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是你是你都是你!是我胡說好了吧?”呂子城好脾氣的附和着呂馨兒的話,又搓了搓手話鋒一轉道,“不過看在我這麽辛辛苦苦來給你通風報信的份上,你給我什麽好處?我最近手頭有些緊。”
“好處?好處!你就想着好處!”呂馨兒說着眼圈忽然就紅了起來,“自家妹妹被人欺負了都不管,還想着好處?”
“馨兒!我若是不管,今日就不會來告訴你了!”一見呂馨兒掉眼淚,呂子城瞬間就老實了,“你說,此事你要怎麽辦?我全聽你的,這還不行嗎?”
呂馨兒微紅的眼眸閃爍了半天,漸漸浮出一抹狠戾之色,“明日一早你便來府上,就說母親染了風寒,接我回去看看!”
“之後,我們再假借泷大人的名義将沐阿梨約出來!”呂馨兒的眼眸愈來愈亮了,“還有,記得幫我去城西找上幾個乞丐!百裏泷不是不在意沐阿梨的樣貌嗎?我倒要看看,倘若她被乞丐玷污了,他是否還一樣不在意?”
初十一過,眼看就又是上元節了。萎靡不振了一個冬天的太陽也打起了精神,盡職盡責的将光與熱灑向大地。
國公府梨院的北廂房中,沐阿梨别有閑情逸緻的正看金花幾人紮宮燈。
“郡主,你看這盞怎麽樣?”翠花将一盞淺粉色,上面勾畫着一枝梨花的宮燈提起示意沐阿梨。
“不錯,不錯!等上元節的時候,這盞就挂在梨院門口。”沐阿梨很是滿意。
“是!”翠花甜甜應聲。
“小姐!小姐!”就在此時,伴随着秋月歡快的叫聲,一抹桃粉色的身影從門外蹿了進來。那粉嫩嫩一團幾步沖到沐阿梨面前,顧不得将氣喘勻了就道,“小姐!泷大人請你去春風樓用午膳,說是薔薇姑娘和秋公子已經過去了。咱們去不去?”
“好!我也好幾日沒見薔薇了!走吧!”沐阿梨起身接過月影遞來的一件繡着木槿花的碧色鬥篷,披上,和秋月、月影一起出了國公府,上了等在府門口的來接她們的馬車。
三人一上車,便就剛才的那些宮燈又議論開來。
也不知馬車行了多久,秋月無聊中伸手挑起了車簾,整個人頓時僵住,“小、小姐,你看!”
車外,入目是一片光秃秃的、一眼望不到邊的荒野,别說人煙,連個鳥影都看不到。
“停車!快停車!”沐阿梨和秋月互視一眼,同時扯着嗓子喊了起來。
兩人不喊還罷,這一嗓子喊出去,外邊的車夫狠狠一揚馬鞭,馬兒吃痛,更是撒了歡的向前沖,車内的三人頓時被搖的東倒西歪。
月影向秋月丢了個眼色,示意她扶好沐阿梨,她自己一貓腰貼着車壁走到車簾處,猛的向外撲了出去。
聽到身後有風聲襲來,車夫向左一側,手中的馬鞭再次揚起、
月影一下撲了空,腳尖一轉,穩住身形,堪堪将那再次揚起的馬鞭抓住,繞着手腕一纏,猛然向後一扯,與此同時,她中心下沉,彎腰,掃腿,一腳将車夫踹飛,再次探手扯住缰繩,終于在一個上坡前将馬車停下。
她這才松了口氣,“小姐!我們現在怎麽辦?”
不待車内的沐阿梨回答,便有強勁的“得得得”的馬蹄聲響起。沐阿梨眉心微擰,如此聲勢浩大的陣仗,十有八九來人不少。
剛想到此,便聽馬蹄聲陸陸續續頓住,一個粗犷的嗓音怪笑着喊道,“車裏的這位小娘子,是你自己下來,還是讓大爺親自将你請下來?”
沐阿梨一掀車簾,扶着一臉戒備的月影,款款從馬車走下。她凝眉望了望身前、身後攔着的十幾個戴着蒙面巾、騎着高頭大馬的人,冷聲道,“你們是什麽人?可知道我是誰?随随便便就敢攔下我的馬車,是脖子上的腦袋不想要了吧?”
“哈哈哈!蘭梨郡主果然不是一般的狂妄,到了這個時候,竟然還能面不改色的說出這種話來?”爲首的蒙面人揚了揚手中閃着寒光的長刀道,“蘭梨郡主是老老實實跟我們走呢?還是讓我們帶着你的屍首走呢?”
沐阿梨握住随後下車的秋月的手,示意她不要緊張,然後望着那爲首之人,唇角一點點上揚,浮出一抹輕輕淺淺的笑容,“既然你家主子盛情相邀,本郡主自然要去見識一番了!”
說着,她轉身向秋月和月影丢了個眼色,示意兩人稍安勿躁,然後又款款上了馬車。秋月和月影随即也跟着上了馬車。
三人擺出一副任人宰割的摸樣,讓那爲首蒙面人準備好的滿腹狠話一句也說不出來,隻能悻悻道,“蘭梨郡主可當真是識時務的緊呢!”
說着,他手中的長刀指向旁邊一個光頭蒙面人道,“老三!你去趕車!咱們走!”
“小姐?”馬車中秋月緊張的望向沐阿梨,怎辦麽?她們是不是被人綁架了?雖然月影會武功,但她們三人跟着這些人去了,無異于羊入虎口?
沐阿梨沒有說話,隻輕輕拍了拍秋月的手背,給了她一個安心的眼神,示意她不會有事的。
秋月颔首,知道沐阿梨不想讓外邊的人聽到她們的談話,便也緊緊咬住了唇。馬車又行了半個多時辰,這才停下。
那粗狂的聲音在車外又響起,“蘭梨郡主!請吧!”
月影率先下了馬車,又扶着沐阿梨從馬車上下來。
她們眼前是一座廢棄了的廟宇,舉目殘痕斷壁、枯草叢生。而她們,正站在紅漆斑駁、勾角的屋檐下還懸挂着半張蛛網的大門口。
“啧啧!”沐阿梨啧了啧舌,一臉的嫌棄道,“竟然請本郡主來如此寒酸的地方,你家主子可真窮!”
“沐阿梨!你都死到臨頭了,嘴巴怎麽還那麽刻薄?你都不怕到了陰曹地府,被拔去舌頭下油鍋嗎?”一個女子的聲音從斑駁的院門後傳出,緊跟着,披着鵝黃色長毛鬥篷的呂馨兒便出現在沐阿梨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