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到底是怎麽回事!”我抱着小米的身子退到牆角,根本就想不明白這到底是怎麽回事。是被拉到過去了還是沐佛館本身被砸塌了呢?不管是哪一樣,都很扯淡的好嗎!
而且除了紛飛落下的石塊外,周圍還有着不知道是什麽人的慘叫聲以及骨頭被砸斷的聲音接連響起,那種凄厲的程度着實讓人心寒。
“小米,你有沒有什麽頭緒?”我一邊說,一邊用手幫她壓着胳膊上的傷口,然而傷口處的血依然在往外冒。那刺鼻的血腥味似乎在向我展示着我看到的一切都是真的,沒有半點作假。
如果是幻覺的話,小米的血不應該這麽真實吧?我下意識的用舌尖在她胳膊上舔了一下,感覺和我之前咬破舌尖時的味道差不多。
“我也不知道到底是怎麽回事,可能我們被拉進了一個奇怪的地方。”小米疼得不停倒抽冷氣,眼睛四下裏轉着似乎在努力找出一個破解點來。
這時候,那個原本已經落地的大鐵球緩緩的升了起來,這丫的是在準備二次打擊了嗎?
“我們就當這裏是幻境好了,拼一把,你要集中精神。陳老摳兒也真是的,不好好教你修煉,不然咱們做起事兒來也不會這麽被動了。”小米擡頭看着鐵球的運動軌迹快速跟我說着,“你現在咬破舌尖,含一口血在嘴裏,然後我念一句,你就跟着念一句,念完的時候把血噴出去,運氣好的話,咱們就能從這地方脫離,運氣不好,那咱倆就等着變肉餅吧。”
其實我挺想開個玩笑說你被砸到以後沒準會變老婆餅,不過聯想到可能遭受的非人制裁,還是算了吧。
按照小米的吩咐,我一口咬破了舌尖,腥鹹的味道迅速在口腔裏擴散着。
看到我點頭表示準備好了,小米擡起手來捏了一個指訣,口中念道:“境由心生,魔從心破,咄!”
“境由心生,魔從心破,咄!”念出這咒語的時候我嘴裏的血就灑出一半了,好在剩下的那些仍舊夠噴一口的,“噗”的一聲,血霧紛飛。緊接着,周圍的一切都開始扭曲變形,最後就好像碎掉的玻璃一樣,“嘩啦啦”的散落了一地,消失于無形。我和小米則回到了之前的小套間之中。
在周圍景象破碎的一瞬間,我看到騎在宋旭東身上的那個女鬼好像遭到了迎頭痛擊一樣,慘叫一聲整個身子從床上翻了下去,與此同時,不光是套間裏,沐佛館的其他地方也都傳來了類似的聲音。
我把懷中小米的身子靠在牆上,沖過去想要抓倒在床那邊的女鬼,可是等我沖到的時候,床那邊的地上哪還有什麽鬼影。
“臭傻蛋,窗外!”小米捂着受傷的胳膊對我喊了一聲?,我擡頭往窗外一看,隻見外面的半空中飄着十幾個身穿青灰色道袍,但是身體已經破爛不堪的女鬼,爲首的正是之前在門口跟我打過照面的老道姑,而剛剛還裝扮成風塵女子榨取宋旭東陽氣的那個女鬼此時也恢複了一副道姑打扮。
此時此刻,她們都在用一雙閃爍着幽光的眼睛惡狠狠的看着我。我趕忙退後一步,這女鬼來上一個兩個還好,一口氣跑出十幾個來,我得有多少血才夠噴的啊。
好在窗外那些道姑并沒有進來厮殺的打算,隻是看着我,而窗戶玻璃上則莫名其妙的浮現出四個血字——血債血償。
看來,這些位道姑們是絕對不會就此罷手了。更讓我頭大的是,她們身上的陰氣在這短短的半分鍾之内濃重了好幾分,這恐怕是因爲我和小米阻攔她們的複仇而讓她們心中怨氣加重了。
回想着剛剛聽到的那些斷骨聲和慘叫聲,我突然做了一個非常不公職人員的決定,轉頭走到床前,一把捏着宋旭東的脖子把他從床上給拎了起來。
此時的宋旭東已經是瘦骨嶙峋,看不出半點之前的樣子,渾身的皮膚松弛下墜,就好像一條哈巴狗。
因爲女鬼離開了,對宋旭東的迷惑效果也已經結束。包工頭此時徹底清醒了過來,看到自己的模樣又看到窗外那一大群猙獰的女鬼,那慘叫聲簡直都不像人了。
我拖他走的時候他就知道不妙,一邊掙紮着去掰我的手,一邊大聲喊:“你要幹嘛?”我根本懶得理他,直接把他拽到了窗邊。
“臭傻蛋,你要做什麽!”小米看到這一幕立刻喊了出來。
“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麽。”我沒有回頭看她,從職責角度上将,她是不能做出這種事的,不過現在是我做?又不是她做,而且我也不是異調局的在編人員,根本不用受他們約束,至于法律,呵呵,法律能管得到厲鬼殺人嗎?
“咔嚓”兩下,我把窗子上的卡子撥開,單手把宋旭東提起來舉到窗邊,讓他直接面對那些猙獰的女鬼。
一股臊味兒在空氣中迅速的彌漫,這貨直接被吓尿了。
“無量壽福,道友,此乃何意?”爲首的師太臉上陰晴不定,似乎是在考量我到底想做什麽。
“秦沖,你到底要幹什麽!你們不是說好了要保護我的嗎?你個混蛋!王八蛋!你放開我,你快放開我!不然那老子一定要殺你全家!”宋旭東此時已經猜到我想做什麽了,頗有點在沉默中爆發的意思,對着我破口大罵。
我根本懶得理會這将死之人,把他腦袋向前一送,直接探出了窗外,“因果循環報應不爽,你們要真的想報仇雪恨,應該知道仇人是誰,請問師太,此人何罪?”
“哼,何罪?那天晚上把我們的道堂砸塌的人裏就有他一個,你說他該當何罪!”剛剛那個險些把宋旭東吸幹的女鬼陰慘慘的說了一聲。
“放屁!你胡說,老總才沒有砸你們的破房子!”宋旭東大聲的狡辯着,窗外吹進來的冷風都沒能讓他閉嘴。
“那好吧,既然他是直接兇手,你們拿去殺掉好了。如果不是,你——”我用手指了指那個女鬼,又劃了一個圈子把所有鬼道姑全都圈了進去,“你們全都要遭天打雷劈,即便老天不給你們報應,我也會把你們都給除掉。”
我帶着些許威脅的話,并沒有讓鬼道姑們卻步,之前那個飄到窗邊一把就捏住了咒罵不止的宋旭東的面頰,把他提了出去。
爲首的老道姑對我打了個稽首,似在稱謝。然後身子向後緩緩飄去,就要離開。
“等等!”我大喊了一聲,把她們給喊住了。
“怎麽?莫非道友要反悔不成?”
“不是,俗話說,與人方便自己方便。我這也算是幫了師太一個忙,還請師太幫忙帶個話給金鍾兒。就說我們找她有事兒,關系到她的生母,希望她能現身和我們一見。”
我把宋旭東送出去也許帶着點頭腦發熱的成分,但是決不後悔,之前在那個破屋子裏,雖然一直都很緊張,但是人類瀕死時那種此起彼伏的慘叫聲卻也讓我揪心不已。道姑們要報仇,我是沒有資格去阻攔的。拿這混蛋送個人情,如果能和金鍾兒搭上線那就最好不過了。
老道姑沉吟了一下,并沒有回話,而是一揮袍袖,與其他道姑一起帶着宋旭東消失在夜色之中。
“臭傻蛋你知不知道你剛剛做了什麽!”看到鬼道姑們徹底消失了,小米捂着肩膀上的傷口沖到我的面前,對我大吼了起來。
“我知道。你以爲我不知道麽?”我用手輕輕撫摸着她的頭發,“不是說除惡就是揚善嗎?我剛剛做了件善事。”小米是個好女人。一個好女人永遠不該在男人做出重大決定的時候上來搗亂,盡管她現在狠狠的在我的腳面上跺了一腳。
“我告訴你,臭傻蛋,人是不可以幫助鬼複仇的,一行有一行的規矩,我們作爲人,尤其是道門中人,隻能降妖除魔,保護活人,你懂不懂!如果讓師傅知道了你剛剛做的事情,說不定會把你逐出師們的。”
小米有些激動,她沒說陳老摳兒而是說的師傅。
“師傅啊,他又不會知道,我幹嘛怕他。倒是你啊——”我用手在她的臉蛋上輕輕捏了一下,“傷的嚴重嗎?我先給你包紮一下吧。”
“你,你就這麽肯定我不會告訴師傅啊!”小米都快被我氣樂了。
“除惡即是揚善,再說了,那混蛋還調戲你來着,告訴老摳兒對你有什麽好處?”我攬着她走回外面,從櫃子裏拿出早就準備好的急救包,剪開小米的衣袖給她包紮。
好在,骨頭并沒有事兒,隻是皮外傷。不過在包紮的過程中小米一直不肯理我,好像我做了什麽不可饒恕的事情似的。
“其實,最重要的是……”我用手輕輕抹去小米額頭上的冷汗,“彭玲姐受的罪已經夠多了,能早讓她超脫一天都是好的。這度假村以後會不會因爲鬧鬼而關門又關我屁事。”
“自私鬼。”小米吐着舌頭對我做了一個鬼臉。然而我們當時不知道的是,在身後的窗外,一雙眼睛一直在死死的注視着我們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