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揚微微錯愕,她什麽時候答應嫁給廣陵王了?她又什麽時候是公主了?“我……”
“簡王爺這話說的豈不可笑?”一旁廣陵王急忙出聲截斷了清揚的話,“在北戎,清揚不過是罪王之後,還做公主?被人發現了怕隻有人頭落地的份吧?”
簡世鳴狹長的眸子一深,唇角當即微微翹起,“廣陵王此言有理。”說着,他看向清揚,“那清揚姑娘隻需回答我,爲何你要逃婚?”
“什麽逃婚?是你娘将我趕出來的。”清揚以爲簡世鳴說的是她從簡王府離開之事,氣呼呼的瞪向簡世鳴道。
“本王說的是你與廣陵王的婚事。”簡世鳴眸光閃了閃,對與廣陵王的婚事,清揚怕是不知情吧?
“我什麽時候……”
“簡王爺!”
“王爺!”
清揚才開口,便被廣陵王和急匆匆從殿外沖進來的簡甲異口同聲的聲音打斷。
看着從殿門外大步走進來的簡甲,廣陵王眉心微蹙,呂子誠不是已經将宮門封鎖了嗎?這簡甲是如何進來的?
望着簡甲眉眼中掩飾不住的焦灼,簡世鳴的一顆心也懸了起來。莫非蒼術的雪絨花有了反應?“你這個時候闖殿,可是家中出了何事?”
“王爺,”簡甲的聲音之中也滿是焦灼之意,“老夫人突然病倒,命懸一線,情況有些不妙。”
出大事了!
“廣陵王!”簡世鳴當即轉眸看向廣陵王道,“本王母親性命垂危,而你無論飛刀之事,還是清揚之事,都沒有确切的證據,所以,這些事情,我們還是推後再議吧!”
是,他的确沒有證據。可就這樣放簡世鳴走了,會不會壞了百裏泷的計劃?但倘若不放簡世鳴走,他又沒有确切的理由。在簡世鳴拿出簡夫人命懸一線做擋箭牌的時候,一切理由都顯得不堪一擊了。
就在廣陵王心思輾轉之際,簡世鳴已然沖衆朝臣拱手道,“如此,本王就先告辭了!”
“等一下!”廣陵王急忙出聲喚住大步欲走的簡世鳴。
“怎麽?家母病重,廣陵王不會連這最後一面都不許本王去看吧?”簡世鳴如玉的臉龐上浮出淡淡的怒色,“即便你證據确鑿,在聖旨未下之前,本王還是這天璃的王爺,或許血統比不上廣陵王尊貴,但身份比起廣陵王卻分毫不差!”
“簡王爺誤會了!”廣陵王當即笑着解釋道,“簡夫人病重,本王既然知道,又豈能坐視不理?本王想随簡王爺一起去探望一下簡夫人。”
簡世鳴眼眸中閃過一抹幽光,唇角也緩緩勾起,“如此,本王就多謝廣陵王了!”
想死,他成全。
“簡王爺!”一旁的沐敬元忽然出聲道,“簡夫人與我也算親家,如今她病重,我自當登門拜訪,還望簡王爺不棄!”
親家?沐紫晴死了兩年,沐敬元才說與他是親家,而且還是這個情況下說出的,豈不可笑?可盡管可笑,但的确是一個上佳的借口。既然一個個趕着送死,那就别怪他心狠手辣。“國公大人客氣了!”
說罷,簡世鳴又掃了一眼朝臣,“諸位,還有誰想要和本王一起去的?”
衆人一個個低眉垂首,好似沒有聽到簡世鳴的問話一般。左誠張了張嘴,卻見沐敬元不着痕迹的沖他搖了搖頭,當即垂下了眼眸。這朝堂上,還需要有人主持。
見無人應聲,簡世鳴才有望向廣陵王和沐敬元道,“廣陵王!國公大人!請了!”
“皇宮被呂子誠率禦林軍封了。”就在簡世鳴走過簡甲身旁時,簡甲低聲急急道。
簡世鳴腳步微凝,心中波瀾又起。封宮門?呂子誠還沒有這麽大的膽子。所以,這定然是百裏泷的意思。此刻封宮門,那就是不想讓他們出宮,如此,宮外必定發生了讓百裏泷緊張的事情。
可如今能讓百裏泷緊張的,怕也隻有沐阿梨了。
簡世鳴狹長的眸子閃過一抹譏笑,所以,兩生花會在今日成熟,沐阿梨會在今日生産。
“諸位!”簡世鳴腳步在即将跨過門檻的瞬間頓住,回眸看向殿中朝臣道,“本王以爲今日要議的事情也議的差不多了,而且比往日早朝已遲了一個時辰,不如就散了吧?”
“簡王爺所言極是!”簡世鳴話音未落,當即有人附和道。
“簡王爺英明!”
眨眼間,幾乎所有朝臣都附和了簡世鳴的提議。倒不是這些人都依附簡世鳴,而是今日早朝,正常的朝政之後,先是柳文青狀告百裏泷,後來又牽扯清揚、北戎三皇子,這事情,一件比一件敏感。
他們聽的是心驚膽顫、渾身冒虛汗,隻覺得這早朝漫長的就如冬日一般,怎麽也結束不了?所以此刻簡世鳴一提議結束,衆人當即附和。
廣陵王輕歎一聲,倘若百裏泷此刻在場,怕隻需輕哼一聲,這些人也都不敢再附和簡世鳴的話了。但眼下這形勢,早朝怕是真要散了。
而扔下這話的簡世鳴卻,狹長的眼眸中閃過一抹譏諷,已跟着簡甲大步向宮門而去。
廣陵王與沐敬元互視一眼,隻得快步跟上,而乾清殿的朝臣也随後退出了乾清殿。
收到消息的呂子誠趕忙率一隊禦林軍趕去朝陽門,這是衆臣下朝的必經之路。
“呂将軍,這是何意?”
“呂統領,你私自封鎖宮門,這是要造反嗎?”
“呂子誠,快讓你的人讓開!”
呂子誠一趕到,那些在宮門另一側叫嚣着的大人們,當即将矛頭齊刷刷的轉向了呂子誠。
“諸位稍安勿躁!”呂子誠擡高了聲音道,“北戎大敗,城内出現了大量不明身份的高手,泷大人懷疑,可能是北戎人要暗殺諸位大人,所以諸位大人爲了自己的性命考慮,還請暫且留在宮中。”
朝臣的叫嚣聲當即低了下去。
“呂将軍所言是什麽時候的事,本王怎麽一點消息都沒有收到?”簡世鳴眼底的戾色又重了兩分。
“就是今日!多有得罪,還請簡王爺贖罪。”
“家母病危,還請呂大人開宮門,讓本王出宮!”簡世鳴的聲音冷了下來。
“本将軍這就差人請禦醫去王府,至于簡王爺,還是在宮中稍候片刻等消息吧!”說罷,呂子誠便揚聲吩咐道,“你們兩個,去請馮太醫和劉太醫去簡王府爲簡夫人看診。”
“呂子誠!開門!”簡世鳴聲音中的怒氣更甚。
“抱歉!爲各位安全考慮,城内刺客未清除之前,這宮門不能開!”說罷,呂子誠揚聲向禦林軍侍衛道,“若有人要硬闖,殺!”
“好你個呂子誠,你這樣……”簡世鳴的話還未說完,已捂着心口向一旁倒去。
“王爺!你怎麽了?”衆人還未反應過來,簡甲已經彎腰将簡世鳴背在背上,身形一閃向宮内而去。
這一切,說是遲,那是快,等廣陵王反應過來,已隻能看到簡甲背着簡世鳴的背影,“紅葉,快去追!”
“是!”一個低低的應聲傳到廣陵王耳中。
小半個時辰之後,紅葉懊惱的聲音便在廣陵王耳畔響起,“廣陵王,人不見了!兩個人都不見了!”
“告訴泷大人沒有?”廣陵王額頭開始沁出薄薄汗珠。無論柳文青,還是清揚,亦或是呂子誠的封鎖宮門,主要防的就是簡世鳴,可此刻,還讓簡世鳴給跑了。
“已經傳信回去了!”
“呂将軍!”廣陵王開口道,“我等一直耗在宮中也不是辦法,不如本王去一趟千歲府,問一問泷大人,城内的刺客是否剿滅?”
“如此也好!”呂子誠略略遲疑了一下,便同意道。
而此刻,收到紅葉消息的、焦躁不安的百裏泷當下就黑了臉,“不是讓呂子誠守着宮門嗎?怎麽就将簡甲放進去了?”
“我的泷大人,你冷靜點!”秋子初按住幾乎要暴走的百裏泷,“紅葉突然去追,就不見了這兩人的蹤影,這說明什麽?這說明宮中還有通往宮外的密道,簡甲便是通過這密道進的宮,也是通過這密道帶走的簡世鳴。”
百裏泷哼哼了兩聲,又瞥了眼到現在依舊沒有絲毫動靜的寝殿,心中的焦躁又重了兩分。從他将兩生花交到蘇木手中到現在,足足過去了兩個時辰,可寝殿内卻沒有絲毫動靜傳來。
這一生中,他從來沒有哪一刻如這般焦躁不安。
他緩緩吐了口氣,努力克制住自己的焦躁,望向一旁的黑葉道,“你去替司徒赫,讓他帶兵給本王圍了簡王府,然後去看望簡夫人。一會本王再去找他算賬!”
“是!”
“等一下!”見黑葉轉身離去,百裏泷又突然喚住他,“司徒赫怕不是簡世鳴的對手,本王還是親自走一趟吧,你先去準備。”
“是!”
聽百裏泷如此說,秋子初才輕吐了口氣道,“你這樣才對。反正你留在這裏……”
“啊——”
秋子初的話爲說完,一個女子的痛呼聲便從寝殿中清晰的傳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