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腳踝處一陣溫熱的感覺把我從睡夢中喚醒,眯起眼睛一看,包裹在一身黑色衣裙中的宋玉正拿着一條熱氣騰騰的毛巾給我的腳踝做着熱敷。毛巾有點燙,她的手指都發紅了。
“這麽早就來看我了啊。”我想從床上坐起來,卻被她按住了。宋玉的臉色比之前好了一些,但是遠沒有達到正常标準。估計是那瓶屍油沒敢按量喝吧。我從包裏摸出來一瓶遞給她,“先喝兩口,看你憔悴的,我心疼。”
宋玉看着我手中的屍油愣了愣,“你從哪兒弄來的?”
“前天夜裏曹陽跑到陳家鋪,從瘋子那裏偷的。”
宋玉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手中的屍油瓶子,抿着嘴半天沒說話。過了足足五分鍾,她才輕歎了一聲,從手包裏掏出一張銀行卡放到了我的手上,“這裏面有一千萬,帶着你媽離開東江吧。”
“你這是什麽意思?”
我和我媽可以離開東江,但是宋玉顯然不能,一旦沒有了屍油,她活不過七天。讓我離開就等于說和她從此分别。
“秦沖,聽我的,走吧,你鬥不過他們的。再這麽耗下去,你遲早會死在他們的手上。”
“老婆,我是個山裏孩子,山裏孩子皮實,沒嘗試過的東西,總是想親自去試試。他們還能比山裏的老虎和野狼還讓人頭疼麽?三個流氓也是打,一群流氓也是打。”我做了個健美先生的POSS。
宋玉翻了個白眼,不再跟我争論,我的倔,她也清楚。
“咔嚓”一聲,門鎖被人擰開了,我們夫妻倆同時扭頭去看,卻見呂小米深色古怪的站在病房門口。
這是兩個女人第一次直接會面。宋玉沒說什麽站起身來對這呂小米輕輕點了下頭,從她身邊走了過去。呂小米轉頭看着宋玉的背影,直到她消失在走廊盡頭,這才回神一般轉回身子走進病房。
“小米,早啊。”我有點尴尬,不知道爲啥,就是尴尬。
“哼,早什麽早啊,你是不是說我來的太早了,打擾你好事兒了?你可以直接說啊,姑奶奶現在走人都可以,要不要我現在下去把她給你拎回來啊?”不張嘴還好,小米這一張嘴就是一頓臭罵,咳咳,這是起床氣,一定是起床氣。俺們夫妻倆親熱下不犯法吧。
還沒等我張開嘴,小米的下一輪口水就噴了出來,“看你剛剛跟她戀戀不舍的樣子,你知道不知道她是什麽東西!你現在這半死不活的模樣就是她害的你懂不!還你侬我侬的,我要是你,看到她的第一件事就是一腳丫子踹過去!”
“好啦好啦,你消消氣,這一大早的就像個狂暴女獸人一樣,對皮膚不好。”我這滿臉都是吐沫星子,還無力反駁,人家說的都是事實啊。
“呸,本小姐皮膚不好嗎?就算皮膚壞了,也要怪你這個臭傻蛋!”小米一邊臭罵着我,一邊從包裏掏出一個文件夾砸在我的臉上。
我悄悄的沒敢說話,這姑奶奶今天就跟吃了火藥一樣,還是不惹爲妙。悄沒聲的打開那個文件夾看了一眼,裏面竟然是兩個人的資料。
左邊的一個正是周甜。
資料上顯示,周甜就是東江人,今年二十四歲,在大學畢業之後并沒有工作,每天早出晚歸行蹤不定,就連街坊鄰居都不知道她是幹什麽的。不過這娘們兒好像很能賺錢,她家裏原本條件挺不好的,這幾年不但搬進了高檔小區,還買了車,她爹媽出手也很是闊綽,隻是從來不向人提及女兒的工作。
右面一份則是一個叫周東東的大男孩兒。說實話,我挺不喜歡他照片上這造型的,五彩斑斓的公雞頭,活脫脫的就是一個殺馬特。
周東東今年十五歲,辍學在家,和姐姐一樣無業,對酒精嚴重過敏。相對于周甜的神秘,周東東可是高調的很,成天跟着附近的小混混瞎折騰,動不動就是酒吧KTV,就沒幹過一天正經事。值得注意的是這個周東東出手特别大方,幾乎每次出去消費都是他掏錢。
一個無業混混卻能如此大手大腳,那些錢的來路不言而喻了。
而在兩份資料的最下方,用紅色的簽字筆手寫着一行很醒目的字——周家一家極度寵愛周東東。
“我說,小米啊,你這神通夠廣大的,這才一夜時間,就把資料給弄到了?”我對小米的辦事效率很是驚奇。
“隻要有一個切入點,很多東西其實并不難查,有了女秘書的學籍資料找到周甜好像吃糖豆一樣簡答。隻不過,體制内的人有些事情不方便出面,我能拿到的也隻是資料,接下來的事情還是得靠咱們自己來。”
我敏感的捕捉到了“體制内”三個字,開始追問小米的隐藏身份,小米卻怄氣一樣跟我賣起了關子,死活就是不說,我也隻能作罷。
腳踝的扭傷沒有想象中的那麽嚴重,一覺睡醒來已經好的差不多了,倒是不耽誤事兒。
我和小米準備了一番,天剛剛擦黑,就跑到周東東常去的那家夜火酒吧玩起了守株待兔。
小米今天的打扮非常的性感火辣,緊身的皮衣皮裙把她玲珑浮凸的身材凸顯的淋漓盡緻,兩條黑色的過膝黑絲襪更是把修長的美腿展露無遺。我們兩個分坐在吧台兩邊裝出一副并不認識的樣子抿着手裏的酒水靜靜的等待獵物的出現。
随着夜色越來越沉,酒吧裏的人也多了起來,期間有不少于二十個男人跑來跟小米搭讪,都被她冷冰冰的給拒絕了,還有一個仗着酒勁兒想上手的,直接挨了一記斷子絕孫腳。光是聽到那慘叫聲就讓人不由自主的夾緊雙腿啊。
臨近九點鍾的時候,酒吧門被人從外面拽開,一群把頭發染得五顔六色的小年輕嘻嘻鬧鬧的從外面走了進來,其中一個彩虹色雞冠頭走到吧台前一巴掌拍到吧台上,大咧咧的沖酒保喊到:“再來兩罐可樂。再給那邊三号桌上一打啤酒。”
“噗哧”一聲,坐在雞冠頭旁邊的小米忍不住笑了出來。
雞冠頭顯然是經常因爲在酒吧喝可樂而被人恥笑,擡手就是一巴掌拍在了吧台上扭頭對小米罵道:“笑你媽啊笑!老子酒精……”
酒精過敏四個字還沒說完,他就已經卡殼了。
小米清純的臉蛋火辣的身材,絕對是這酒吧裏最靓麗的一道風景線,盡管周東東的年紀比小米小好幾歲,卻依舊沒法抗拒她的美麗。
“喲,你這是罵我呐?”小米俏皮的眨了眨眼睛“你酒精怎麽了?怎麽說一半就不說了啊?”
“沒,沒啥,我,我酒精……酒量好的很,你要是沒人陪,我就陪你喝幾杯。”周東東的嘴巴有點不利索了。人的心裏有一種很古怪的認知,每個人都認爲自己是與衆不同的那一個。
在看到小米對自己甜笑的時候,周東東并沒有去想天上爲什麽會掉餡餅,而是認爲自己的魅力超群,讓這大美女都對自己青眼有加。
“不行,喝醉了就沒法玩了,還是一起喝可樂吧。”小米自來熟的從周東東面前的兩罐可樂中拿了一罐打開,一口氣就悶下去一半。周東東見狀自然不肯示弱,打開另一個一口氣全幹了,噎得自己直打嗝,卻硬撐着用手拍着吧台讓酒保再拿一打來。
小米的搭讪技巧并不高明,架不住對方比她還樂意搭讪,兩個人很快就聊得熱火朝天,周東東連他那群不停起哄的狐朋狗友都不管了,扔出一把票子讓他們自己去玩兒,别打擾自己泡妞。
而在小米提出從後門出去做點大人做的事情時,周東東更是沒有半點猶豫,直接就跟小米從後門出去了。我尾随着他們出去的時候,恰巧看到小米的臉上帶着一抹憤怒的紅暈一巴掌抽在了周東東的臉上。
“你打我幹嘛,不是說好了出來玩麽,摸一下怎麽了?”周東東被打蒙了,捂着腮幫子不知道該做什麽好。
“本小姐,是你想摸就能摸的?老公,他非禮我!”小米嬌嗔的朝我喊了一聲。
咳咳,我就說這活兒應該請劉清瑤來客串一下吧,小米你這演的也太假了。
算了,假就假吧,又不指望拿奧斯卡。我捏着拳頭冷哼着就朝周東東走了過去。
“你們!你們居然給老子玩仙人跳,你們知不知道我是誰!”周東東一個就知道瞎混的毛孩子,身闆兒跟我這山裏娃怎麽比?上去一巴掌打得他滿眼金星亂冒,随手掏了快破布塞上嘴,把兩隻手擰到身後就給綁了。塞進了小米不知道從哪兒弄來的金杯面包裏。
全家上下都疼這個殺馬特是吧,挺好的。
我把一張用假身份證辦的手機卡塞進手機裏,拍了一張周東東被捆着的照片發給了從女秘書那裏弄來的号碼。然後直接關機,把手機卡摳出來扔進了垃圾桶。
大老闆,你這次露出來的尾巴,可比之前那條還要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