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玉香跳到嗓子的心緩緩落下,重重歎了口氣,“唉!雖然此事全都是那孽子所爲,但若有什麽事情是我可以爲雨漩郡主和夫人做的,還請夫人吩咐!”既然簡夫人不是想要她償命,此刻提起簡雨漩的事情怕是有什麽事要交代她做吧?
“沐夫人是個聰明人!”簡夫人起身,将跪在地上的朱玉香扶起,又按着她在檀木圈椅上坐下,“我想,過幾日讓王爺向皇上求個恩典,給沐夫人一個封号,再賜你一所大宅子。若是沐夫人喜歡可以再找一個年輕的郎君,若是不喜歡,也可以收養幾個孩子,你看這樣可好?”
隻要不用讓她再回國公府,天天被那群賤人看着蓋房子,怎麽都好。
“如此自然是好的,”心中雖這樣想,但朱玉香嘴上卻依舊客氣道,“但平白無故,就承王爺和夫人這麽大一個恩情,我這心裏有些過意不去。”
“也是,”簡夫人轉身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無功不受祿!若沐夫人平白便得了這份恩典,别人還以爲我們簡王府好欺負,被人欺到頭上,還要爲他鼓掌叫好。”
簡夫人的這話,讓朱玉香又是一陣心驚肉跳,隻是此刻她已經沒有退路,若是得罪了簡夫人,她怕是連活着蓋房子的資格都沒有了?
因此,朱玉香忙又滑跪下去表忠心道,“夫人若有差遣,我定然萬死不辭!”
“好!”簡夫人也不再與朱玉香拐彎抹角,直接道,“沐夫人在府上住的日子也不短了,簡王妃的事情應該聽說了吧?”
朱玉香遲疑了一下,緩緩點了下頭。
“雖然我也很心疼晴兒那孩子,可畢竟這件事已過去一年多,要想重新徹查談何容易?如今這金陵城又瘟疫肆起,到處都人心惶惶,王爺就更沒有心思去查晴兒這案子了!”
“簡夫人的意思,是讓我幫忙查找當年簡王妃的死因?”朱玉香心思一轉,試探着問道。
“不,即便去查這件事未必查得出結果,再者,城中瘟疫四起,急需穩定民心,所以……”簡夫人走近朱玉香道,“我需要一個人背起這個罪名!”
簡夫人的話仿若一道驚雷在朱玉香耳邊轟然炸響,她瞬間面如土灰。倘若她背上謀害簡王妃的罪名,那她還能活嗎?
“所以,沐夫人現在有兩個選擇,第一,回國公府,聽說蘭梨郡主待你也算不錯。隻是,說不定我哪天思念雨漩心切,就會找人徹查雨漩被害之事,到時别說同謀、指使,任何一個與此事有關聯的人,我都不會放過!”
“第二,爲了大局,沐夫人可以選擇自動承認毒害簡王妃的罪名。當然,苦頭沐夫人肯定是要吃一些的,不過王爺和我都會暗中護着你,苦盡自會甘來。剛才我說的那些恩典,我會一點不差的全部給沐夫人!”
說罷,也不待朱玉香回答,簡夫人便示意身旁的婢女點燃一炷香,然後對朱玉香道,“沐夫人,這柱香燃盡之前,若是你還沒有做出選擇,那我就當你選了第一個,這就差人将你送回國公府!不過,聽說這兩日沐大人的脾氣很是糟糕!”
“砰!”随着西廂房房門砰的一聲閉上,朱玉香癱坐在地。
原本以爲簡世鳴将她從國公府帶出,是救她出了火坑,可誰想到,她卻跳入了一個更大的火坑。
毒害簡王妃?認下這罪名,她還真的能再活下去嗎?可若是不認,被送回國公府?朱玉香後背不由沁出一層冷汗,她走的時候可是一連踹了沐敬東好幾腳,她的日子也不會好過吧?
尤其是簡雨漩的事情,仿若一把懸在她頭上的利劍,不知何時就會掉下來。
就這樣吧!
心中主意一定,朱玉香當下起身,拉開房門,望向等在外邊的簡夫人道,“我願聽從夫人的一切安排!隻是還請夫人保住我的性命!”
“這個沐夫人不必擔心,我是吃齋念佛之人,不殺生的!”說罷,她從袖中取出疊好的一封信遞給朱玉香,“一字不差的背下來。之後,我會差人送你離開簡王府,你去京兆尹投案自首吧。”
“是!”
朱玉香接過那信封,便聽簡夫人又道,“這一路之上,我會差人暗中保護你的!”
“我明白!”朱玉香唇邊浮起一抹苦笑。保護,是差人監視她吧?她以前常常給别人用的手段,竟然這一次被别人用在了她身上。
與此同時千歲府的寝殿中。殿門緊閉,一室的旖旎剛剛散去。
沐阿梨從榻上起身,腳下一個趔趄,便聽身後傳來某人悶悶的哧笑聲,面色一囧,她回眸橫了一眼滿臉柔情、眸光潋滟旖旎的某人,“都怪你。”
隻是此刻,她原本清冽的眼眸水汪汪的幾乎能沁出水來,這橫過來的一眼,更像是秋波暗送。
百裏泷鳳眸中是無盡的寵溺,唇邊難掩的笑意更如明珠生暈,仿若有光華流轉,“怪本王,都怪本王!”
聽他這麽爽快的認下罪名,沐阿梨面色不由一囧,這樣鬧得倒像是她在無理取鬧一般,“你都不能好好說話?”
“能!你讓本王說什麽,本王就說什麽!”某人一副好脾氣的模樣。
“主子!郡主!”
就在此時,紫葉的聲音在寝殿門外響起。
沐阿梨慌忙垂眸打,看自己的裙衫是否穿戴整齊?百裏泷的鳳眸卻閃過一抹不悅,低低的聲音在寝殿内揚起,“紫葉!你又皮癢了是吧?”
這個時候,他和沐阿梨正你侬我侬之時,也敢來打擾?
“郡主!有急事啊!”殿門外的紫葉也學乖了,當即不理會百裏泷,隻喊沐阿梨。
不待百裏泷開口,沐阿梨已然道,“進來吧!”
“是!”紫葉應聲,人卻沒有進來,隻探進一個腦袋道,“主子!郡主!司徒将軍出事了!”
“還不滾進來說話!”
話音落下之際,百裏泷已一掃之前的慵懶、邪魅,從榻上一躍而起,放在一旁的淺紫色雙龍戲珠紋錦袍幾乎在他起身坐下的瞬間便已穿在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