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相信詩語姑娘不會對那些脂粉弄虛作假,也相信蘭梨郡主的爲人,但事情已然這樣,怕還是要趕緊想個穩妥的法子解決!”綠柳認真道。她在楚香館的那段時間,生意場上的腌臜事情可是看的多了。
“月影!”沐阿梨轉眸看向月影道,“你現在即刻去找薔薇姑娘,請她去凝香閣!秋月,我們去凝香館!”
吩咐完兩人之後,沐阿梨又望向綠柳道,“等凝香閣的事情處理完了,我再向綠柳姑娘道謝!”
“姐……阿梨!”沐琳叫住沐阿梨道,“我和你一起去!”
沐阿梨略略有些遲疑,但對上沐琳堅定的目光,她終究點頭道,“好!咱們一起去!”
位于美人閣斜對面的凝香館,此刻已然亂成了一鍋粥。店内仿若被打劫了一般,長案、條凳翻到在地,原本擺在櫃台中的胭脂水粉被撒了一地。一個滿臉紅疹、膀闊腰圓的女子坐在門檻上,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哭訴着自己的悲慘遭遇。
還有一位顴骨高聳、身材幹瘦,滿臉褶子低垂着的老婦人,将手中的棗木拐杖用力的戳着地闆向京兆尹的徐修業道,“京兆尹大人!若是今日你不爲老婆子做主,老婆子也就不活了,就當場撞死在京兆尹大人的面前!”
“我也不活了!我也要撞死在京兆尹大人的面前!”騎坐在門檻上哭的稀裏嘩啦的、膀闊腰圓女子一揮手中濕哒哒的帕子跟着接口道。
“放心!放心!保護金陵百姓是本官的職責所在,本官定然會爲你們做主,絕對不放過這無良店家!”說話間,徐修業不善的目光便刷的轉向互相攙扶而立的林氏和林詩語,“二位,誰是這凝香閣的掌櫃?”
林氏和林詩語互視一眼,都看到了對方臉上的不安和擔憂,回過眸來異口同聲道,“我是!”
“呵!”馮修業當即冷笑一聲,“兩位可真是母女情深啊!如今這可是出了人命,所以,進了京兆尹的牢房,能不能再出來那可就難說了,”說着,他沉下了臉色道,“說!誰是這凝香閣的掌櫃?”
“我是!”林氏和林詩語幾乎又是異口同聲道,聲音比之前愈發的堅定了。
“好好好!本官就成全你們!”馮修業一揮手道,“來人!将她們兩個拿下,帶往京兆尹!”
馮修業話音一落,當即有差役上前去抓林氏和林詩語,而馮修業又看向那拄着拐杖的婦人和騎坐在門檻上的女子道,“兩位既是原告,便也随本官往京兆尹走一遭吧!”
“等一下!”另一邊,林詩語見差役如狼似虎的就要撲過來抓她和林氏,她一邊将林氏擋在身後一邊向馮修業質問道,“京兆尹大人不問青紅皂白,就這樣擅自抓人嗎?這凝香閣的每一種胭脂水粉,我都是親自試過的,根本就沒有問題。”
“小丫頭說話不要誅心啊!”一聽林詩語這樣說,那拄着拐杖的幹瘦老婦人當即狠狠一墩手中的拐杖道,“倘若不是你這凝香閣的水粉出了問題,老婆子這一大把年紀,會專門跑到你這來攪和?”
“就是!就是!”老婦人話音一落下,騎坐在門檻上的健碩女子當即附和道,“你看看我這臉,還好意思說你家的胭脂沒問題?若不是真的出了這樣的事,我怎麽會将被夫家退婚這樣丢人的事拿出來說?”
兩人此言一出,圍觀看熱鬧的人不由頻頻點頭。的确!金陵的胭脂水粉鋪子少說也有幾十家,就這凝香閣的斜對面就還有一家美人閣,若非真有此事,爲什麽這兩人偏偏就找上了凝香閣?
“聽到沒有?聽到沒有?”馮修業略有得意的聲音高擡,寬袖一揮,指着議論紛紛的衆人道,“看看大家都是怎麽說的?”
“馮大人這話真是可笑至極,難道大家說的就一定都是對的嗎?他們隻不過是不明白真相,被有心人欺哄罷了!”馮修業的話音剛落,一個清洌洌的聲音便在他身後響起。
隻聽這聲音,馮修業便知道來人是誰。心口不由一陣發堵。所有的案子隻要一碰到沐阿梨,後續發展總會走向他不想看到的另外一邊。
盡管心中不滿,但馮修業依舊回眸向沐阿梨賠笑道,“下官見過蘭梨郡主!隻是蘭梨郡主适才的話是什麽意思?難不成說這些百姓都是蠢貨?”
“馮大人!”不等周圍變了臉色的圍觀百姓開口,沐阿梨已然嗤笑道,“這話可是你說的!你不用解釋,我知道,這是你的心裏話。但你也不能以己度人,本郡主可從來不這樣認爲!我一直認爲,三人行,必有我師!”
說罷,不給馮修業說話的機會,沐阿梨轉眸掃向那拄着拐杖的幹瘦老婦人和跨坐在門檻上的健碩女子道,“兩位莫要動怒!今日之事本郡主既然碰上了,即便馮大人不給你們做主,本郡主定然也會給你們做主,幫你們向凝香閣讨個公道!”
“多謝郡主!多謝郡主!”這兩人雖不明白沐阿梨這半路殺出的郡主是怎麽回事?但馮修業對待沐阿梨的态度,她們還是能看出來的。這郡主好像要比京兆尹厲害一些。
“不必!”沐阿梨制止了兩人道謝,先看向那位騎坐在門檻上的女子道,“你,是因爲用了凝香閣的脂粉,所以臉變成這個樣子,從而讓夫家退了婚事,對吧?”
見那女子點頭,沐阿梨這才繼續道,“這種事情,對女子來說簡直是奇恥大辱,怎麽可以輕易就放過凝香閣?所以,一定要讓她們,”沐阿梨指向林氏和林詩語道,“付出代價!不但要賠償你銀子,還要讓她們爲你做牛做馬!你覺得,本郡主說的可對?”
“這,這……”騎在門檻上的龐大腰圓的女子吞了吞口水,不知該如何回答。她前來的目的隻不過是弄垮這凝香閣,再将這凝香閣的掌櫃鬧進京兆尹的大牢,并未想過什麽賠償不賠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