定的小米打了個招呼,然後小聲對我說道:“我知道這很失禮,但是,我真的想在回國之前感受一下東方男人。而且,之前在溫泉的時候,我看到了你的肌肉,它讓我很着迷,希望你們不要介意我的唐突。”
我說姑娘,你這哪裏是唐突啊,你這根本就是傷風敗俗好嗎?而且這種事情你居然讓你男人來找我說,你們西方人的邏輯,我真心理解不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