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天師,其實今天要看事兒的不是他,而是我這個朋友。”看到這位玄重天師一上來就玩江湖騙子那一套,小米也是玩心大起,一把抓住孟德的手拽到玄重天師面前。
玄重天師有點尴尬。這小妮子不按套路出牌啊,難道不應該是被點出有黑氣的人着急忙慌的上來詢問嗎?
“我這位朋友的右手被髒東西個傷到了,現在不疼了,可是卻不能像以前一樣靈活了,醫院也看不出來到底是什麽問題,請天師您幫幫忙,看看他的手還有沒有的救。”小米說着,一臉急切的抓着孟德的右手,平舉起來在玄重天師面前。
“哦?被髒東西傷到了?”玄重天師緩步走到孟德的面前,捏住他的手,前後看着。孟德有些窘迫,不知道我們葫蘆裏到底賣的什麽藥。
“天師……您看,我的手還有救麽?昨天晚上我就覺得手裏面好像有火在燒一樣,疼得我恨不得一頭撞死算了,後來總算不疼了,手就不聽使喚了。”孟德也是個聰明的,将自己當晚的遭遇跟這位天師說了一下,卻隐去了之後跟我們交流時知道的東西。
“你的手啊……”玄重天師看了半晌,終于放開了孟德的手,“你手部的靈體可能受到了妖術的傷害,想回複損傷也并不是沒有辦法,隻不過……會很消耗法力啊。”言下之意再明顯不過——要錢!
“天師,求您幫幫忙,隻要能治好他的手,多少錢我們都可以出。”
“咳……施主,莫談錢,緣法講究心誠則靈,沾上銅臭就不好了。”玄重天師一本正經的說着,把一隻枯瘦的老手聚在胸前,嘴裏念念叨叨的念了一陣不知道什麽東西,然後打開旁邊的一個錦盒,從裏面取出一張黃色的符紙貼到了孟德的手上。
我在一邊看的連吃了兩驚。第一驚,是我隐約看到那張符紙貼在孟德手上的一瞬間竟然爆發出一團黑煙,那顯然是陰氣。第二驚,則是我瞄到這死牛鼻子的錦盒裏貼邊放着一張黑色的符紙,符紙上的綠色符文就和當初王玄給我那張一模一樣。
我不會忘記,王玄臨死前曾經對我說過一句:“組織不會放過你的。”他口中的組織到底是什麽我現在也不知道,可是那張一模一樣的黑符,讓人想不聯想都難啊。
“年輕人,感覺怎麽樣啊?”幹巴老頭臉上挂着神秘莫測的笑容,靜待孟德的回答。孟德則是難以置信的搖晃了一下自己的手,臉上那種喜色簡直難以遮掩。
現在是下午兩點,一天中陽氣最爲旺盛的時段,之前小米就說過他的手在下午兩點的時候還是會感到灼疼。爲了在女孩兒面前保住面子,孟德一直都是忍着的,而在這位玄重天師給他貼了符之後,一股陰涼感立刻鑽進了他的手裏,把那股灼痛硬生生壓了下去。
“好了,不疼了。大師,您真靈啊。”孟德已經不知道該如何表達他的感謝了。
“貧道在山中苦修,爲的就是一朝出世濟世救人。施主能在這裏見到貧道也是一番緣法。”玄重天師說着,把目光重新落回了我身上。“這位施主,貧道看你的情況其實也不容樂觀啊。”
他沒有說我身上有什麽問題,而是從錦盒中抽出一張黃符,咬破手指,用指尖在符紙上點出一個血點,然後折成三角形狀遞到我的面前,“這張辟邪符貧道用自己的精血開了光,擁有百邪辟易的功效,你把它帶在身上,千萬不要離身,可保你平安。”
我深吸了一口氣,做出一副很恭敬的模樣接了下來,還對着玄重天師打了個稽首。
幹巴老頭看我接的爽利,很是高興,跟我們又攀談了幾句,就讓那描眉畫眼的女道士送客了。臨出來前,我說要給老家夥錢,可是這個玄重天師卻說和我們相逢是機緣,不以黃白之物論之,硬給拒了。
離開天師府,我們并沒有直接去找那個群主,而是尋了個幽靜的咖啡館坐了下來。在路上,孟德不住嘴的誇着玄重天師有本事,一張符就把他的手給治好了,對此,我和小米都隻是冷笑。
“拆開看看吧。”我把那張疊成三角的符紙丢到了小米的面前。
“覓蹤符,追蹤人用的。他折之前我就看出來了。”小米把那張符丢了回來。“我說,那位幹巴老騙子不會是看上你了吧,不然幹嘛給這玩意兒給你。”
“看上我了?沒準還真是這麽回事。”我把看到黑符的事情給小米說了一下,小米的眉頭立刻就皺起來了。原本她隻以爲這是個挂着陳老摳兒名号招搖撞騙的江湖騙子,卻沒想到是個邪教妖人。
至于爲什麽給我覓蹤符,多半也是看上了我的天陽命,打算暗地裏搞些什麽龌龊勾當,小米摸出一小塊磁鐵,用覓蹤符重新包好讓我繼續拿着。磁鐵的磁場可以擾亂符紙的法術場,包在覓蹤符裏面,就讓老王八蛋滿世界找我去好了。
“你們說啥呢?那個天師是騙子?不會吧,他要是騙子的話,爲什麽我的手沒事了?”孟德一臉懵逼的看着我們倆,很是驚訝。
“騙子也不一定全都沒本事,忽悠人的障眼法還是會一些的。”我盯着孟德的手看了一會兒,他手上的陰氣現在已經開始消散了。“我說哥們兒,你還是童男子不?”
“沖哥,你問這個幹嘛啊。”孟德被我問了個大紅臉。
“你現在去廁所,往自己手上尿點尿,就知道爲什麽我說那老東西是騙子了。”
孟德又是一臉蒙逼,可是當小米也說讓他去試試的時候,這實誠小子還真的去了。過了三分鍾,孟德呲牙咧嘴的就回來了。符紙上那點陰氣在童子尿的沖刷下瞬間就消散了,他的手不疼才怪。好在小米的水靈辟邪符還是有效的,給他貼了一張。
我問小米現在應該怎麽辦,是不是先把這老家夥給收拾了。小米思索了一會兒,搖了搖頭,老家夥的事情不着急。反正露出狐狸尾巴了,她讓異調局的同僚去跟進一下,我們還是先把手頭的事情處理完了才是正經。
很快,孟德就在網上找到了那個群的群主。擁有皇帝的身份,孟德在群裏的地位還是很高的,跟群主陸孝辰也是非常的熟絡。
陸孝辰基本上每天晚上都要在線的,所以找她并不是件難事。按照小米的囑咐,孟德并沒有跟陸孝辰說太多,隻是告訴她自己來了北京,希望有時間的話可以聚一下。
陸孝辰自然是非常的高興,很爽快的就把自己家的地址告訴了孟德。至于爲什麽不把事情的重要性告訴陸孝辰,原因還是在于現在并不能确定這個陸孝辰跟傳說之間有沒有什麽内在的聯系,如果她跟這傳說鬼怪有關系的話,那麽告訴她這件事無疑就是打草驚蛇。
聯系完了已經很晚了,我們找賓館住了一夜。第二天一早,就叫了輛出租直奔陸孝辰家而去。
車子緩緩開進小區,卻看到前面好像有什麽事發生。
110、120的車子都在8号樓3單元的門口停着。在地上擺着一副擔架,上面明顯躺了一個人,一塊白布,從頭蓋到了腳,看不清面目。擔架旁,一個年輕女人正在那裏不停的哭泣着。看上去相當的可憐。
擔架旁邊的地上,有水不斷的滲着,這個死者一定是渾身是水,隻是不知道他究竟是怎麽死的。
小米示意我們不要再看了,趕緊上去找陸孝辰才是正經事,晚了的話,可能死的人更多。然而在路過那個哭泣女子身邊時,孟德不經意間瞄了一眼,緊接着就愣住了。
他走到那女人身前,緩緩蹲下,嘴裏難以置信的念叨了一句:“陸孝辰!”
哭泣的女子聽到身邊有人跟她說話,一邊哭,一邊緩緩的擡起了頭,目光,落到了孟德的臉上。“你,你是……孟德?”女子泣不成聲,一句話,斷斷續續說了半天,才算說完。
“是,是我啊,我是孟德,陸孝辰,這是怎麽了?這……這位是……”孟德看到陸孝辰這個樣子,不覺也亂了方寸,說話有些語無倫次,他似是想問地上躺着的這個死人是誰,可是卻問不出口,也是啊,這種情況,換了誰,誰問的出口呢?
“孟德!”剛剛就嗚咽不止的陸孝辰看到自己的朋友,“哇”的一聲痛哭出聲,猛的撲進孟德的懷裏嚎哭了起來。孟德被這一變故弄得有些不知所措,直到小米給了他一個眼色,他才非常尴尬的抱住陸孝辰,用手拍着她的後背不住的安慰着。
我沒有打擾他們走到旁邊一個高個警察身邊掏出支煙遞了過去,“同志,這是咋了?那人怎麽沒的?”
高個警察接過煙,朝着擔架上的屍體,看了一眼,“哥們兒,我要跟你說他是淹死的,你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