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叫什麽名字?”沐阿梨偏眸向因吃痛蜷縮到地上的列英問道。
“郡主!他叫列英!”答話的不是列英,而是拓跋青。見百裏泷凝眸往來,拓跋青忙又解釋道,“他一直辱罵泷大人,所以本皇子差人将他的舌頭割了!”
“嗤——”沐阿梨忍不住嗤笑出聲,轉眸一雙清冽的眸子似笑非笑的打量了一眼拓跋青!此刻,她終于明白,北戎的幾位皇子中,簡世鳴怎麽會看上這位了,夠蠢!
倘若是簡世鳴推人出來頂罪,定然會選一名死士,先是擺出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樣,然後再擺出一副視死如歸的面孔,再來上一個咬舌自盡。拓跋青倒好,推出來頂罪的人,直接便給人割了舌頭,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是頂罪的!
“三殿下是在與本王開玩笑嗎?”百裏泷低沉的嗓音帶着濃濃的不悅,“舌頭你都割了,本王怎知你說的是真是假?或者是三殿下太渴望外面的風光,故意随便塞一個人給本王?”
拓跋青面色一僵,讪笑道,“泷大人多慮了!本皇子怎麽會做出那種事情,實在是他辱罵泷大人的話太難聽,本皇子看不下去,這才差人割了他的舌頭。”
“真的嗎?”百裏泷低沉的聲音中帶着淡淡的譏諷。明顯告訴拓跋青,他不信!
“泷大人!”沐阿梨緩步走到百裏泷身前,親熱的挽起他的手臂搖了搖,“我看三殿下也是一片好心,否則,這大雨天的,他也不會急吼吼的便差人給你送消息了!”
百裏泷不語,但望向沐阿梨之時,臉上的線條卻柔和了下來。
拓跋青當即道,“蘭梨郡主所言甚是!本皇子真的是一片好心!”
“哼!”百裏泷輕哼一聲,不置可否。
沐阿梨莞爾一笑,放開百裏泷的手臂,徑自走到檀木小幾旁,将倒扣着的茶杯拿起,斟了兩杯茶,一杯遞向百裏泷,一杯指甲不着痕迹的劃過遞向拓跋青,“泷大人!三殿下!既然泷大人也沒傷着,三殿下也有誠意交出兇手,此事不如就到此爲止,你們以茶代酒,握手言和,隻是……”
說到這,沐阿梨頓了下,清冽的眸子直直的望着拓跋青道,“三殿下!我心系泷大人,泷大人的一顆心也在我身上,你,不會棒打鴛鴦、橫刀奪愛吧?”
拓跋青面色一僵,讪讪道,“郡主說笑了,本皇子不是那種人!”即便他有賊心,也沒這賊膽啊!更何況,對沐阿梨虎視眈眈的還不止百裏泷一個,還有簡世鳴呢?這兩個人,他哪一個也得罪不起,所以唯一能做的便是敬而遠之。
“你看,泷大人,三殿下很有誠意!”沐阿梨笑盈盈的望向百裏泷。
百裏泷瞥了眼拓跋青,将自己手中的茶一飲而盡,然後擡眸望向拓跋青。
拓跋青會意,當下毫不遲疑的将自己杯中的茶也一飲而盡,“泷大人?我這便差人将列英給你送去千歲府?”
百裏泷似笑非笑的睨了一眼拓跋青,“既然三殿下認定他是謀害本王的兇手,那一切就交由三殿下處置吧!”說完,他轉眸望向沐阿梨。
沐阿梨笑盈盈的走到百裏泷身旁,主動拉住他的手,又望向拓跋青,“三殿下,這世間真情難覓,若碰到有女子對殿下芳心暗許,亦或一見鍾情,那你就該娶了她,殿下以爲,對嗎?”
拓跋青一怔,還未想明白沐阿梨此言何意,便見這兩人相攜着轉身而去。
“泷大人!”拓跋青趕忙喚道,“那我是否可以出驿館了?”這才是他最關心的問題。
“随意!”百裏泷毫不在意道。原本困住拓跋青,也不過是爲了沐阿梨答應梁蓉蓉的一個承諾,而這段日子的時間,也足夠梁蓉蓉和左一博做進一步的安排了。
而事實上,此時的梁府,就猶如此刻的天氣一般,大雨滂沱!
梁蓉蓉跪在正廳中,上首坐的是臉色凝重的梁老夫人,旁邊是臉色黑如鍋底的梁德軒和紅了眼圈的梁夫人。
“我怎麽會有你這種不知廉恥的女兒?”已經被氣昏了頭的梁德軒口不擇言道。明明告訴她,與左一博斷了來往,斷了來往,他這好女兒倒好,不但暗中來往往頻頻,更是珠胎暗結,還想要私奔!
梁蓉蓉低垂着眼眸,面如死灰,一句話也不說。夜半私奔,誰想到,一出門她就不小心扭了腳,不但被抓了個正着,有孕的消息也再瞞不住。
“老爺!”梁夫人低低喚了一聲梁德軒,望向梁蓉蓉,對這個女兒又是心疼,又是無奈,“蓉兒!聽娘的話,将這孩子拿掉,你還年輕,以後還會有……”
“娘!”不等梁夫人再說下去,梁蓉蓉便擡眸苦笑一聲截斷了她的話,“以後,我以後的生活現在不是都可以看到嗎?就嫁給那個三皇子,看着他與别的女人恩愛纏綿,而自己獨守空閣,這不就是我的以後嗎?”
“這樣的以後,與我而言,沒有半分意義!我隻要這個孩子,若是你們不同意,那就連我的性命也一并拿走吧!”
她對拓跋青本就沒有任何感情,而如今被困在慈甯宮中的梁蘭芝更是一個活生生的例子,嫁入宮中,碰到一個不知道珍惜自己的人,會是什麽樣的下場?
那樣暗無天日的明天,她甯願不要!
“你,好……好!”梁德軒被梁蓉蓉的這話氣到了,衣袖一揮,氣哼哼的在紫檀木交椅上坐下,“本相就當沒你這個女兒!”
梁夫人求救似的望向梁老夫人。
“唉!”梁老夫人輕歎了口氣,并沒有提梁蓉蓉的事情,而是望向梁德軒,“好久都沒有聽你說蘭芝的消息了?她最近怎麽樣?以前啊,還隔三差五的差人給我送這個,送那個,可最近,卻什麽都沒有,她究竟怎麽樣了?”
梁德軒本郁悶陰沉的心情愈加陰沉了,自中元祭祀之後,他都沒有再見過梁蘭芝!他去慈甯宮求見了幾次,可每次都被擋回來,說她小産傷了身子,要靜養!
可再靜養,也總不能連他這嫡親的兄長也不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