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謝!”蘇木明白百裏泷的用心,“隻是,薔薇如今的情形不易移動,所以,這裏還要暫用一段時日!”
“本王通知司徒調兵過來守着這裏,在薔薇傷好之前,絕對不會有人叨擾!”
蘇木颔首,眼角的餘光劃過百裏泷攥着沐阿梨的手,泛起一絲淡淡的漣漪,轉眸便去研究這些藥人。
百裏泷牽着沐阿梨向外而去。出了大廳,是長長的、羊腸般的甬道,兩人并肩立着都擁擠,隻能挨擠在一起。而百裏泷還要稍稍低着頭,以免碰着腦袋。
走到甬道的盡頭,便是盤旋而上的陡峭的階梯,兩人停住腳步,百裏泷深情款款的望向沐阿梨,“阿梨!對不起,這幾日怕……”
不等百裏泷再說下去,沐阿梨伸手已掩住了他的唇,清冽的眼眸溫柔的如嬌羞的水蓮花,“我不委屈!你也不要說對不起。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你等了我那麽久,我也等得你!我和你的路,還長!”
百裏泷鳳眸中盈出星星點點的笑意,他溫柔的一把将沐阿梨掩着他唇的手攥在手中,“阿梨!你說的對,我們的路,還長!”
沐阿梨莞爾,踮起腳尖在百裏泷的臉上吧嗒親了一口,笑得格外明媚,“那我先出去了,我知道今晚,你還有許多事情要忙!保重!”隻全城搜捕蒼術,應付京兆尹、簡世鳴、梁蘭芝就不是什麽簡單的事情。
百裏泷颔首,唇邊噙着溫柔,“你也是,回去好好休息!”
目送沐阿梨的身影消失在陡峭的樓梯上,他臉上的笑容和溫柔瞬間消融,隻餘一層寒冰。他轉身,竟然是再次返回了那帶着血迹的甬道。
“我就知道你會回來!”蘇木對百裏泷的去而複返一點都不意外。
“你的意思是這裏有能救阿梨的藥?”百裏泷順着蘇木的視線望向那個從人眼眶中長出的兩株嫩芽。
“就是它,兩生花!”蘇木指着那兩株嫩芽,“這是一株植物,一條根,但分出兩枝,以後會一株開黑色的花,一株開白色的花,最後開黑色花的會結出白色的果實,而開着白色花的會結出黑色的果實。用他們的果實入藥,可解天下一切奇毒!”
“什麽時候會開花、結果?”百裏泷的眉心微擰,“她能等道那個時候嗎?”
“你放心,隻要你能護着這個地方安全,我便一定會讓這兩株早日開花、結果!”蘇木溫和的目光灼灼道,“隻是,能讓我在你身上下針嗎?我實在好奇爲什麽移情蠱的蠱毒對你沒有作用。更何況,薔薇說這是變異的移情蠱!”
“或許我知道原因!”百裏泷的目光望向這滿廳的藥人,“既然有人能做出這些東西,本王說出來的事情,或許你也能相信。”說着,他望向蘇木,一字一字道,“你可相信借屍還魂?”
借屍還魂?
蘇木一貫疏朗的眉心微擰,心砰砰砰的跳了起來,“你的意思是說阿梨不是阿梨?怎麽可能?怎麽可能?”
雖然蘇木口上這樣說着,但心中對百裏泷的話還是信了兩分,他與沐阿梨不過是半年多未見,她不可能就發生如此翻天覆地的變化?
“其實,”百裏泷沉吟了一下,“也不能這樣說。她有着沐阿梨的全部記憶,或者說是阿梨的記憶中又多出了另一個人的記憶,這樣更确切些。本王一度以爲自己摯愛的女子死了,萬念俱灰,直到遇到阿梨,本王才知道她還活着,隻是換了一個身體。”
蘇木心神劇震,難怪、難怪移情蠱對百裏泷不起作用!移情蠱是将中蠱之人心中的摯愛幻化成身體中有母蠱的女子的形象。既是心中摯愛,那自然隻有一個。可百裏泷心中的摯愛可以說是兩個,蠱蟲想要試圖将這兩人都幻化成同一個人,勢必會有纰漏。
再加上百裏泷的心智、心性,以及他對沐阿梨的深情,這移情蠱自然可以自己破掉。
隻是他的阿梨……
“所以,”蘇木唇角一點點勾起,浮出一抹苦澀、自嘲的笑容,“從她醒來之後第一眼看到我,便明白我對她的心意。所以,她故意疏遠我,隻是爲了不想讓我傷心?”
百裏泷颔首。
蘇木心中怅然一聲,眼眸一轉忽道,“這樣,是不是說明她心中也有我?”
百裏泷臉色有些陰郁,潋滟的鳳眸閃爍不定。
蘇木輕笑一聲卻已然恢複了一貫的雲淡風輕,“你現在将這些告訴我,難道就不怕我不救她?”
唉!百裏泷輕歎一聲,唇角一勾,浮起一抹苦笑,竟然難得的點了點頭,“怕!本王怕的要死!不然,早在本王知道真相之後,便将此事告訴你了。”
蘇木挑眉,既如此,爲什麽還要和我說這些?
“無論你如何選擇,但本王覺得你有知道真相的權利。再者,這次中蠱,你不是也準備爲本王解蠱嗎?倘若你不救我,或許……”
“你怎麽知道我準備救你?或許我壓根就沒打算救你!”不待百裏泷将話說完,蘇木便截斷道。
“你不會的!”百裏泷鳳眸中閃爍着自信的光彩,“因爲你是蘇木!即便你會猶豫,但絕不會見死不救!”
“盡管你告訴我這些,”蘇木遲疑了一下,“我依舊喜歡她,比以前更喜歡!”之前的沐阿梨,她就如明珠蒙塵,如今的她才是真正的光彩大盛。
他又怎能不喜歡?
“本王也喜歡她,在這一點上,我們也算志同道合!”百裏泷說罷轉身,“有什麽需要盡管開口!”
“我自然不會和你客氣!”蘇木望着百裏泷挺拔的背影道。
之後,他緩步走到兩生花前,緩緩蹲下,拿出匕首,劃破手腕,鮮血當下滴在兩生花上,一閃而入,仿若被兩生花給吸收了一般。
隻片刻功夫,那嫩芽便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長高了一些,而且又抽出了一片新葉。
而此時,沐阿梨已然帶着剛剛接了毒的月影,上了青坡驢車,由落葉趕車往國公府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