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傻蛋!”疲憊已極的我躺在床上,就要進入夢鄉的時候,外面突然傳來了一個女人高分貝的喊聲,緊接着,我的房門就被一腳踹開,一個人猛地撲到我床上把我的上半身死死抱住。
“額,那啥,男女,男女授受不親啊。我說姑娘,你這是打算給我做小麽?”這樣撲進來的,除了呂小米還會有誰啊。
小米現在的樣子也是相當憔悴,臉蛋發黃,腮幫凹陷,一雙漂亮的大眼睛裏布滿了血絲,黑眼圈濃的好像喪屍一樣。
“做你個大頭鬼!還做小,你讓本小姐做你奶奶本小姐都不稀罕!”聽到我的調侃,呂小米很不淑女的吼了一聲,然後擡起手來就在我腦袋上敲了個暴栗。
“疼疼疼,姑奶奶,你下手不能輕點啊,我好歹也算是病人啊。”雖然有些開玩笑的成分,不過她這一下着實敲的我有點頭暈腦脹,畢竟我也是六天沒有好好休息過了,還一直在做着高強度的體力運動。
誰知道我不說這話還好,一說出口,小米更是沒好氣,直接在我腦袋上連敲了三下,“還病人,我看你就是個藥渣,活該下輩子還做藥渣!看你那滿臉放縱過度的樣子,本小姐在這裏爲你着急的上竄下跳的,你抱着你那人不人鬼不鬼的老婆風流快活!呸!本小姐真是瞎了眼才會管你的死活!”
說完,小米就怒氣沖沖的轉頭走了,臨出門還用幾乎把門框砸碎的力氣給我把門摔上。
我不由得苦笑了起來。我不是個傻子,小米說她是我的青梅竹馬,和我也有過婚嫁之約,雖然我不記得了,可是她顯然一直挂在心上。一直以來她就和宋玉很不對付,知道我是因爲和宋玉做那事兒才憔悴成這個樣子,不發火才奇怪。
我的念頭還沒轉完,房門又被一腳踹開了,宋玉拎了一個柚子大小的包袱扔在了我的床邊,氣呼呼的說了一句:“都給本小姐吃了。”就離開了。
我打開包袱一看,好麽,滿滿一包六味地黃丸,我說姑娘你就不怕我撐死?
第二天我足足睡到了日上三竿才從床上爬起來,不是我不着急宋玉的事情,實在是身體已經疲乏到了一定程度。
起床的時候,我覺得臉上油膩膩的很難受,到衛生間去洗漱的時候才發現,我的臉上竟然被用油筆畫了一臉小烏龜。
我無奈的笑了笑,對呂小米而言,隻要我平安無事就好了,宋玉怎麽樣她是不關心的,所以才有心情跟我開這種玩笑吧。
不過當我把臉上的小烏龜洗幹淨了走到白事店正屋的時候,我整個人都傻了。
在那張已經掉了漆的破桌子旁邊坐着的除了小米和陳玄重,還有兩位荷槍實彈的武警,而在白事店的門口則是密密麻麻站了三十多名武警。
“舍得起來了?我還說是不是應該和大家出去把午飯吃了再回來等你這個臭傻蛋。”小米現在看我還是很不爽,張嘴就是奚落,可是手上,卻把一個裝着小籠包的塑料袋推到了我面前。
陳老摳兒和那兩名武警都是一副強忍着笑看稀罕的模樣,似乎小米這種口嫌體直的表現在他們面前很少出現。
小籠包本是很尋常的吃食,可是在現在的我看來,不亞于珍馐美味,你想想,木偶一樣的宋玉弄出來的東西能是什麽味道,隻能保證吃不死人而已。
在我狼吞虎咽險些噎死的時候,小米給大家說了一下今天的主要任務。這些武警将分成兩隊,其中一隊由武警大隊長帶隊趕到雲天肉聯廠把王玄在那裏的窩封了,順便封鎖屠宰車間那台機器,控制了出入口下面再有什麽也翻不起波浪來了。
另外一隊則由我和小米帶隊,趕往陳家鋪,把曬谷場旁邊的地下基地搞定。
之前小米爲了我的安全沒動這兩個地方,現在我回來了,宋玉的屍體也被帶回來了,不抄他們家還等什麽呢?
再入陳家鋪,早已經是輕車熟路了,武警開進村子,路邊民房裏也有一些村民出來看熱鬧,隻不過那些人都是面無表情,更像是臨時出來充當一個背景。
這村子,充滿了程序化的味道。
走進曬谷場旁邊的那個小院,我在屋子裏那張桌子的腿上擰了一下,土炕還是像上次一樣緩緩翻開變成入口,下面卻已經不像之前那樣燈火通明,三排的頂燈隻打開了一排,讓整個樓梯變得有些昏暗。
武警們一個個擡起槍口指向了樓梯盡頭——一個穿着白底紅褐色印花連衣裙的女人就那麽靜靜的立在那裏,不動,也不說話。
“小心戒備。”小米招呼了一聲,帶着我和武警們沿着樓梯向下走。走到一半的時候,武警們握槍的手一個個都攥得緊緊的。那女人身上穿的其實就是一條純白色的連衣裙,而那所謂的紅褐色印花根本就是幹涸的鮮血。
不過我在看清了那女人的相貌之後卻是長出了一口氣,因爲這娘們兒不是别人,正是蘭博士的寶貝疙瘩芙蕾。
“大家别緊張,她不是什麽兇神惡煞。”
我這句話讓衆人都長出了一口氣,然後都用異樣的眼神開始瞄我,尤其是小米,那個不友善啊,就好像我做了什麽該被天打雷劈的事情似的。
“哥!”芙蕾抽了抽鼻子,原本空洞的眼睛裏似乎帶上了幾分神采,叫出那聲“哥”之後,她邁着十分機械的步伐朝我走了過來。
武警們下意識的向後退去,芙蕾則是走到我身邊抱住我的胳膊又喊了一聲哥,然後硬是在那僵化的臉上擺出了一個持續三秒鍾的微笑。
“我說,臭傻蛋,你不會連這玩意兒都不放過吧?還是你有什麽心理疾病,不能和活人在一起?”小米滿臉都是嫌棄。别人也許隻是覺得這少女舉止怪異,小米卻很清楚的知道芙蕾并不是活人。
說實在的,我也挺納悶的。上次來的時候,這個芙蕾确實表現出了對我别樣的興趣,可是上次我是頂着曹陽的臉來的,現在卻是本尊。難道說,這死娘們兒認人的時候根本就不是看臉麽?
芙蕾的身體很是恐怖,好在她倒是沒對我有過什麽傷害,經曆了宋玉,我對非人存在的排斥性小了很多,她樂意抱着我的胳膊就抱着吧,就當是報複某人在我臉上畫小烏龜的行爲了。
小米似乎看穿了我的小心思,也沒多話,揚起臉來哼了一聲,帶隊走進大廳。
大廳裏依舊像上次一樣,密密麻麻的站着眼神空洞的村民。武警們雖然事先看過我用手機拍的視頻,有些心理準備,但是看到現場的時候,還是被這一幕給震撼到了。
“呂小姐,這些村民該怎麽處理?”一名武警走到呂小米身邊謹慎的問道。
“他們不動,就不用管,這些東西沒什麽意識的。”小米思考了一下,揮手讓武警們往那邊走廊裏探索,可是就在大家從那群鄉民中走過的時候,原本靜立不動的鄉民突然一個個轉動了身子,呈圓圈形狀把我們圍在了中間,一個個眼冒兇光張牙舞爪的,一副立刻就要撲上來的樣子。
武警們立刻緊張的把槍口擡了起來。
“大家别激動,他們都還是活人!”我立刻就喊了出來。這些鄉民都是被人操縱的,如果開火,那不就成了濫殺無辜了麽。本來武警們在進來前都已經得到了開火的許可,聽到我的話讓他們猶豫了一下。
也就是這小小的猶豫,一個位于最邊緣的年輕戰士被一個鄉民猛地撲倒在了地上。那鄉民張牙舞爪的要對小戰士進行撕咬,小戰士隻能舉起槍格擋。其他戰士的手指也已經扣在了扳機上。
“金子一袋子,沙子一屋子!”我急忙把控制他們的口令喊了出來。一瞬間,那些鄉民們眼中的兇光頓時熄滅了下去,靜靜的站立在原地。壓在小戰士身上的那個也不動了。
小戰士推開鄉民從地上爬起來,另一名戰士則是好奇的用手在距離自己最近的鄉民身上戳了戳。
誰知道在這一戳之下,所有的鄉民又都擡起了頭,一名武警戰士在緊張之下直接扣動了扳機,把距離他最近的一個鄉民打成了篩子,鮮血頓時撒了一地。可是那些鄉民卻并沒有再撲上來,而是一步步後退,分列在衆人兩旁。
緊接着不知道哪裏傳來了《小蘋果》的曲子,那些鄉民竟然動作整齊劃一的跳起了廣場舞,就連在我身邊的芙蕾都跟着音樂的節奏搖晃起了腦袋。
我感到所有人的腦袋上都挂上了黑線,這他娘的到底是什麽鬼。
“嘿嘿嘿,親愛的妹夫,我說你難道不喜歡我的歡迎儀式麽?嘿嘿,我的迎賓儀仗隊有些過于熱情了,吓到了你的小朋友,可真是不好意思啊,哈哈哈……”一個癫狂的聲音從走廊那邊傳來,扭頭看去,那個穿着和芙蕾同色白大褂的家夥不就是蘭博士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