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泷哥哥!”沐阿梨舉着自己滴血的手腕堅持道,“若是你願意帶我出去,我就随你出去,若是你不願出去,阿梨就陪你葬在這狼頭山!”
百裏泷心中所有的無奈、驕傲全部被沐阿梨的這句話融化,他身形一側,将沐阿梨攬入懷中,舉起她的手腕便湊到唇邊,幹澀的唇覆在她的傷口上,鹹鹹的血當即沖入口中。
感覺着手腕上的溫熱,沐阿梨的心才又一點點的暖了起來。終究,他還是拗不過她的,還是在意她的。
吮了兩口之後,百裏泷就放下沐阿梨的手腕,一扯自己殘破的衣袖爲沐阿梨紮住傷口。此刻,因爲落葉和絲絲驅趕而來的毒蛇、毒蠍、蜈蚣的加入,那些原本占優勢的黑衣人已沒有任何優勢可言!
“等着本王!”百裏泷将沐阿梨推到司徒赫身旁,望向司徒赫道,“司徒!人交給你了!”
“絲絲!”沐阿梨将已經遊回來的絲絲挂在百裏泷的手腕。
百裏泷唇角微微勾起,身形一轉,已越過紅葉、落葉,站在兩人之前,手中的長劍舞出一片光幕。那些沖上來的黑衣人,但凡碰觸到這片璀璨的光幕,非死即傷!
适才,他十成的功力要拿出七成壓制毒素,可此刻,體内的毒遇到沐阿梨的血仿若冰雪遇到熱水一般,迅速融化,自然隻留兩成稍稍引導即可。
隻片刻功夫,在百裏泷和無數毒物的圍攻下,那密密麻麻的黑衣人便全部變成躺倒在地的死屍。
“此地不宜久留!我們走!”說話間,百裏泷已攬過沐阿梨,紅葉背上司徒赫,落葉在一旁策應,幾人迅速撤離!
就在衆人離去不久,一個身着灰袍,滿臉陰鹜的男子便出現在了這片血戰之地。在看清這些屍首旁到處橫行的毒蛇、毒蠍和蜈蚣時,蒼術的面色更加陰骛了,不過一雙深邃的眼眸卻泛着奇異的亮光。有人竟然能驅使毒物?
與此同時,沐阿梨一行人,起起落落間,便已轉到一側的另一處山谷。
“稍事休息之後,我們出谷!”百裏泷向司徒赫和紅葉、落葉道。說完,他便拉着沐阿梨向一旁而去。
離這幾人有段距離之後,百裏泷一把緊緊的将沐阿梨抱入懷中,狠狠的箍着她,仿若要将她嵌入身體之中,“本王不是和你說,讓你好好照顧自己,你怎麽又跑來這裏了?”
在聽到紅葉說沐阿梨也來了的那一刻,他就恨不得一劍戳死紅葉,這種事情怎麽能由着她,也不知道攔着?
“泷哥哥!”沐阿梨正經了神色望向百裏泷道,“我有一件事情要告訴你,非常、非常重要的事。”
“什麽?”百裏泷的聲音溫柔的仿若能溺死人。
“泷哥哥!我,我是……”沐阿梨鼓足了勇氣,可那三個字卻仿若卡在了喉間,怎麽也吐出來。
百裏泷鳳眸一亮,“喜歡本王?”
沐阿梨重重的點了點頭,“我,我……”
“呵呵呵呵……”百裏泷低低的、動人心魄的笑聲已經響起,在這蒼山綠谷中層層回蕩,撩人心弦。這傻丫頭,危險重重跑過來了就是爲了和他說這句話?
“我是沐紫晴!”沐紫晴三個字幾乎耗盡了沐阿梨渾身的力氣,才從嗓子中擠出。
百裏泷的笑聲戛然而止,鳳眸中閃過一抹異樣的光芒,“阿梨!你怎麽了?本王惹你……”
“泷哥哥!我是沐紫晴,是晴兒啊!”話第一次出口之後,再說就變得順暢多了。
百裏泷的鳳眸瞬間撐大,臉上的神情也變得古怪起來。片刻後,鳳眸越過沐阿梨瞪向正沖這邊探頭探腦的司徒赫,不會是他将他自己交代的臨終遺言告訴沐阿梨了吧?
收回眼眸,卻正對上沐阿梨清澈、堅定的眼神,百裏泷有些心慌,“阿梨,你究竟怎麽了?這個玩笑不好笑!”
他曾經一直以爲他自己是将沐阿梨當做了沐紫晴的替身,可後來慢慢發現了兩人的不同。然後,他鄭重的與沐紫晴告别,可,可阿梨告訴他什麽,她就是沐紫晴?
“那一年,”沐阿梨定定的望着百裏泷道,“我們在街上碰到一個被馬撞傷的乞丐,我讓你救他,我說救人一命勝過七級佛塔,你笑我,說那是救人一命勝過七級浮屠,我說浮屠就是佛塔,所以,這樣說也對!你說,我說什麽都是對的!”
“那一年,也是今日,你生辰,我問你要什麽生辰禮物?你說,要我的一幅畫!所以,便有了那幅《竹林舞劍圖》。但是除了你我,沒有人知道那幅畫其實是兩幅,因爲你照着我畫的又描摹了一副,而挂在晴柔水榭的那幅《竹林舞劍圖》正是你的手筆!”
“我常說,你笑的真好看,你說,你以後隻笑給我一個人看……”
百裏泷此刻的心就仿若驚濤駭浪中的一葉小舟,忽高忽低,起起伏伏。
難怪,難怪從第一次見到沐阿梨,他就總能在她身上找到沐紫晴的身影,難怪她的一颦一笑、一舉一動,他總能發現沐紫晴的影子。
他以爲是自己想沐紫晴想瘋了頭,沒曾想,她真的是沐紫晴!
萬千感觸、萬千激動、萬千波瀾湧到百裏泷的喉間,都變成了欲語還休……
“泷哥哥!”沐阿梨伸手緊緊環住百裏泷的腰,倚在他懷中低喃道,“我不知道怎麽回事,我以爲我死了,可我再次醒來,卻發現自己成了沐阿梨!我記得沐紫晴的所有事情,也記得沐阿梨的所有事情,有一瞬間,我自己也分不清自己是誰?不過,無論怎樣,我總算也是活着的!”
“泷哥哥!你會不會怪我?怪我沒有早早和你……”
百裏泷摟緊了懷中的人兒,張了幾次嘴,才找到自己的聲音,聲音沙啞、低沉,還帶着微微的哽咽,“我不怪你!不怪你!你最初不肯告訴我這些,還處處與我做對,是不是你以爲我殺了峥兒?再後來,在葉城,你發現了嵘兒就是峥兒,所以對我的态度發生了劇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