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個瘋女人!瘋了,你已經瘋了!”看着寒雪拎着匕首向小米刺去,坐在小米身邊的牛半山在那裏低低的念叨着,面對死亡即使他是個男人,也難以抑制那種恐懼。
“你說的對,我是瘋了!如果我沒瘋的話,也不會做出這種事情來!”那念叨聲讓寒雪停住了刺殺的動作,轉頭看向牛半山,“那就你吧,牛饅頭,有的時候人說實話是很讨厭的,你不知道嗎?”
寒雪說着,拿着匕首的右手往右一掃,猛的向牛半山揮去。然而匕首的鋒刃頂上牛半山的衣服,卻沒有刺進去。這當然不是寒雪突然收手了,而是她的胳膊被一隻手給拽住了。
寒雪傻了,她呆呆的看着我,顯然眼前的情景已經出乎了她的意料,“你,你怎麽做到的?我明明已經把你束縛住了!你到底是怎麽做到的!”寒雪再次歇斯底裏了起來,被我拽着的手臂瘋狂的搖晃着。她從沒想過有人被自己制住生魂以後居然還能動。
“小女孩,你太過天真了,難道你真的以爲,你那什麽禁制生魂的天賦能力,可以奈何的了我麽?”裝,我現在完全是在裝。當看到小米自動松開寒雪的手時,我就知道寒雪已經對大家動手了,可是我偏偏沒有中招。我也不知道這是因爲我的天陽命還是因爲我的陽氣不足,總之我就是可以動。
我的個子要高過寒雪半頭,站起身來以後,完全是俯視着寒雪,加上那裝出來的氣勢,寒雪竟然有些被壓得喘不上氣來的樣子。
“我不信!我不信還有我控制不了的活人!三年!”寒雪之前說過她要想禁制别人的生魂,操縱别人的生魂,就要以犧牲自己的壽命爲代價。從在群裏制定規則要十年壽命,以及她敢一次控制這麽多人來看,控制一般人的生魂,需要付出的代價并不是很大。
然而此時的她已經急眼了,一張嘴就喊出了三年,顯然是要玩命。
一股無形的力量瞬間朝我的身上纏了過來,我頓時覺得自己的身子一僵,可也僅僅是僵了那麽一瞬間,下一刻,我就覺得有什麽東西進入了我的身體裏,整個身子都變得暖洋洋的,不光不難受,還很舒服。
滿心的費解之中,我習慣性的擡起手來撓了撓頭。
寒雪的面色頓時變得一片死灰。她哆哆嗦嗦的指着我,“你,你爲什麽,爲什麽會對你無效!”
“我也不知道,要不,你再多花點陽壽試試?”我調侃了她一句,事實上,我卻摸到了一點門道。原本從地下室泛上來的那一點黑氣我還能隐約看見,可是在那陣舒服之後就完全看不到了。
寒雪用來束縛我的,是她自己的陽壽,現在看來,她的陽壽似乎變成了我的陽氣。以我現在的陽氣虧空程度,恐怕她把陽壽都給我,也不一定能填滿這個窟窿。
“寒雪,你還是跟我去自首吧,像你這樣有本事的人,隻要肯跟上面配合,還是能得到寬大處理的。”寒雪這丫頭有點瘋,但是我卻不怎麽厭惡她。這事兒要怪,還是得怪花公子那個渣男,如果不是他在幾個女孩兒之間亂搞,事情也不一定會變成現在這樣子。
聽了我的話,寒雪的嘴角上突然挂上了一抹蔑視的笑,“秦沖哥哥,我還沒輸呢,你說這話是不是有點太着急了?”還沒等我弄明白她說的是什麽意思。原本坐在沙發上的小米突然站起身來一腳踹在了我的肚子上。
我壓根沒想過小米會突然襲擊我,被踹得向後退了兩步,身子幾乎彎成了大蝦的形狀。緊接着,原本要被寒雪用刀子割的牛半山也猛然撲了上來,一下把我撞倒在地上。緊接着小米、李肅、趙柯、梁廷容、月陌、陸孝辰、孟德,甚至一邊還在睡着的晚歸都爬了起來,向着我撲了過來。好像疊羅漢一般,一群人,把我壓到了最下面。
我怎麽說也算是條壯漢,身上押上一兩個身材苗條的姑娘還真不算什麽,可是這一下子是壓了多少人啊,我感覺屎都要被壓出來了。不管怎麽努力都沒法把上面的人掀下去。
寒雪手中握着匕首,好整以暇的走到這疊羅漢旁邊,蹲下身子把那寒光閃閃的匕首貼在了我的臉上來回刮動着,就好像在給我刮胡子。而壓在我身上的那些人似乎都被她給封住了嘴,一個個隻能發出“嗚嗚嗯嗯”的聲音,沒法說出話來。
“秦沖哥哥,你真厲害,居然不會被我束縛住,不過那又怎麽樣,你現在還不是被死死的壓在下面?你放心吧,我怕血,不會用刀殺死你的。等一下我會給他們設置幾條自殺指令,等你被壓死之後,我就跑了哦,到時候,沒有人會知道這事情其實是我做的。”寒雪的聲音又恢複了開始時候的俏皮。現在的情況再次回到了她的掌握之中。
“你不要執迷不悟了。現在收手還來得及。”我被壓得滿臉通紅,這次雖然沒有被掐脖子,但是那種窒息的感覺一點都不比被掐住脖子來的差。“一旦殺了不該殺的人,就算你想回頭,也來不及了。”
“回頭?我已經沒有回頭的機會了,從下定決心要複仇那天起,我就已經不可能有什麽回頭了!”寒雪說着,苦澀的一笑,把匕首插在了我面前的地闆上,“你想出來可能隻有一個機會,把壓在你上面的人殺掉,否則,他們會壓你到死的。”
惡魔般的笑容浮現在女孩兒的臉上,她轉回身坐到沙發上,笑眯眯的看着我,似乎在等着看我的選擇。
我的腦子飛快的轉着,想要找個辦法出來。我不是殺人狂,當然不可能把壓在我身上的人都殺了,更何況裏面還有小米呢。
對,小米。我努力的擡頭看了一下,緊壓在我身上的是牛半山,再往上就是小米,此時她也被身上的人壓得滿臉通紅,恐怕就算我能撐下去,她也撐不下去了。
死幾個還是全都死?久尋無法之後,這個念頭終于充斥了我的腦海,是,這也許真的是唯一的辦法了,誰讓我不是個法力通天的天師,而隻是個普通菜鳥呢?
“阿嚏!”就在我的手幾乎碰到匕首手柄的時候,坐在沙發上的寒雪突然打了個大大的噴嚏,嘴裏嘟囔了兩句是不是着涼了之類的。我下意識的把目光移了過去,下一刻,很奇妙的一幕出現在我的面前。
寒雪依舊坐在沙發上,而她身後,則有一個人形的淡黑色影子,漂浮在半空中。那外形很是嬌俏,頭低垂着,一頭長發将面部遮了個嚴實。
“滋滋”兩聲電流聲想過,客廳頂上的吊燈突然閃爍了兩下,那種突如其來的光影變化讓我不由得打了個哆嗦。寒雪也有些驚疑不定的左右張望着,想看看有什麽不對勁的地方。
不過顯而易見的,她天賦異禀,能用陽壽來控制生靈,卻并不能看到她身後漂浮着的死靈。
電燈的閃爍變得更加頻繁。一明一暗之間,我隐約看清了那張遮掩在黑色長發下的面孔。漂在寒雪身後的那個死靈竟然就是真正的福歡!
這還真是自作孽不可活了。一般來說,人死之後會有七天的迷茫期,并不知道自己已經死了,當然也不會出來作祟。
福歡大概是在這客廳裏被毒死的,魂魄就飄蕩在附近,聽了我們之前的對話,她已經知道自己死了,從而擺脫了迷糊的中陰身狀态真正成爲了死靈。
殺自己的兇手就在眼前,她當然不會放過寒雪。可惜的是,福歡死的迷糊,身上的怨氣不足,根本就不能像花公子那躲起來吸收了一些陰氣的鬼魂一般對活人發起攻擊,她能做到的也隻是讓電燈閃爍,讓寒雪感到冷而已。
“去,去找花公子!”我憋紅了臉,拼命喊了這麽一句出來。用手狠狠指向了窗外的方向。
“你說什麽?去找他?讓他給我修電燈?還是說你已經産生幻覺了?”寒雪被我這一嗓子喊得莫名其妙,而她不知道的是漂浮在她身後的福歡的鬼魂福至心靈的順着我手指的方向迅速飄了出去。
就在我即将窒息的時候,“嘩啦”一聲玻璃破碎的聲音從窗子那邊傳了過來。一個渾身挂滿了積雪的男人握着一片碎玻璃從窗邊的地上爬了起來。福歡的鬼魂離開以後,燈光已經恢複了明亮,此時此刻,所有人都清楚的看到了那個男人的樣子——花公子!
“怎麽是你!你不是已經被秦沖弄得魂飛魄散了麽!爲什麽你還能回來!”這一下,寒雪真的是被吓到了,她尖叫一聲就朝沙發後面躲了過去。
花公子根本連理都不理她,大踏步朝這面跑了過來,肩膀朝前一個沖撞撞在了壓着我的肉山上,那些人立刻被撞的向後倒去。壓在我身上的就隻剩下小米和牛半山了。
雙眼泛翻白的花公子看着我點了一下頭,然後從地闆上拔起匕首,一手玻璃一手匕首,大踏步的朝寒雪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