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禦風道長不會是沒弄清楚鬼怪的數量,就起壇作法了吧。那件他做過法的背心很明顯對鬼魂是有迷惑性的,可是一件背心迷惑住了第一個,還能迷惑住第二個嗎?
在第二個鬼道姑出現之後,第一個就轉向向着牆邊走了過去。正對着她的地方正站着一個保安,那年輕保安差點被吓尿了,急忙向一邊躲閃。
一個沒留神,裝飾用的花瓶被他踢倒了一個,頓時發出“咣當”一聲。鬼道姑的目光瞬間被吸引了過去,好在她處在迷糊狀态,隻是扭了下頭,卻并沒有深究。
第二名鬼道姑走進來的時候,除了禦風道長,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是嗓子眼,尤其是坐在太極八卦中的劉天賜,那冷汗冒得就跟剛洗完臉一樣,盯着第二名女道姑直吞口水。
禦風道長卻好像沒事人一樣,用貼着符紙的劍尖在地上劃了一下,那第二名鬼道姑竟然像第一個一樣,暈暈乎乎的走進來,然後就朝牆邊走去。
然後是第三個,第四個,第五個……足足走進來十八位鬼道姑。我們四個圍觀的此時已經走到了法壇的附近,靠着牆的地方已經被鬼道姑們徹底占領了,癡呆呆的繞着圈子。
我有點佩服這個禦風道長的本事了,能用一件衣服就迷惑住如此多的鬼魂,這絕對是大能啊。如果我有他一半的本事,還怎麽會被各種鬼怪妖邪追得到處跑呢?早就牛逼轟轟的自立門戶号稱個什麽秦沖天師之類的了。
然而這個時候,小米卻抱住了我一條胳膊,用手指在我的胳膊上不停的輕點着。我的眉頭皺了起來。小米這麽做意思很明顯,她是要我小心。可是現在這情況我應該小心誰啊?那些傻乎乎轉圈子的女鬼還是中間那位道長?
不過仔細看了一下周圍的女鬼,我也感覺有些不對。她們的排列過于規律了,而且爲首的靜遠師太也并不在其中。
就在這時候,禦風道長突然把桃木劍豎起,一擰劍身,貼在劍尖上的符紙瞬間燃燒了起來,緊接着周圍那十八個迷茫前行的鬼道姑猛然停住了腳步,整齊劃一的轉過了身子,眼睛裏全都是兇厲的紅芒。
一股陰氣彙成的龍卷風瞬間出現在套房之中,吹的法壇上的符紙到處亂飛,畫成太極八卦的香灰也被盡數卷起,在旁邊的沙發上凝出了一個小土堆的模樣。
我心中頓時大叫了一聲不好,剛剛禦風道長舉起桃木劍的動作似乎和鬼道姑們的反應太過整齊劃一了,我有點分不清這到底是鬼道姑們破了禦風道長的法,還是這個禦風道長在有意的引導這些冤鬼!
幾乎是在同一時刻,周圍的十八名鬼道姑齊齊張嘴,發出了滲人的慘叫聲,磅礴的陰氣就好像海嘯一樣從四面八方席卷了過來。
我和小米竟然被那陰氣給拍的險些摔倒在地上。
“道長,禦風道長!這到底是這麽回事?不是說隻要坐在您的香灰圈裏就沒事了嗎?”事到如今,就算再不懂陰陽之術,劉天賜也能看出來這些女鬼已經脫離了禦風道長的掌控。
他也不像傻狍子一樣坐在那個香灰圈之中了,三兩步撲到禦風道長的面前,途中還被東西絆了一下摔在了地上,直接抱住了禦風道長的大腿。
然而笑一個瞬間,讓我們更加意想不到的事情出現了。禦風道長那麽一個看起來豐神俊朗鶴發童顔的道人,竟然被他這一撲就給撲倒在了地上,倒地的時候,他的身子還撞在了法台上,香燭供果頓時摔得到處都是。
我和小米都看愣了,這怎麽說倒就倒了呢?
我鬼使神差的拉着小米沖到禦風道長身邊,伸手歎了一下他的鼻息,發現愛那個禦風道長的呼吸已經很微弱了,翻開眼皮一看,兩隻眼睛不停的上翻,瞳孔已經擴散到了不正常的程度。莫非這也是一個像劉老三一樣的老騙子?
可是他剛剛明明迷惑到了那些鬼道姑啊。
我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神經走脫了線還是心裏有底認爲那些鬼道姑不會害我們,竟然不顧死活的俯下身子去聽禦風道長的心跳。然而當我的臉貼到他胸口上的時候,我立刻感覺到了不對的地方。
這個禦風道長胸口鼓鼓囊囊的好像有什麽東西,而且随着我的臉一壓,一股子黑氣從他的道袍縫隙裏冒了出來。我三兩下撕開他的道袍一看。禦風道長左胸的皮膚竟然隆起了一大塊!不,不是隆起,黑氣就是從那隆起部位周圍冒出來的。我拽住那塊皮肉一用力,一塊人皮竟然被我給撕了下來。
咳咳,這不是我的手勁兒大到了可以手撕鬼子的程度,而是那快人皮根本就是貼在禦風道長的身上的。被人皮遮蓋起來的地方,赫然貼着一張和以前見到的一模一樣的黑符,隻不過這張黑符已經碎裂了開來。
“好惡毒!這是一個圈套,咱們都上當了!”小米此時用兩隻手捂着自己的太陽穴,很艱難的說着,“這個禦風大師根本就是和劉老騙子一樣,是個神棍而已,隻不過他做的比老騙子還要出色一些……金,金鍾兒,想把我們都殺了……一網打盡……”
事到如今,我怎麽可能還不明白,這顯然就是金鍾兒用黑符控制了所謂的禦風道長,配合鬼道姑們演了一場戲。昨天晚上,那個鬼道姑把我們拉進那破屋的時候,就不是她一個人在叫,而是周圍很多女鬼在一起慘叫,這可能就是她們發動攻擊的一種特殊方式。我們居然傻乎乎的讓她們安然就位擺好陣形,真的是太大意了!
在布置好之後,禦風道長顯然已經沒用了,金鍾兒于是引爆了黑符,炸傷了禦風道長的心脈,殺人滅口。
“金鍾兒,你這個混蛋!小米,小米你怎麽了!”懊悔的當口,我突然發現小米的鼻孔裏開始往外流血,反觀那兩個同樣抱頭蹲在地上的保安,也是跟小米一樣的情況。作爲主要目标的劉天賜更是不堪,不但鼻孔在冒血,就連眼睛和耳朵也開始往外冒血。
“她們,她們的叫聲,好,震的頭好疼……眼,眼也好花……陰氣震蕩,快,快走……”小米咬着牙說着。
事實上,我也感覺到了頭暈眼花,可是情況卻比他們幾個要輕的多。一把把小米從地上拽起來,那種被震得頭暈眼花的感覺陡然變強了幾分。鼻子口一熱,一股暖流從裏面流了出來。我也顧不得擦拭了,小米受創要比我嚴重的多,現在最關鍵的是趕緊帶她出去,其他人我是顧不了了。
短短幾步路的距離,卻讓我感覺像是在泥沼裏一般的艱難,當我終于走到門口的時候,卻猛然發現這裏也站着一個鬼道姑,此時正張牙舞爪一臉兇相的沖我叫着,好像我敢上前一步,她就要撕了我似的。
“老子敬你們生前是同道,你們卻得寸進尺想要老子的命對吧!那咱們就看看誰要誰的命!”我怒吼了一聲,一口舌尖血噴在了地上,鬼道姑因爲我這傻了吧唧的動作,手上揮舞的動作都遲疑了幾分。
老子當然不是吐錯了方向。一隻腳在那片舌尖血上踩了一下,然後擡起來對着鬼道姑的胸口就踹了上去。
鬼道姑被踹了個結實,鬼體撞在了門上,于是我第二腳下去,連她帶門一起給踹了。
原本還算結實的房門被我這一腳連帶着門框都給直接幹倒了,整個拍在了漆黑的走廊地上,我拽着小米,踩着鬼道姑的臉沖了出去。
誰知道剛踏進走廊,一個灰藍色的身影就朝我撲了過來,把我整個人撲倒在地上,擡手向我的腦袋拍了過來,我急忙下意識的伸手格擋,一陣尖銳的刺痛感猛然從手背上傳來,一股暖洋洋的液體從手背上流淌而出,顯然是見紅了。
趁着那隻鬼手被格開的間歇,我終于借着月光看清了撲倒我的是誰。這不就是之前那個頗爲肅穆的靜遠師太嗎?隻是此刻的靜遠師太和上次見面的時候已經大不一樣,灰藍色的道袍上全都是血污,下巴似乎被什麽砸掉了,能夠直接看到血糊糊的上牙床和舌頭,一根鋼筋插在她的左眼窩裏,粘乎乎的液體順着鋼筋流了下來。
而她剛剛拍向我的那隻手上則貫穿着好幾塊尖銳的玻璃碎片。雖然現在我們是在對立面,但是我也不得不說一句,老師太的死狀實在是太凄慘了。
又是一口舌尖血噴了出去,鬼師太好像被重錘敲了一下般仰倒了下去。我努力站起身想要拖拽着小米逃走,卻覺得渾身上下都沒有力氣。小米更是不堪,幾乎連站起來都做不到了。剛剛屋子裏的陰氣震蕩對我們造成的傷害已經超出了我的想象。
“走!”我死命從地上拽起小米,把她的胳膊搭在我肩膀上,朝樓梯口那邊跑去,然而就在我們快要跑到樓梯口的時候,一個絕不該出現在這裏的家夥從樓梯口邊冒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