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世鳴抱着梁蘭芝一個轉身,讓她騎跨在自己腿上,與他面對面,認真了神色道,“芝芝,不如我們先将這個孩子打掉,等以後,我們再要孩子。”
打掉?這兩個字從簡世鳴的薄唇中說出是何其的簡單,但她來說,又是何其的殘忍?她苦思冥想了多少時日,才想出了這麽一個辦法,她又默默準備了多久,才得到了這個孩子。如今,簡世鳴輕飄飄的一句話,便讓她打掉,不就是将她這近乎大半年的努力一把抹去嗎?
梁蘭芝毫不客氣的揮手,“啪!”一個鮮明的手印便印在了簡世鳴臉上,“這種話,你怎麽好意思說出口?”
一抹狠戾從簡世鳴眼底極快閃過,他忍住一把将這個女人從他身上丢出去的沖動,臉上的笑容愈加柔和起來,“芝芝!這是我們的孩子,本王又怎麽舍得?隻是讓你面對這些流言蜚語,本王心中不忍!”
梁蘭芝眼眸中的委屈、憤怒漸漸化成了愧疚和遲疑,“你,你是說你是爲了哀家,才讓哀家打掉腹中孩子的?”
簡世鳴搭在梁蘭芝腰上的手一用力,便将她摟入懷中,交頸低語道,“本王看不得你受半點苦,見不得你受半點委屈!即便讓你受委屈的是我們的孩子,本王也不想要他!”
“世鳴!”梁蘭芝的心瞬間柔成一池春水,她的聲音也低了起來、媚了起來,“還疼嗎?”
簡世鳴将梁蘭芝從自己懷中推出一點,拉着她的手撫向自己的胸口道,“這裏疼!”
梁蘭芝的臉頰暈出一抹淡淡的紅,“讨厭!”
“既然太後娘娘不喜歡本王,那本王還是先告辭好了!”簡世鳴說着緩緩起身,任梁蘭芝從他腿上滑下,然後繞過她,大步而去。
“世鳴!别走!”梁蘭芝急忙轉身疾走了兩步從身後抱住簡世鳴,“你知道哀家心裏隻有你的。”
簡世鳴轉身,狹長的眼眸中帶着笑意望向梁蘭芝的腹部道,“芝芝,本王怕自己忍不住!”
梁蘭芝當然明白簡世鳴說的是什麽忍不住,臉上當下浮起一抹紅暈,杏眸也變得濕漉漉的。
“明日本王再來看你!”簡世鳴低語了一聲,疾步轉身而去。
望着簡世鳴轉身落荒而逃的背影,梁蘭芝不由嗤嗤笑了起來,這個男人,無論怎樣,都翻不出她的手掌心。
出了慈甯宮的簡世鳴,唇邊雖依舊挂着淡淡的笑意,但低垂着的眼眸中卻是滿滿的厭惡和狠戾,梁蘭芝是越來與過分了。看來他得等右相大人回來後,與他好好談一談了。
“王爺!”剛出慈甯宮,簡甲便迎上了簡世鳴,左右望了眼,壓低了聲音道,“北疆那邊剛剛傳來消息,沐敬元突然失蹤了!”
簡世鳴眼眸微閃,唇邊浮起一抹譏諷,如今沐琳,還有與沐紫晴交好的沐阿梨都在百裏泷府上,那沐敬元的下落,也幾乎昭然若揭吧?
“各個州縣,關卡,自今日起,張貼沐敬元畫像,通緝逃犯沐敬元!但有舉報者,賞黃金百兩,有将其送交官府者,賞黃金萬兩、良田百畝!”
“王爺,是不是懸賞有些重了?”簡甲提醒道,“一般逃犯頂多萬兩白銀!”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簡世鳴聲音淡淡道,“更何況,沐敬元所犯之罪是勾結北戎,如今,北戎使團就在天璃境内,而此刻沐敬元失蹤,不得不讓人遐想。所以,這賞金,一點也不重!”
“是!”簡甲當即領悟了簡世鳴的意思。若沐敬元是自己逃走了,如此重賞之下,必定會有有心人舉報。倘若沐敬元是被泷大人藏匿起來,這重賞,則更加說明了沐敬元勾結北戎的事實,也因此,朝廷才會如此緊張他的逃匿。
眨眼又是三日的時光,隻是這三日,與金陵的百姓來說,才是真正的新年,真正的春天、真正的普天同慶!
一直蒙着破布的太陽,這幾日終于展露笑顔,好似是爲了彌補它數日來的失職,将萬道金光毫不吝啬的抛灑向金陵城的每一個角落。
肆虐多日的瘟疫,幾乎一夜之間就被藥王谷的神醫給控制了。不管你的病有多重,即便口吐白沫,人事不省,一碗湯藥下去,立馬就活蹦亂跳。死城一般的金陵,漸漸泛起活意。
這個人人奔走相告的好消息,對某些人來說,就是一個糟到不能糟的壞消息了。比如,蒼術。
裝飾華麗的地下密室中,望着蒼術一臉的陰郁,薔薇笑得眉眼彎彎、肆意張揚,“怎麽樣?我就說你那點破毒術也就能在我面前顯擺顯擺吧?我說蘇木師兄比你厲害吧?”
眼見蒼術深邃眼眸中的不善愈來愈多,薔薇趕忙止住笑意,一臉警惕道,“蒼術,男子漢大丈夫,你不會說話不算數,想要反悔吧?小心你腸穿肚爛、不得好死!”
“你就那麽不喜歡我嗎?”蒼術陰測測的起身,逼近薔薇。
薔薇心虛的向旁邊挪了挪,剛開始她的确時刻對蒼術保持警惕,可這幾日,見蒼術平日裏也并沒有爲難她,她的膽子便不覺得又長了兩分。“願賭服輸,買定離手!這是規矩!”
“規矩?”蒼術的腳步一頓,鷹勾鼻子翕動一下,勾起一抹陰森森的笑容,“小師妹,不如我們再賭一局如何?”
“那這一局呢?”薔薇緊張兮兮的瞪着蒼術。她可是既不想嫁給他,又不想被他做成人偶。
“我蒼術向來說話算數!”
“那意思是我可以走了?”薔薇當即雀躍起來。
“但是你要答應和我再賭一局!”蒼術的手觸到自己袖袋中的錦盒,眼眸中閃過一抹不明的光澤,就仿若貓在戲弄老鼠一般。
“你先說,你要賭什麽?”薔薇一臉的警惕,她可不會上蒼術的當。倘若他讓她解他下的毒,那她可不幹!
“我放你走!但是,若有一天,你主動再來找我、求我,便留下來做我的新娘,你覺得,可好?”蒼術的臉上浮起一抹笑容,隻是這笑容配上他深邃的眸子,鷹鈎鼻,看起來也帶着幾分淩厲和薄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