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說,你昨天夜裏不但沒能殺了那兩個人,還被他們給打傷了?”王大師的聲音很是嚴厲,此外也帶着一點疑慮。
“王大師,這個真的不怪我,本來,本來我的事情都成功一半了,把那個開車的按倒給他下了藥就等着抽幹他陽氣呢,誰知道那男人竟然有怪病,該噴陽氣的時候噴的居然是尿,你看我這一身都是尿臊味兒,我都沒臉見人了。”廖潔很委屈,說的話,卻全都是實話。
我心裏不由得打了個突突,之前陳玄重不是都跟他談好了麽,讓她幫忙也是爲她自己報仇,現在這娘們兒說話這麽實誠,會不會是想反水啊。
“另一個呢?”王大師的聲音更加的陰沉。
“另一個就更别提了,我給了那個司機一點時間讓他給同伴打電話,結果來的是個小個子,特别精悍的那種,一開始我附在紙人身上想掐死他,結果他從嘴裏噴出來一口血,硬把我從紙人身上給打出去了。我回到肉身上,肉身已經被尿的不像樣子了,當時隻能逃走了。要不是路上剛好有人祭拜先人,我蹭了一口香火,都不一定能回來。”
廖潔越說越委屈,都帶上了幾分哭腔。我心裏卻是一塊大石頭落了地。
廖潔說用血噴她的是一個小個子,這并不符合我的身體特征。後面那個蹭香的說法恐怕也是爲了掩飾陳玄重救她時候用過的貢香的味道。看來這女人是真的打算跟我們合作弄倒這幫喪盡天良的家夥了。
“這次就先這樣吧,下一次我會找幾個化生子幫你,雖然你辦事不利,但是我知道你在經商方面還是很有才能的,真讓你爛了對我們也沒有好處。不過以後要記住,最好不要再把任務做失敗,否則等待你的懲罰會讓你終生難忘。”
兩個人說着話,聲音離我們越來越遠,應該是到了手術台那邊。
我乍着膽子把瓦缸上面的蓋子掀起來一條縫。
瓦缸裏的那股酸腐味道簡直讓人難以忍受,尤其是知道了這全都是屍油以後。再不透口氣,恐怕我沒被王大師他們害死,就先被熏死了。
透過縫隙朝手術台看去,隻見除了廖潔和身穿道袍的王大師外,還有一個身穿白大褂的半大老頭站在手術台邊,他的手邊有一個小箱子,裏面放着的是一些針劑,旁邊那些醫學儀器也都被打開了,各色燈光不停的閃爍着。
這場面看起開實在是有些詭異。
在我的印象中,這些用妖術害人的家夥都應該是神神叨叨的,身上穿着怪異的服飾,手上拿着各種各樣的法器,跳大神一樣的蹦蹦哒哒,可是旁邊那個白大褂到底是什麽鬼!弗蘭肯斯坦博士麽?
“王大師,這些儀器是幹什麽的?怎麽還要用到這些?”廖潔很上道的替我把問題問了出來。
“哼,這是本世紀最偉大的科學研究。不然你以爲,那些化生子爲什麽不叫僵屍、活屍,而叫這個名字?他們的存在是科學和玄學的完美結合,隻要能攻破最後一道壁壘,我們将成爲上帝。到時候隻要是我們不想讓他死的人,那除非是遭遇了極其嚴重的意外,否則那個人就可以一直活下去。”
白大褂男人的聲音仿若夜枭啼叫,十分的難聽,語氣更是張狂到了極點,倒是真有些瘋狂科學家的感覺。
“一直活下去?”
“對,不是像你和之前那些化生子一樣的半死不活,還怕什麽陽光之類的,而是完完全全的重生!這就是我們這計劃的終極目标,你們參與進來的每一個人,都該爲自己的犧牲與奉獻感到自豪!你們是科學史上的先驅!”
一路走過去都沒有出聲,我本以爲這個白大褂是個不苟言笑的家夥,卻沒想到他才是那個真正的話痨。不過這也好,他不話痨,我們去哪兒聽這些線索啊。
說起來,科學和玄學相結合,讓人徹底重生,這貨還真的跟佛蘭肯斯坦博士有相同屬性啊。
“好了,别說那麽多了,你總是管不住自己的嘴。”王大師顯然經常聽白大褂這種論調,都聽煩了。
“讓一個科學家保持沉默,你這是扼殺天才的行爲,會遭報應的。”白大褂有點洩氣,不過沒有再話痨下去了,他讓廖潔躺到手術台上先用針管從廖潔的身體裏抽取了一些死血出來,然後取出一隻試管,把廖潔已經發黑粘稠的血液注入到試管中。
然後,他把一根注射器裏的藥液也注入試管裏,輕輕的搖晃了起來。雖然離得很遠,我還是驚詫的看清了那根試管裏的黑血在迅速變紅,隻是短短幾分鍾的功夫,就從粘稠的死血變成了比正常鮮血還要紅潤鮮亮的樣子。
在這段時間中,王大師手中捏着指訣不停的變換着,嘴裏也在不停地念着咒語,劍指一下下點在廖潔的身上,每點一下,廖潔的身體就會抽搐一下。等他從頭到腳都點完了,白大褂把試管裏的液體吸回注射器中,對着廖潔的心髒部位狠狠的插了下去。“噗呲”一聲,針管入肉。
随着液體的注入,廖潔的身體發生了痙攣。就好像喪失電影中一些人喪屍化時的樣子,晃得床都要散了。這時候白大褂把一些儀器上的探針、貼片弄到了廖潔的身上,大量的數據在儀器上不停的閃爍着,時不時的還能看到有電火花從廖潔插着探針的地方冒起,空氣中出現了淡淡的皮肉焦糊味兒。
這個過程足足持續了一刻鍾,随着廖潔的身體最後一次高高弓起,又重重的落回手術台上,女人的嘴裏吐出了一口淡淡的白色煙氣。然後,她就從手術台上坐了起來,難以置信的看着自己的雙手。
化生子的改造儀式,這就算完成了嗎?
我有些不懂,現在的廖潔看起來和剛剛沒什麽區别啊。
“喲,我的小白鼠173号,現在你感覺怎麽樣啊?”白大褂很是輕佻的吹了個口哨,好像一個街邊的二流子。
“感覺,很奇妙。”廖潔不停地張合着自己的手,體會着身體上的變化,“之前附在肉身上的時候,感覺就像在操縱一台機器,雖然也很聽話,可總是覺得沉重,現在這感覺正好,和以前沒什麽不同,而且,我覺得我的力氣還變大了。”
“那就好,不過你要記住。”王大師伸手在女人那恢複了彈性的臉蛋上捏了一下,“你現在的身體,每天都必須喝我調制的屍油才能保持你的狀态,而且你還得去狩獵陽氣,如果一周之内,你一口陽氣都沒有狩獵到的話,你的身體還是會慢慢變涼,肢體僵硬,最後就算你的意識還在,身子也會動彈不得。除非……”
“除非什麽?王大師,有什麽一勞永逸的辦法麽?您告訴我,我的财産雖然多半轉給曹陽了,但是我的人脈還在,我能爲您賺更多的錢。”廖潔的眼中閃過一抹精光。她不是個很随便的女人,讓她到處去和男人做那事兒吸取陽氣,她可不怎麽願意。
“一勞永逸?呵呵,也不是沒有辦法。”王大師冷笑了兩聲,“想要一勞永逸,除非你能找到一個天陽命的男人,把他的四十九口陽氣全都吸光。這樣不光你能一勞永逸,我也多了一個煉制屍王的絕佳材料,隻可惜,東江這麽點地方,找到一個天陽命已經是極限了。而且,也輪不到你這條老母狗來享用。”
一勞永逸的天陽命?我猛地想起,之前小米說過我命格奇特,對他們有用,所以才被拉入了這個局中,難道說我就是那個倒黴的天陽命,而宋玉則是有資格享用我的那個?
關于宋玉來事兒的事情,我在離開前向陳玄重讨教過。老頭子告訴我,化生子在本質上已經是死人了,根本就沒有繁殖能力,自然也不可能來事兒。那,我是不是可以認爲,宋玉不忍心把我吸幹?
“好啦,穿上你的衣服,我們上去,警察那邊的事情還等你回去正式銷案,今天這波食藥監的人來檢查的也有點蹊跷,出去注意管好自己的嘴,不要露出馬腳。”王大師把一套衣服扔給了廖潔,然後從旁邊拎起一個保溫壺也扔給了她,裏面裝的,多半就是屍油了。
在廖潔穿衣服的時候,王大師這個老混蛋居然從道袍的衣兜裏掏出一根幹枯發白的斷指在手上把玩了起來。我看的一陣惡心,更惡心的是那根手指似乎在不停的彎曲、伸直,好像還沒死透一樣。真不知道這老王八蛋都做了多少傷天害理的事情。
“咔嚓”一聲門鎖合上的響聲,王大師一行人走出了這間屋子,我在第一時間把蓋子掀了起來,跳出來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氣。小米則顧不上身上的肮髒快步走到門口,透過玻璃窗往外窺視。
三個人走到樓梯口那邊,白大褂突然說裏面的燈還沒關,準備進來關了,卻被王大師擺手制止了。他的眼神四下裏掃了一下,嘴角邊露出了一抹殘忍的笑容。
“燈就留給那些小老鼠吧,看不到的話,死前的恐懼感就沒那麽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