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的越多,就越覺得睡不着,聽着兩個姑娘的呼吸聲漸漸平穩了下去,我的腦子裏不由得冒出了幾分旖念。那邊下鋪睡的畢竟是個大明星啊,還是強吻過我的大明星……不自覺的,我的腦子裏就回想起以前和宋玉瘋狂的情景來。
而這個時候,不知道是誰這麽配合,我的耳朵裏竟然隐約聽到了女人的歡叫聲。
我豎起耳朵努力辨别了一下方位,那聲音竟然是沿着窗邊的暖氣管從樓上傳下來的。我不由的聳了聳肩,這是誰啊,興緻這麽好,都這個點了還不消停。
“秦沖,不對勁。”就在我幻想着上面的戰況時,劉清瑤的聲音突然響起來了,吓了我一跳。
“怎麽了?哪兒不對勁了?不會是你也……”我滿是暧昧的回了她一句。
“别鬧,沒跟你開玩笑。這樓上是劇務老韓的房間。”劉清瑤用手指了指,我的腦子裏快速的閃過一張張面孔,和“老韓”這個名字對着号。
老韓是個老劇務了,據說跟着唐導演幹了至少二十年,不過在劇組裏最讓人印象深刻的不是他的資曆或者幹練什麽的,而是他那張臉。他左眼周圍的皮膚全都有嚴重的燒傷痕迹,那隻眼睛更是隻有白眼珠,看上去頗爲吓人。
據說老韓以前是個小演員,臉上的傷是因爲當年在拍戲的時候片場出了事故,被火藥炸傷的。唐胖子雖然有些猥瑣,但是總算是個念舊的人,老韓的臉傷成了那個樣子已經不能再拍戲了,就把他留在劇組做個劇務,總算還是有一份工錢能讓他養家糊口。
也許是和之前的經曆有關,老韓這人吧,有點沉悶,見了誰都不愛搭理,平時組裏幾個年紀大的男人和他關系還行,可是那些小姑娘們就沒一個願意和他接近的。這大半夜的,是什麽人在老韓的屋子裏跟他做那事兒呢?
“不會是山裏的女妖精,或者女鬼什麽的吧。”我和劉清瑤的談話聲不大,可是趙助理還是被吵醒了,有些八卦,又有些害怕的向我詢問着。
“上去看看就知道是怎麽回事了。”
事出無常必有妖,尤其是現在這種情況,任何事情都馬虎不得。我索性抱着赤硝柱和那倆女人一起摸到了三樓。我示意她們兩個不要靠的太近,自己先把耳朵湊到門上,聽了聽裏面的動靜。
剛剛在樓下的時候這裏邊還挺熱鬧呢,現在在聽卻是一點聲音都沒了。
爲防唐突,我先用手在門上敲了幾下。然而裏面依舊沒有動靜。我心道不好,擡腳就踹在了門鎖的位置,房門應腳而開,緊接着,我身後的兩個女人就都驚叫了起來。
房間裏的人不止一個兩個,而是有整整四個。隻是現在這四個人已經完全沒有了人樣,皮肉枯槁,毛發稀落,宛如幹屍一般,隻能勉強辨認出他們的性别。其中一男兩女被丢在地上,另外一個女的則是雙腿大張的仰躺在床上,她的皮肉要稍稍好一點,沒地上那仨那麽幹枯,下身下的床單上還留着星星點點的血迹。
顯然,在我聽到那女人的歡叫聲之前就已經有三個人遇害了,床上那是第四個。他們身體裏的本命精元全都被吸幹了,隻有最後那女人的屍體内還剩下一些,恐怕是因爲知道了我們要上來。床單上的血迹,可能是因爲吸的太急了而漏出來的。
“怎,怎麽會這樣……他們,他們到底是怎麽了?”趙助理的牙齒不停地相互撞擊着,劉清瑤倒是比她鎮定的多,隻是緊緊抿着下唇。
我忍着惡心走進去,抓住一具歪倒的男屍手臂,想把他翻過來檢查一下,誰知道剛剛一用力,就聽到“咔吧”一聲,半條胳膊竟然就這麽被我給掰斷了,斷口處還有一些粉末飛散到空氣中,看着極其的詭異。
“這幹的也太徹底了吧。”見過的死屍太多了,我對這個到沒什麽可怕的,走到床邊伸手探了探床上那女屍的鼻孔,确認她死透了以後,拉過被子給她蓋上了。這丫頭的耳環我認識,是組裏一個才十七歲的小演員,本來是準備在這個單元裏扮演劉清瑤的表妹來别墅救她的,卻不曾想戲還沒拍到她那兒,人就已經先沒了。
屋子裏并沒有發現兇手的痕迹,不過一扇窗戶此時卻大敞着,我趴在窗戶上往下一看,發現下面的雪地上沒留下任何腳印,反倒是二樓我們三個住的那間卧室的窗子打開了。
“不是鬼魂做的,走,跟我下去看看!”我在沖出房間的同時帶上了門,扛着赤硝柱往二樓跑,而當我帶着兩個女人跑回房間的時候,卻隻看到房間的門和窗戶開着,除此之外沒有留下任何人出入的痕迹。
而被我寄予厚望的小狐狸此時卻躺在枕頭邊上呼呼大睡着。
我不禁苦笑了一聲,它終究隻是一隻狐狸,我幹嘛把希望寄托在它身上呢,對于一隻被牛肉幹收買的狐狸而言,它做的已經夠好了。
“秦沖,現在怎麽辦?”劉清瑤咬着牙,她應該已經明白了,這部片子是無論如何都不可能再拍下去了。
“還能怎麽辦,像我之前說的那樣,集合。”
十分鍾之後,除了死掉的那四個外,劇組的所有人都集中在了會議室裏。這大半夜的起床集合令讓很多人心中不滿,可是看到面目陰沉的唐胖子,也沒人敢多話,畢竟想在這一行混下去還是不得罪導演的好。
會議室裏的氣氛很是壓抑,很多女孩子們都裹着被子坐在牆腳。男人們則多半是聚在會議桌前,有幾個老煙槍耐不住這份壓抑,也不管會不會影響别人,自顧自的掏出煙抽了起來。
“唐導,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啊?你就給大家說說吧,爲什麽老韓和小何他們幾個沒過來啊?是不是需要我去喊喊?”道具師傅老陳最先忍不住問了出來。他是來這裏以後第一個發現異常現象的,腦子裏想的,總要比别人多一點。
“不用找了,他們四個來不了了。”唐導演也不知道是怎麽想的,居然就這麽把實話給說了出來,這一下,整個會議室的人都躁動了起來,一個個交頭接耳的說着什麽,幾個膽小的女孩兒更是抱在一起害怕的發抖。
“唐導,這到底是怎麽回事?真的是鬧鬼嗎?咱們不是有秦師傅嗎,爲什麽還會出這種事!”一個五大三粗的男人突然站起來大聲向唐胖子問着,矛頭直指向我身上。
“閉嘴!”唐胖子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人力總有盡時,你不要在這裏懷疑秦師傅。秦師傅要是沒本事,劉小姐早就沒了。隻是這山裏的東西可能過于厲害了,秦師傅也摸不到頭緒,所以隻能把大家聚集起來才能保護大家的安全。都是我的錯,之前就是秦師傅讓我把人都聚攏到這裏的,是我姓唐的自主主張讓你們回去休息,有什麽怨言,沖我唐胖子來就是了。”
沒想到,這位大導演雖然看起來很猥瑣,但是關鍵時刻還是挺有擔當的,一句話,就把責任全攬到了自己身上,讓那些想跟風開火的全都閉了嘴。
“那,唐導,那咱們現在該怎麽辦啊?”粗大漢子撓了撓頭,心虛的問了一句。
“還能怎麽辦,老老實實呆在這裏等天亮,天亮之後,咱們就離開,這場戲咱們不拍了,回去以後找個幹淨的地方把咱們這兩天的經曆還原一下,就是一部好戲,我姓唐的承諾,到時候新戲出來,票房收益我拿出百分之一來,大家每人一份!”
唐胖子這話一說完,會議室裏原本死寂的氣氛頓時活躍了起來。唐胖子也許不是個特有名的大導演,但是他們有劉清瑤啊。還有這兩天的親身經曆如此詭異離奇,帶着真實場景重現的噱頭,還怕到時候賣不出座去嗎?
看到氣氛穩定下來了,我長長的出了一口氣,直覺告訴我,把三樓那些人吸幹的家夥就在這棟樓裏,時時刻刻都不能掉以輕心。
“秦大師,你剛才出去找林曉蕊的時候,有沒有遇到什麽亂七八糟的東西啊?既然唐導都說了要把我們的經曆拍出來,不如,秦大師你就把你知道的都給我們說說呗,以後我寫劇本的時候也能多點素材。”編劇老蘭走到我身邊,遞給我一支煙。
我聳了聳肩,既然他們想知道,講講也無妨。于是我就把頭天晚上有渾身濕漉漉的人進入我的房間,還有之後在榆林中遇到的逆水行屍都給他們講了一遍。這些人一個個被唬的一愣一愣的。
“秦師傅,你說頭天半夜裏近你房間的那個鬼,渾身濕漉漉的,走路還滴答水是嗎?”道具師傅老陳突然莫名其妙的問了我一句。
“是啊,滴答的我屋裏到處都是水。怎麽了老陳?”我不太明白他這是什麽意思。
“那,如果有人被害死了,再回到我們這裏的時候,會不會也是渾身都是水,滴滴答答的呢?”老陳突然變得有點結巴,眼神朝着一個牆腳掃了過去。
而就在他的眼神即将落到某人身上的那一瞬間,會議室裏的燈突然熄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