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了一個男人把自己搞成這樣,你值得嗎?”我揮手示意女秘書去車上等我,自己轉動着輪椅進了别墅。
“不值。”仰望着我的宋玉很幹脆的吐出這兩個字。我心裏一顫。果然,我和宋玉之間的感情始終沒到那個地步麽?然而她下一句話卻讓我愣了。“但是有些東西不是用值不值來衡量的。”
看着她蒼白憔悴的面孔,我有一種撲下去把她抱在懷裏狠狠疼愛的沖動。最終,我還是忍住了。從輪椅上挂着的包裏拿出那瓶屍油遞到宋玉的面前。
很多女人都喜歡跟自己的男人玩考驗遊戲,用自己的閨蜜或者别的什麽來考驗一下男人是不是對自己忠貞不二。在進這個門之前,我心裏也冒出過類似的念頭,然而現在,我隻覺得自己愚蠢。
所謂的考驗,根本就是一種亵渎。
看着近在眼前的那瓶屍油,宋玉的呼吸明顯急促了起來,她顫巍巍的伸出手做出了一個抓握的動作,卻又在手心碰觸到屍油瓶子前停了下來。“你們,你們這次要我做什麽?”
“别問了,快拿去喝吧。”我的心好像在被刀割一樣。如果不是不想暴露身份,我一定會把她抱在懷裏,親手給她灌下去,哪怕是嘴對嘴的灌我也認了。
“告訴我,你們要我做什麽!”宋玉咬着牙,每一個字都是從她的牙縫裏硬擠出來的。
“大老闆要你盡快吸幹秦沖的陽氣。”看到她執拗的樣子,我妥協了。
“呵,呵呵……”宋玉趴在地上笑了起來,然後,她竟然用雙手撐着地調轉過身子,朝地下室那邊爬了過去。
我一直都以爲,我隻是她的洩欲工具,是她達成某些目的的墊腳石。我錯了,至少現在我在她的心中絕不僅僅是一塊墊腳石。
“女人的心思,你這種連自己的朋友都出賣的人是永遠不會懂的。一開始,我隻是憐憫他,可是當他爲了我……爲了我擋在三個圖謀不軌的混混身前的時候,他就成了我的整個世界。爲了活下去而放棄世界,那就算活着……還有什麽意思……”宋玉爬得很慢,我看得出來,她已經連爬的力氣都快沒有了。
也許,她沒接我出院就是不想我看到她現在這幅樣子。
“宋玉!”我再也裝不下去了。從椅子上站起來,拖着那條石膏腿挪到她身邊坐下,一把把她抱進懷裏。
“你幹嘛!放開我!”宋玉在我的懷裏拼命的掙紮了起來,盡管那掙紮是那麽的無力。
“别鬧!老子甯願被你吸幹,也不想看到你現在這樣痛苦下去!”我低吼了一聲,俯下身子狠狠的吻上了宋玉的唇。
那一刻,宋玉傻掉了。她的眼睛裏充滿了複雜的神采,當那一吻結束時,她難以置信的用手摸着我的臉,“你,你,你是他?”
“是,是我,你趕緊喝了這東西。快喝了!”我胡亂的擰開瓶蓋,把那瓶屍油送到了宋玉的嘴邊,宋玉複雜的看了我一眼,輕輕嘬了一口,臉上頓時露出了放松的神色。
“好了曹陽,放開我吧。”宋玉長長的出了一口氣,對我的稱呼卻依舊是曹陽。她明明知道我是誰了吧。
宋玉的面色稍稍紅潤了一些,把瓶蓋擰好,放在了一邊,伸手在我臉上輕輕的撫摸着,“聽說你頭幾天被打了,要注意安全。”
那“注意安全”四個字咬得很重。也許她是覺得家裏說話也并不安全吧。
“沒事,我還要給大老闆繼續辦事呢,當然要好好注意安全了。倒是你,要保重身體,不然等這事兒過去了,你想把秦沖吸幹都不行了,那不是虧大了麽?”我把她抱起來,放在了客廳的沙發上。
兩個人又親熱了一陣,門口傳來了幾聲低低的敲門聲。我不得不離開了。誰知道那女秘書是不是大老闆的眼線呢?
“曹總,接下來去哪兒?”到了車上,女秘書很小心的向我詢問接下來的行程。我随口回了一句“和平常一樣”。女秘書就閉上嘴乖乖的開車了。
天色漸漸昏沉了下來,車子一路開進了陳家鋪。
和前兩次來這裏不同,入夜之後,陳家鋪的家家戶戶都亮着燈,不過仔細看去的話,窗戶上映出的人影卻是一動都不動,就像電影裏的布景一樣。
女秘書把車停到了曬谷場邊那個小院門口,把我推了下來,然後很猶豫的看着那個院子,似乎不想踏進那院子一步卻又怕被我責怪。
“行啦,滾犢子吧,留着你有什麽用,連個輪椅都推不好。”我罵罵咧咧的讓她離開,自己搖着輪椅進了小院。
剛一進去,藏在衣服裏面的那塊探陰玉就傳來了一陣冰寒的感覺。冷的我一個激靈。而在我肩膀上一直處于蟄伏狀态的小鬼此時卻是歡蹦亂跳了起來。它的小手淩空揮舞了幾下,我感覺搖輪椅需要的力氣小了不少。很輕松的就搖進了院子裏那間小屋。
小屋裏就是一副農家擺設,抓住方桌的一條桌腿擰了一下,屋裏的土炕就像鞋盒的蓋子一樣緩緩的張開,露出一條燈火通明的通道。
不同于肉聯廠那種小裏小氣的入口,這條通道兩側的台階能容三個人并行,中間還有方便貨物上下的緩坡。而在通道兩邊,都有攝像頭在瞄着這個方向。我頓時犯難了。
我要是站起來拎着輪椅下去,那就穿幫了,可是坐着輪椅從緩坡下去,這特麽不是自殺麽?
就在我猶豫不決的時候,下面的樓梯口突然冒出了一個人來。那人步履蹒跚的朝上走着,一開始離得遠,我沒看太清楚,等離近了以後,我覺得自己的後計量一陣發寒。
那女人的臉蛋很漂亮,屬于看一眼就很難忘記的那種。一頭黑色的長直發披散在腦後,顯得很是靓麗。一雙手臂雪白纖細,十指尖尖宛若春筍,軀幹是奶白色的,透着一種稚嫩的誘惑。兩條小麥色的大長腿修長而完美,挑不出任何瑕疵。然而,當這一切是被人用線縫合在一起的時候,任誰看到也會皺眉吧。
這個女人,至少是用四個人的身體拼接而成的,而且身上一件衣服都沒穿,好像故意把這樣的身體展現給人看一樣。
女人那雙死魚一樣的眼睛死死的盯着我,顯然,她的目标就是我。我吞了一口口水,強壓下逃跑的沖動。
好在,這死女人在走到我身前後并沒有露出什麽猙獰的面目而是握住輪椅的把手,用極其艱澀的聲音說了一句:“哥,走吧。”然後就推着我從緩坡往下走去。
詭異的氣氛,讓我連呼吸都開始變得壓抑。然而緩坡剛剛走了一半,我突然聽到身後傳來了一陣類似于褲子開線的聲音,緊接着輪椅就好像一匹脫缰的野馬一樣向下沖去,一陣叮裏咣啷的亂響,輪椅撞在下面的牆壁上後,我整個身子随着慣性拍在了牆上,鼻血頓時就流了下來。
還好,身上打着石膏,讓我少受了不少傷害,然而還沒等我喘過一口氣來,一隻沒穿鞋的腳就踹在了我的後背上,緊接着,我的後腦勺被一個類似于錘子的東西給狠狠砸了一下,眼前除了金星再沒有别的東西了。
兩條腿一陣發軟,就算不裝我也站不住了,一屁股坐在地上,卻感覺坐到了一個圓滾滾的東西,用手摸出來一看,我勒個去的!這不就是那個黑長直美女的腦袋麽!
被我捧起來之後,她竟然還用那雙死魚眼看了看我,喊了一聲“哥”。
驚叫一聲,我直接把那顆腦袋給丢了出去。
“芙蕾!芙蕾!你怎麽樣了芙蕾!”坐在地上晃着腦袋,隐約聽到一個略有些熟悉的聲音由遠及近,焦急的喊着什麽,幾秒鍾之後,蘭博士穿着他那身滿是污漬的白大褂出現在了樓梯口。
他連看都沒看我一眼,雙手抓着自己的頭發跪在了被我丢出去那顆人頭面前,“天呐,芙蕾,你怎麽成了這個樣子!”他癡呆的捧起那顆人頭,眼中滿是癡迷。片刻之後,轉頭看向我的時候已經滿臉都是怒氣,“曹陽,你這個混蛋!你把我的芙蕾怎麽了!她好心出來接你,你怎麽把她弄成了這個樣子!”
“接你妹啊接!你特麽有這麽讓人來接人的麽!你看看老子都摔成什麽樣了!”看着那散落一地還在各自抽搐的胳膊大腿,我的火兒也壓不住了。這個王八蛋,人死了都不讓人家安生,搞出這種狗屁東西來。“你妹自己散架了,管老子屁事!又不是老子給折騰散的!”壓抑了一天的怒氣,在這一吼之間全都釋放了出來。
這句話吼出口以後,我突然愣住了,因爲我發現那女人的長相和這個蘭博士竟然有着幾分相像,一個念頭從心底升起,讓我整個人不寒而栗。難道說,這個人頭,真的是蘭博士妹妹的?
一個詞悄無聲息的浮現在我的心底——喪心病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