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既不是超人也不是龍虎山的天師,我救不了每一個人,當我拽着許諾跑到樓梯口的時候,清楚的聽到身後走廊裏傳來了一個女孩兒無比凄厲的慘叫聲。“救命啊!救救我。啊!我的腿,不要鈎我的腿!啊——”
“沖哥……到底,到底發生了什麽?這,這是真的有鬼麽?”許諾的聲音裏充滿了顫抖的味道,顯然她并沒有想到這裏真的有鬼存在。
“當然是真的了,不要沒事幹去折騰什麽鬼鬼怪怪的事情麽,這個世界上是真的有鬼的!”我沒好氣的回了一句,不過現在許諾的身上卻明顯沒有了初見時那種寒意,給人的感覺就像換了個人似的。
順着樓梯跑我已經覺得不夠快了,眼看還剩五階樓梯我幹脆就跳了下去,然而我卻忘了我的手還抓在身後許諾的領口上,隻聽“次啦”一聲衣服破碎的聲音,緊接着就是女孩子驚慌失措的尖叫聲。
真是忙中出錯,我急忙回頭準備去接許諾,卻看到兩團被粉色布料包裹的雪白在我的面前無限的放大……
“哎喲媽呀!”這就是傳說中的痛并快樂着吧。當面部和那兩團雪白進行了第一次親密接觸的時候,我的身子也被她砸的仰倒在了地上。就在我們兩個跌倒的當口,四個打扮成鐵鏈怪物的家夥從我們身邊跑了過去,沒有一個停下來拉我們一把。
“沖哥,你沒事吧!”許諾一邊詢問,一邊從我身上爬了起來。這時候走光什麽的都不重要了,逃命才是最要緊的。
“如果不包括差點被你悶死,就沒事。趕緊走吧,此地不宜久留。”我從地上爬起來拽着她的胳膊繼續向樓下走去。話說這姑娘真是不錯,王東那個死胖子,也不知道積了幾輩子的福,才有機會嘗個鮮。
身後樓道裏的慘叫聲依舊在繼續,隻不過那個女孩兒的聲音已經越來越低,顯然,離死不遠了。我沒有本事去救她,現在隻希望她能堅持到我們離開這棟舊校舍吧。
剛剛摔倒的時候,我撞了一下腦袋,到現在還有一點發暈,腳底下不是很穩,速度也就慢了下來。
帶着許諾向下跑了兩層,可奇怪的是那個女生瀕死的慘叫聲似乎一直就在我們上面那層,不曾遠離。
還沒等我想明白到底是怎麽回事,四個穿着鬼怪裝的人突然從上面的樓梯折了下來。有三個從我們倆身邊跑了過去,另一個身材比較嬌小的是個女孩兒,好像跑得有點累了,就湊到我和許諾的身邊氣喘籲籲的問道:“你們兩個怎麽跑得這麽快,剛才不是明明被我們甩到後面了麽?”
“你說啥,你們把我們甩到後面了?”一種不祥的預感從我心中冒了起來,“你們今晚一共來了幾個人?”
“八個啊。沖哥,怎麽了?”許諾瞪着那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滿是疑惑的望着我。她不知道我是幹什麽的,隻是因爲王東的介紹才算相識。不過剛剛我逃跑的時候沒有把她丢下,這顯然讓她對我有了些好感。
“那麻煩就大了。”說着,我擡頭朝上面的樓梯看了一眼,十幾秒鍾的功夫,又有三個穿着鬼怪裝的家夥從上面跑了下來,當第一個人看到我們的時候,他不由自主的停下了腳步,結果和後面兩個不知道情況的撞在了一起,三個人叽裏咕噜的從樓梯上滾了下來。
“你們是人是鬼!”跑在最前面的男人反應最快,從地上蹦起來就拽着一個衣服上的鐵鈎滿是驚懼的對着我們三個。
另一個男人也想從地上起來,可是他剛一動,被壓在最下面的那個男人就發出一聲凄厲的慘叫聲,“别動!啊!我的肚子,我的肚子被鈎開了!”男人驚恐的看着自己肚子裏流出來的東西,血液的味道混雜着内髒特有的腥味充斥了每一個人的鼻腔。
這孩子實在是太倒黴了。在滾落樓梯的時候被他上面那人衣服上的鐵鈎鈎進了肚子,因爲剛摔了個整個兒的,誰也沒有發現,現在他上面那人猛地站起來,他的肚子直接被鐵鈎給撕出來一個大口子。
“李文喜,你怎麽樣,嚴重不嚴重!”許諾這個神經大條的丫頭似乎還沒有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想要上前查看那個名叫李文喜的男人的傷勢。我一把從後面摟住她的腰,不由分說半夾半拖的帶着她也不管那四個人怎樣,悶着頭就往下跑。
“你要幹嘛!你放開我,丢下他不管會死的!”許諾顯然沒想到我會這麽做。在我懷裏不停的掙紮着,用小拳頭在我身上不停敲打。
“回去幫他隻能多死一個!”我沒空跟她磨叽,在下了兩層樓梯之後沒有繼續往下跑,而是夾着她進了走廊。這條走廊的布局和上面四樓的布局是一模一樣的,我拽着許諾直接進了樓梯旁邊的雜物間,把門死死的關上。
“蝈……”許諾還想說什麽,卻被我捂住了嘴巴。
我不是不想救人,而是救不了。
與羅說他們一共來了八個人,那麽除了許諾以及在走廊裏被老校長殺死的一男一女外,應該還有五個。
之前我在四樓的雜物間還遇到了一個。當時那個人穿着鬼怪的衣服躺在地上一動不動,身邊全都是血,十有八九,那是真正的第一名受害者。也就是說,除了我和許諾外,能在樓梯上跑的人就隻有四個。那四個人從我們身邊跑過,有兩次從上面的樓梯下來,這隻能說明此時的樓梯已經成爲了一個魔比斯環一樣永遠沒有盡頭循環往複的所在,在那裏不停的跑下去,等待我們的就隻有死亡一條路。
現在我隻能期望,期望那幾個熊孩子的命夠大,能一直拖着老校長,拖到傳說中的子時結束,我們就安全了。
胸口,突然被懷裏的許諾戳了幾下,已經熟悉了黑暗的眼睛隐約看到她在用手對着窗口的方向比劃着。回頭看去,窗口那邊并沒有被爬山虎封死,而是留着一個透光的小洞,我當時心下就是大喜,我沿着樓梯向下跑了兩層,如果這裏是二樓的話,我們完全可以拽開爬山虎從窗戶跳下去。
然而,當我把眼睛湊到小洞前的時候,我徹底傻了。
窗戶外面,并不是什麽校園,而是一條我剛剛才從裏面逃出來的血腥走廊……
恐懼感,把我的心給死死的攥住了。
如今的我已經不是那個什麽都沒經過什麽都沒見過的愣頭青了。可即便是醫院的十八樓那種地方,也是蠻正常的建築規格。
而眼前這棟老校舍已經很明顯的脫離了常人能夠理解的範疇,它的空間已經錯亂了,樓梯循環往複不說,窗外竟然都變成了走廊。我不由得暗罵自己沒深淺。
這才跟陳老摳兒學了幾天啊??經文還沒背會呢,就出來湊熱鬧的幫人家看事兒,這他娘的根本就是壽星老吃砒霜——活膩歪了!
“沖哥,現在怎麽辦啊?我們,我們會不會死啊?”許諾縮在我的懷裏直哆嗦,敢陪着王東到處轉,還來這種地方拍微電影,她的膽子不可謂不大。然而在見識了真正的恐怖與血腥之後,恐懼感還是把她給壓垮了。
“安靜一點,不要慌張,就算對方是鬼,也不是萬能的,隻要能拖過淩晨一點,咱們就沒事了。”我低聲安慰着許諾。
鬼确實不是萬能的,就好像摳腳陳,連自己的屍首都找不到。但是我并不認爲老校長會找不到我們倆。
顯而易見,這空間的扭曲錯亂,就是老校長的怨氣造成的,就算不能精确定位,大概位置老校長多半能感知的到,現在隻能祈禱留在樓梯上的那幾個傻狍子跑得夠歡脫,能把時間拖到淩晨一點吧。
救他們?我當然想過,可是我不認爲老校長這樣的厲鬼是我腰包裏那點玩意兒能抵抗的了的,沖出去不但救不了那些人,反而會把我和許諾的小命也都給搭上。
又一聲慘叫聲從走廊裏傳來,同時傳來的還有一男一女的奔走呼号聲。他們似乎已經被老校長的兇魂給吓破了膽,就隻懂得在樓梯上沒頭沒腦的瞎跑。
過了大概十分鍾,我聽到了那女人的慘叫聲,又過了二十分鍾,那男人的慘叫聲也傳了出來。
除了我和許諾,樓裏的人恐怕全都已經死了。
摸出手機來看了一下時間,現在已經是午夜十二點半了,再熬半個小時,過了午夜子時,今天這一劫沒準就躲過去了。
西方人有一個名叫墨菲定律的心理學理論,講的是如果事情有變壞的可能,不管這種可能性有多小,它總會發生。
以前看到這個的時候我總會覺得,西方人爲什麽那麽悲觀,偏偏要往不好的那一面想。而現在,我更是恨死了那個發明墨菲定律的家夥,因爲鐵鏈摩擦地面的聲音在走廊裏嘩啦啦響了半天,最終停在了雜物間的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