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民間傳說中,吊死鬼找替身的時候,讓人上吊必須吊在他自己吊死的地方。我剛才掉下來的時候,那根樹枝已經斷了,于是乎我以爲用驅邪符打跑了吊死鬼就算完了,卻萬萬沒想到那家夥不但在附近,還在這時候給我來了一下狠的。
原本我的氣就已經憋到了極限,肺裏面全都是廢氣了,這時候把我吊起來完全是斷了我的活路。耳邊咿咿呀呀的叫聲異常的憤怒,可是這一次,吊着我的那根樹枝卻并沒有斷掉。
吊死鬼那猙獰的面目再次出現在我的面前,看着下面沒頭蒼蠅一樣胡亂蹦着的女屍,吊死鬼那腐爛的臉上竟然露出了一抹猙獰的笑意。
我很努力的咬破舌尖,卻因爲喉嚨被勒緊而無法把血噴出去,隻能任由它們順着我的嘴角向下流淌。
他娘的,不是說老子是什麽天陽命,天生對鬼物有克制麽?到頭來卻這樣死在一個鬼物的手上,你們是在忽悠我吧。
“臭傻蛋!堅持住!”就在我頭腦昏沉已經絕望了的時候,山道上一個穿着土黃色運動服的人影快速的跑了過來,離得這麽遠我都能聽到她嘴裏念的那句“太上老君教我殺鬼,與我神方。”
隻見那人念動咒語的同時右手一甩,一張金光燦燦的符紙飛了過來,吊死鬼還沒來得及閃躲,就被那張符紙貼在了後背上,頓時發出一聲凄厲的鬼嚎聲,再次消失不見,而那人第二次揚手,一抹寒光飛過我的頭頂,我隻覺得頂上一松,身子再次下墜,狠狠摔在地上。
一陣尖銳的刺痛感傳來,左邊腳踝扭傷了。疼得我險些抱着腳踝在地上打滾。
好在剛剛那人的叫喊聲把女屍給引了過去,不然我非得成了老臘肉的口糧不可。
運動服處在上風口,目标明确,女屍蹦跳的速度很快,然而那個穿運動服的卻并不畏懼,閃過了兩次手臂橫掃,一擡手,就把一張道符貼到了女屍的腦門上,女屍頓時就不動了。
制服了女屍,那人迅速朝我這邊跑過來,我有些訝然的發現,跑過來這人竟然是呂小米。
“你,你,你剛才躲着是去換衣服了?”我一邊揉着火辣辣的脖子和腳踝,一邊滿頭霧水的問道。
“換衣服?我什麽時候換衣服了?”呂小米讓我問了個一頭霧水,不過她還是把我攙到一塊大石頭上蹲下去幫我揉起了腳踝。
“唉,你剛才給我紙巾的時候明明還是穿着白色的連衣裙,怎麽這麽一會兒就換運動服了?”
呂小米聽到我的話,翻了個白眼,“本小姐一直在那邊草叢裏看着你呢,啥時候給你紙巾了?你被鬼迷了吧。”
小米的話讓我的腦門上再次冒出了冷汗。吊死鬼既然可以假扮宋玉,爲什麽不能假扮小米呢?回想剛才,小米的身手應該比我靈活才對,爲什麽我跑了,她卻被抓住?而且我回去救她的時候一轉眼就沒影子了,那分明是把我往死路上引。
而提醒我清朝女屍起屍則隻是它想讓我死在它手上。
“這吊死鬼智商也太高了吧,怪不得你這傻蛋像個傻狍子一樣沖回來送死。我本來打算練練你的膽子,不出來給你幫忙的。”聽完我的講述,小米也是一陣咂舌,“唉,你别動。”
小米突然讓我别動,然後擡手在我脖子上火辣辣的繩子印上捏了一下。然後一根頭發出現在她的指尖。
“怎麽了?有什麽問題?”我奇怪的看着她。
小米沒說話,隻是從我頭上拔了一根頭發對比了一下,然後從旁邊撿起那個被我丢掉的繩圈兒遞到我面前。
我看到那根麻繩上絞着好幾根頭發,看長短都和小米剛拔下的那根差不多。而這段繩子應該是勒住我咽喉的,沒理由絞這麽多頭發進去啊。
“這是個殺局,專門給你布置的。”小米的面色凝重了起來,“把你的頭發絞進上吊繩裏,吊死鬼就會認爲是陰司點了你的名給它做替身,所以不管你是吊死在哪棵樹上對它來說都無所謂,隻要你死在它的上吊繩上就行。”
我的心中頓時充滿了冷意。這麽說來,今天上山來拿東西,根本就是大老闆布置下的一場死局嗎?
小米走到女屍面前胡亂的撕扯了一下它胸口的一衣服,之間女屍幹枯的胸膛間赫然貼着一張黃紙,上面用朱筆寫着一個人的生辰八字。
看到那八字,小米突然笑了出來,原來那八字并不是我的,而是曹陽的。我今天晚上出來算是做了曹陽的替死鬼,這還真是讓人郁悶。
今天晚上也多虧小米這妮子比較好學,之前遇到幹屍沒轍,她就專門向陳老摳兒學了控屍的法門,出門的時候帶了鎮屍符,不然清朝女屍真不好對付。
簡單的處理了一下我頭上的傷口。小米用符紙打散了女屍胸中那點人氣,我和小米把她重新葬了回去。畢竟它是無辜的。然後我們把吊死鬼的那條繩子和第一次吊我的那段樹枝也給燒了。
雖然沒看到吊死鬼現形,還是聽到了若有若無的慘叫聲。吊死鬼的兇煞程度遠超一般的鬼物,但是這東西消滅起來卻簡單的很,隻要燒了它的上吊繩和上吊時的那段房梁(樹枝),吊死鬼也就完蛋了。
做完了這一切,小米鑒定了一下那塊黑玉,她說那是一塊吸魂玉,如果有人死在這塊玉附近,那麽死者的魂魄就會被玉石吸進去不得而出。對那些已經過了頭七的魂魄,就必須有人用法力驅動才管用了。一些修煉邪術的人通常會用這種東西來禁锢死者的魂魄,供他們驅策。
我不由得暗歎了一聲這大老闆真夠狠的,弄死曹陽就算了,連魂魄都不放過。可是,他爲什麽要對自己的手下做這種事情呢?僅僅是因爲曹陽在勾搭劉清瑤這件事上出了意外?這容不得自家員工犯一點錯的老闆,未免也太恐怖了吧。
有小米在,那些鬼火也不敢上來找我的麻煩,總算是一路有驚無險的走到了山腳下。原本當作道具用的單拐現在是真的用上了。
讓我有點沒想到的是送我來的那輛車居然還在,女秘書靠在車身上,低着頭,一隻手在臉上擦抹着,好像在抹眼淚。我和小米交換了一下眼色,最後小米躲到了草叢裏隻留我一個人朝着那輛車走去。
“你怎麽沒回去?在這裏等着給我收屍嗎?”直到我走到她身邊,女秘書還在那裏自顧自的擦眼睛,聽到我的聲音,她就像受驚的兔子一樣蹦了一下,看到是我的時候,臉上滿是驚詫。
“曹總,你,你……”
“我什麽我?我應該死在上面回不來是麽?”一開始不肯扶我上墳山,現在又在這裏哭,這娘們兒要不知道點什麽才叫有鬼了。
“不,不是……”女秘書有些口拙。說實話,這小妞兒能做到曹陽的秘書,本身也是個美人兒,尤其這月光下梨花帶雨的樣子,頗爲勾人。以我對曹陽的了解,他并不是個熟女控想必這個女秘書也沒逃過他的魔掌。有小鬼在,勾搭女人對曹陽來說不是什麽難事兒。
我深吸了一口氣,腦中回想了一下之前在電視裏看到的橋段,把女秘書擁進了懷裏,輕撫着她的背,“好了好了,别哭了,我這不是沒事兒麽。”
女秘書感受到了我的溫柔,點了下頭,眼淚也逐漸止住了。
“寶貝兒,跟我說實話好麽?”看到她情緒穩定了,我開始追問,“你之前不肯跟我上山,是不是有人交代過你什麽?告訴我好不好?我不想死的不明不白的。”
女秘書抿着嘴看了我好久,最後才低下頭說道:“是周甜告訴我的,如果我陪你來這裏,不管你說什麽,都不要陪你上山。”
“周甜?”這是一個陌生的名字。“她是幹什麽的?”
“她是我大學時代的死黨,不過畢業就沒聯系了,今天下午她突然打電話給我,吩咐我一定不要跟你上山,否則就會沒命。”女秘書眼淚汪汪的,應該沒說假話。
可是當我問她周甜現在是做什麽的,她卻說她也不知道。看到我不信,女秘書慌了神,着急忙慌的向我解釋,還翻出手機的通話記錄給我看。
就像她說的那樣,給她打電話的是一個沒有名字的号碼。我冷笑着把這個号碼存了起來。
能夠提醒她不要陪我上山的人,多半是大老闆身邊的人,這個突破口我是無論如何不會放過的。
回到醫院,我讓女秘書連夜給我辦理了出院手續,這讓醫生那邊非常不滿。然後我叮囑她我還活着的事情不要向任何人提起,就打發她離開了醫院。
大老闆既然下這樣的陰手要害曹陽,就不可能不讓人去落實曹陽的死訊。然後,他會發現曹陽這個知道些事情的家夥并沒有死在他安排好的埋骨之地,并且在他的視線裏徹底的消失了。
老王八蛋,你讓老子糾結了那麽久,這次,也該輪到你糾結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