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阿梨此言一出,怕是有不少人都要誤解今日這九龍白玉冠之事,是沐敬東和百裏泷、沐阿梨自編自導的。而他們如此做的目的,自然是百裏泷在試探太後對他的信任了?
當然,朝臣中不乏有聰明人可以看破這一切,可以看出是沐阿梨故意在攪混水。但這個世上,向來都是糊塗人比聰明人多的,所以,隻要大多數人都這樣認爲就好!更何況像梁蘭芝和簡世鳴,都是疑心頗重的人,即便不相信沐阿梨的話,但對沐敬東還是會起戒心的。
沐敬東也回過味來,當即怒聲道,“蘭梨郡主在說什麽?我可聽不懂!此事事關重大,蘭梨郡主還是不要試圖攪渾水!”
“是是是!”沐阿梨當即承認道,“父親!不,國公大人請見諒,剛才都是阿梨信口胡說。再說,依我與泷大人和國公大人的關系,國公大人又怎麽肯幫我呢?”
她話音一落,那爲數不多的聰明人也犯起糊塗來!這九龍白玉冠,究竟是怎麽回事?
沐敬東的臉更黑了,還想要再解釋,卻發現無論他怎麽解釋,也隻能是越描越黑的下場,所以目光隻能轉向百裏泷手中的沉香木匣子,暗暗期盼着百裏泷剛才說的什麽九龍顯現都是假的!
“太後娘娘!”沐敬東沒了氣焰,百裏泷則帶着淡淡嘲諷的望向梁蘭芝,“你莫要寒了本王的心,寒了北疆每一個守衛疆土的将士的心,寒了天璃每一個子民的心!”
說罷,百裏泷将目光望向人群中的禦史大夫馮大人,“馮大人!你在朝中最是剛正無私,驗證九龍白玉冠的事情本王就交由你來做,想必你絕不會偏私任何人?”
馮大人從人群中走出沖百裏泷行了一禮,起身朗聲道,“多謝泷大人信任!下官眼裏從來揉不得半點沙子,想要下官死,容易,想要下官撒謊,難!”
“好!”百裏泷将手中的沉香木錦盒交給馮禦史,沐阿梨也将手中拿着的九龍白玉冠交給馮禦史。
“在黑暗的房間中,将九龍白玉冠對着燭火,就會有盤旋、飛舞的金龍現身!”百裏泷先向馮大人說了如何驗證九龍白玉冠,之後轉眸向簡世鳴和梁蘭芝道,“簡王爺和太後娘娘随本王一起進去看看吧,也免得到時兩位心中再對本王起什麽不該有的心思!”
梁蘭芝眸光閃了閃,終究沒有出聲,跟在十指相扣的百裏泷和沐阿梨身後,随馮禦史往正廳旁的左偏房而去!簡世鳴随後也跟上。
一進偏房,當即有婢女将厚重的暗金色窗簾部拉起,房門關閉,然後在正中的長案上點燃了一支搖曳不止的、幽幽的燭火。
“這是國公大人所獲的九龍白玉冠,”馮禦使将一頂九龍白玉冠放在燭火旁邊,搖曳的燭火映襯的白玉更加無暇、潤澤,但除此之外,在沒有任何反應。
“這是泷大人珍藏的九龍白玉冠!”馮禦史将沉香木的匣子打開,從中又取出一個九龍白玉冠,同樣放在搖曳的燭光前,當下,房頂上、桌子上,窗幔上、牆壁上,便出現了張牙舞爪的龍影,一個個面目猙獰,幾遇乘風離去。
“太後娘娘!你覺得這兩個九龍白玉冠哪個是真的?哪個是天下獨一無二的呢?”百裏泷譏諷的聲音在這幽暗的房中幽幽響起,“或者說,太後娘娘覺得本王已經蠢到了極緻,這麽重要的東西都能遺失?難不成本王這一身武藝都是花拳繡腿?難不成千歲府的那些侍衛都是酒囊飯袋?”
百裏泷愈說,梁蘭芝愈心驚!九龍白玉冠這麽貴重的東西,百裏泷定然會妥善收藏,怎麽可能輕易被沐敬東拿到?即便不知被沐敬東用什麽手段拿到,但百裏泷又怎麽可能一點察覺都沒有?
再想想剛才沐阿梨與沐敬東所說的話,莫非這一切是他們聯合好故意來試探她的?
“泷大人!看來今日是哀家誤聽讒言誤會了泷大人!”梁蘭芝口風當即大變。
“誤會?不見得吧?”百裏泷豁然将緊閉的房門打開,冬日的陽光斜斜鋪撒進來,竟也晃得人有些睜不開眼,“太後娘娘莫非以爲一聲誤會此事就這樣了解了?那圍在國公府門口的禦林軍呢?”
“倘若有一日,本王也覺得太後娘娘勾結北戎,是不是也可以調派人馬即刻圍住皇宮,請求太後娘娘給天下百姓一個交代呢?”百裏泷聲音郎朗道。
梁蘭芝無語垂眸焦急的想着對策。
百裏泷大步流星走到廂房門口,“豁”的一聲拉開房門。溫暖、明媚的陽光争先恐後的跳了進來,也爲門口立着的俊朗的百裏泷鍍上了一層柔和的光澤。
院中站着的衆朝臣一進這情形,便隐隐猜到剛才在屋内,那兩個九龍白玉冠辨别的結果了!
沐敬東面如死灰,頹然跌坐在地!怎麽可能?怎麽可能?
沐阿梨明明說九龍白玉冠是百裏泷送給她的!究竟是百裏泷騙了沐阿梨?還是沐阿梨騙了他?或者說是百裏泷和沐阿梨兩人聯合在一起故意設計他?
完了!完了!
這一下,百裏泷得罪透了!簡世鳴更是早就放過話,倘若有什麽變故,他絕不會出言相幫。再加上剛才沐阿梨的故意抹黑,簡世鳴此刻不落井下石,那都已經算是好的了!
“老爺!老爺!”一旁一直沒有說話的朱玉香雖不太清楚沐敬東今日究竟在做什麽?可此刻沐敬東的落魄、面如死灰,她卻是看在眼裏的!她還從來沒有見沐敬東露出這副模樣!
而此刻,屋内的梁蘭芝氣的一口銀牙咬碎,她的确是令禦林軍包圍了國公府,可也不過是包圍而已,又沒有直接拿人!
“泷大人!”一直一言不發的簡世鳴終于緩緩開口道,“今日之事,的确是太後娘娘做的冒失了!不過歸根結底,還要怪國公大人,若非是他信誓旦旦說手中有泷大人勾結北戎的書信和信物,太後娘娘又豈會疑心泷大人?要知道,太後娘娘一向對泷大人深信不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