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蓉蓉!”
女子的尖叫聲和左一博的驚叫聲幾乎同時響起。
被誘哄來抓奸的人也看清了榻上女子的真容,右相府的小姐,蓉郡主梁蓉蓉。
嫡親哥哥來抓妹妹的奸,啧啧!門口幾位大人眼眸悄悄在左相和右相身上打了個轉,這是什麽意思?難不成左相大人和右相大人要握手言和了?
滿臉得意的梁爽怔住了,他怎麽也沒有想到被左一博死命護着的女子竟然是他嫡親的妹妹梁蓉蓉?他不是親眼看到左一搏和那個楚香館的綠柳一起進來的嗎?
這一刻,空氣仿若被凝固了一般,隻有躲在左一博懷中的梁蓉蓉低低的驚恐的抽泣聲。
“恭喜右相大人!恭喜左相大人!”百裏泷低低的、帶着淡淡譏諷的聲音打破了這難堪的死寂,“真沒看出來,兩位大人私下關系這麽好!”
話一說完,百裏泷便潇灑轉身,施施然而去。
圍觀大臣不由色變。朝堂之上,左相與右相沒有一天兩人是不吵嘴的,莫不是這一切都是假象?這兩人實際上早就沆瀣一氣了?不過無論如何,此地不宜久留,衆人循着百裏泷的身影,當即追了過去。
“蓉蓉!你怎麽會在這裏?”而榻邊,梁爽終于從呆滞中清醒過來。
“滾!滾!你給我滾!”梁蓉蓉渾身顫抖着,連聲音都打着顫的低吼道。
梁爽徹底清醒了,此時此刻,根本就不是說這些的時候。他急忙退出廂房,将房門爲兩人帶上。心中更是将百裏泷和沐阿梨的十八代祖宗都問候了個遍。因爲此刻,他才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他是着了百裏泷和沐阿梨的道了。
這兩人從第一開始的目的,根本就不是什麽拒絕北戎和親,讓梁蓉蓉替嫁,殺掉餘江南,而就是要他帶所有人來捉奸。來捉左一博和他妹妹的奸!
百裏泷、沐阿梨,奸夫淫婦,狗男女!梁爽心中正暗暗問候着這兩人,便聽一個低沉的聲音淡淡喚他,“梁公子?”
他一轉眸,正對上簡世鳴似笑非笑的狹長眼眸,整個人當即僵住。
“這便是梁公子帶本王來看的沐敬元?”他生平最恨比人算計他,沒想到,如今,就連梁爽這種毛頭小子都敢算計他?
梁爽此刻後悔的腸子都打了結,百裏泷和沐阿梨就是吃人不吐骨頭的惡魔,他就不該信他們的話,可此刻卻也隻能将謊言強撐到底,不然簡世鳴又豈會饒了他?
“簡王爺誤會、誤會了!我的确是看到沐敬元住進了這間廂房,不知怎麽就變成了左一博和蓉兒?再說,我怎麽會拿我妹妹的清白來開玩笑?”
簡世鳴狹長的眸子又深了深,心中又泛起了疑惑,雖說梁爽平日不着調,但卻并非心狠手辣之輩,的确不會算計梁蓉蓉,“你的确看到了沐敬元?親眼所見?”
正想點頭的梁爽,一對上簡世鳴的眸子,那仿若能吞噬人心的眸子,不由就心虛了,頭怎麽也點不下去了。
簡世鳴了然,不再多言,轉身拂袖而去。
悅來客棧門外,一襲绛紫色錦袍的百裏泷立在當街,落日的餘晖在他身上鍍上一層瑰色的光芒,讓他臉部的輪廓也變得柔和。
可縱使如此,無論左相、右相,還是滿朝文武,也不敢有誰特意湊到他身邊去套近乎。一旁的北戎三皇子拓跋青微眯着眼眸打量着這有趣的一幕。
聽到腳步聲,百裏泷回眸望向從悅來客棧走出的簡世鳴,長眉微挑,低沉的聲音中帶着淡淡的譏諷,“簡王爺,可曾找到你想要找的逃犯?”
“若泷大人肯出手相助,他定然在劫難逃!”簡世鳴唇角勾起一抹笑意,意味深長道。
“既然沒有搜到逃犯,那本相便先送三殿下去驿館休息?”右相梁德軒望向簡世鳴和百裏泷詢問道。至于梁爽今日捅的這簍子,還有梁蓉蓉和左一博的事情,等一會他再與他們算賬。
“右相大人這是在心虛嗎?”不等梁德軒回答,百裏泷潋滟的鳳眸已望向拓跋青,“三殿下,你不着急休息吧?”
“不急!不急!”有熱鬧,他幹嘛不看?拓跋青操着有些怪異的口音道,“剛才在裏面情不自禁的年輕人還沒有出來嗎?本皇子可沒想到天璃的民風也是如此的豪爽、奔放?”
右相梁德軒與左相左誠不由對視一眼,互相都從對方眼底看到了憤怒和厭惡,又憤憤各自别開了眼眸。
“父親!”
就在此時,左一博和梁蓉蓉已然将自己收拾好,十指相扣的從悅來客棧走了出來。
這一聲父親,是兩人同時喚的,梁德軒和左誠不由同時回眸,看到兩人緊扣在一起的雙手時,眼眸俱是一凝。
“本王忽然記起,”長街正中的百裏泷也望向了梁蓉蓉和左一博緊扣在一起的雙手,“當時,晉封梁小姐爲蓉郡主的時候,蓉郡主就百般推脫。如今,一向守禮的蓉郡主竟然做出這種奔放之事,原來……”
百裏泷瞥了眼一旁正看好戲的拓跋青,不再往下說了。
但他要說的意思,任誰也能猜到了:梁蓉蓉不願意嫁給北戎的三皇子拓跋青!
雖然遠嫁北戎之事,放誰身上誰怕是也不願意。可心裏不願意,和說出來、表現出來,完全就不是一回事了。
“說!”梁德軒頓時沉下了臉色,瞪向梁蓉蓉,“這是怎麽回事?是不是這小子對你做了什麽手腳?”
“右相大人!注意你的措辭!”這麽明目張膽的給左一博挖坑,左誠又怎會看不到?他當下也瞪向左一博,“一博!你說,是不是蓉郡主故意引誘你?”
“父親!”左一博緊了緊梁蓉蓉的手,“我和蓉蓉是真心相愛的,還請父親成全!”
“父親!”梁蓉蓉亦擡眸望向梁德軒,“我和一博是真心的,還請父親成全!”
“成全?你确定他是真心的而不是在報複你嗎?”梁德軒怒其不争。真心?他可不相信什麽真心。他們梁家與左家有的不僅僅是政見上的不同,這中間更是隔着三條人命,說是世仇都不爲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