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清瑤和唐導演在劇組成員中都是頗有威信的,相信在沒确定林曉蕊出事兒之前,把他們聚攏起來這種小事兒不會出問題。
我吸取了上一次的經驗,拿着那根頭發到了樓外面,才開始疊紙鶴做法。
身上又一陣發冷,我都有點開始懷疑人生了。這到底是法術本身消耗很大啊,還是我太虛啊?怎麽每一次用這個都這樣?而且,效果還不咋好的,飛的歪歪扭扭像個傻狍子。
紙鶴非得不快,也正是因爲這樣,我才能拎着手電遷就着它翻牆跟出去。
在我的估算中,紙鶴的飛行方向有兩處,一是詭事不斷,還被我在角落裏扔下一顆眼球的别墅,另外一處則是我們把劉清瑤救上來的那口水井。
然而,紙鶴這次又出乎我的意料了。丫的從圍牆上面飛出去之後,居然貼着牆飛了半圈,飛到寫生基地的大門口後才轉頭沿着路朝山裏飛去。我當時差點一口老血噴出來。你丫的,你的存在就是爲了坑你爹我的是吧!
紙鶴飄飄悠悠,就這麽順着路一直飄到了之前我和劉清瑤走過的榆林棧道,木頭棧道的積雪上還留着我們倆的足迹。
紙鶴朝前飛了一段,突然轉向,我用手電照了照,發現這裏竟然有一個下到下面榆林裏的小樓梯,三四級的樣子。而且這小樓梯竟然離我那天傻了吧唧跳下水的地方隻有七八米遠。
走在榆林間的雪地上,我每一步都相當的小心。這裏可以很清楚的聽到流水的聲音,積雪下面應該有一條露在地表上的山溪吧。
不幸之中的萬幸,這傻狍子紙鶴好像喜歡沿着路走。終于沒讓我再落水。走了十幾分鍾後,我看到了之前見過的那個由山溪彙聚而成的水潭。
這幾年北方的冬天并不是很冷,潭水并沒有結冰,山風吹過,水面上泛起了粼粼的波光。
紙鶴飛到距離岸邊六七米的潭水上就不再飛了,而是在那裏原地打着旋。
不知道是眼花了還是什麽,我隐約覺得那潭水上倒影出來的月亮看上去就好像一張人臉似的。
“傻狍子,你确定是這裏?”我嘴裏嘀咕了一聲,本來是想吐個槽,哪知道那隻紙鶴就好像聽懂了一樣,直挺挺的朝着水面落了下去。
與此同時,一直在我肩膀上安安靜靜的小狐狸突然“嗚嗚”的叫了起來,還用小爪子不停的輕撓我的臉。尾巴上一個勁兒的用力,就好像要拽着我的後脖頸子把我拽走一樣。
之前光顧着追蹤了,現在小狐狸這麽一鬧騰,我才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我臨出來之前叮囑他們一定不要随便去有水的地方,可是我自己現在是在幹嘛?我特麽現在不就站在一大潭水邊上嗎!
剛往後退了一步,紙鶴落下的潭水上就出了異變,一連串的氣泡從潭水下面冒出,在水面上炸開。緊接着,一個人形的陰影出現在水面以下,緩緩的飄了上來,那些氣泡顯然就是從這人形事物的嘴裏吐出來的。
肩膀上的小狐狸變得更加急躁了起來,想讓我遠離這危險的地方,然而我的内心深處卻有一個聲音一直在蠱惑着我,讓我有一種想探其究竟的沖動。兩隻腳怎麽也邁不動步子。甚至于還有個聲音在告訴我,那個人形的影子就是我要找的人,隻要等他浮上來,我就可以安安心心的帶他一起回去了。
爲此,我甚至又向着湖水的方向踏了一步。一陣尖銳的刺痛感猛然從耳垂上傳來,疼得我一哆嗦,原本有點混沌的腦子也瞬間清醒了過來。
我這是要幹什麽?走下去?開什麽玩笑!
雖然水底下那是個人形,但是我非常肯定那不是林曉蕊,或者說絕對不是活着的林曉蕊,因爲之前聊天的時候她偶然提到過自己是旱鴨子,之前演一個落水的角色差點被淹死。
而這樣的旱鴨子是絕對不會在冬夜裏跑到這種山間水潭來玩潛水的!
哥要是個正經的天師,哪怕是個金鍾兒那樣的邪道人士,哥一定會和水裏冒出來這貨來一場生死決戰。然而哥是嗎?哥不是。所以現在的首要目标就是溜啊!
再不管水裏面的到底是什麽東西了,扭頭沿着來路就往回跑。隻聽到身後“嘩啦”一聲響,也不知道是水裏那東西躍出來了還是怎麽的。管他呢,逃命要緊,傻子才回頭看!
此時已經是深夜了,又在樹林中,月光很暗淡,手電光晃來晃去讓我尋找來時腳印的時候頗爲費勁。可是不找還不行,沒有腳印的地方我可不敢踩,要是再一腳踩進暗河裏,估計我這輩子都上不來了。
“嘩啦啦”的水響從左後方傳來,離我越來越近,我不由得心中大駭,難道說這玩意兒就是傳說中的逆水行屍?
據說逆水行屍是有大兇氣的所在,一個個都是怨氣滔天,一旦遇到這東西,十個人要有九個丢了性命。
眼看着還有十幾米就能回到棧道上了。水響猛然加速,緊接着,我左前方兩米左右的地方“砰”的一聲響,一個東西從雪層下面冒了出來。
那是一具女屍,近兩米長的頭發散在雪面上,眼珠子圓瞪着面目猙獰口唇外翻,很是恐怖。尤其是那兩隻反射着月光的眼珠子,明明是直愣愣的,卻讓人覺得她其實是在瞪着你。
那一瞬間,我的精神一陣恍惚,甚至有一種要擡腳朝她走過去的沖動,好在小狐狸在我耳邊嗚嗚的叫着,讓我保持了清醒,一邊向右邊繞,一邊朝棧道上走。
也許是我繞的離溪水遠了吧,那屍體竟然緩緩的沉入了水下,也不知道是順流下去了,還是去了哪裏。
應該慶幸,這雪地下面不全是水系吧,繞了個大圈子,我終于有驚無險的回到了棧道上。
踩着腳底下厚實的原木,真的是長出了一口氣。看來逆水行屍也沒有傳說中的那麽兇險,也就是在水裏遊得快一點,吓人一點,外加上有些蠱惑的本事,我這邊跟着小狐狸,時不時的給我提個醒,它的蠱惑就沒用了,不過有一點我很在意。那就是剛剛的女屍身上穿的是連衣裙,面部雖然被泡的浮腫了,但是我能看出來那并不是林曉蕊。那麽,她的頭發爲什麽會出現在林曉蕊的枕頭上?
我目測了一下溪水的走向,在經過溪水上面的時候格外的謹慎。好在通過時也沒有出什麽事兒這讓我的心終于落到了肚子裏。就連肩膀上的小狐狸都釋然的長出了一口氣。
然而就在這時候,我猛地感覺腳踝一緊,還沒弄明白怎麽回事就被一股很大的力道拽的摔倒在棧道上,向着棧道左側外面拖去。
小狐狸因爲我倒地的動作翻滾了出去發出一聲“嗚嗚”的尖叫,我在被拖動的同時伸手抓住了棧道右側的木質圍欄。不過那拖動的力道奇大,我不确定這小孩兒手臂粗的圍欄能不能幫我固定住身子。
小狐狸在地上打了個滾兒,爬起來後猶豫了一下,沖到了我的左腳邊爪刨嘴咬,這時候我才看清,纏在我腳踝上把我往過拽的竟然是一根根濕淋淋的長發。
“該死!”不用問,這頭發就是剛剛那個逆水行屍的。在我上了棧道之後,它并沒有放棄,而是在下面埋伏我!
“繃繃”,一聲聲絲線繃斷的聲音從腳踝處傳來,拉扯的力道在逐漸減小,小狐狸又立功了,讓我自己弄的話,不知道要弄多久才能擺脫糾纏。
就在我以爲小狐狸能助我脫困的時候,它猛地跳到了我的肚子上,緊接着,一束長發就紮在了小狐狸剛剛站立的地方,攻擊落空之後,那些頭發索性全都卷在了我的腳踝上。
他妹的,這是非要把老子拖下去陪葬是不是!
我的手在衣兜裏摸索了起來,想找點東西出來。以現在的姿态,我就算想用舌尖血噴那逆水行屍都不可能,它隐身在棧道之下,根本就噴不到。
很快,一個長條形的東西被我摸了出來,那是我點煙用的打火機。哥們兒,行不行就看你了!
對付頭發,火是很好用的,但是我現在不能松手起身,那樣會直接被拖下棧道,而打火機裏的燃油也是沒辦法弄出來的,小時候摔過打火機的都知道,要強行把這玩意兒弄破,是會爆炸的。情急之下,我隻能一隻手抱着圍欄,一隻手拉開羽絨服拉鏈,撕扯起自己的襯衣來。
這襯衣是宋玉給我買的,高檔貨。剛結婚那會兒我還穿着到幾個窮哥們面前去顯擺呢,現在,我卻無比痛恨這玩意兒超好的質量,怎麽就他娘的撕不破呢!
最後還是小狐狸看懂了我的意思,上來用牙齒幫了忙,讓我撕下好大一塊布料,用打火機點着了扔到了腳踝那裏。
沾滿了水的頭發并不好燒,好在當我的褲腿也被引燃之後,還是把那些頭發給燒斷了。我用力一抽左腿,掙斷了最後幾根頭發,一邊拍滅火焰一邊疼得直罵娘。死鬼你給我等着,就沖腿上這幾個燎泡,哥非要辦了你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