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不必動怒!雨漩郡主一向喜愛男色,阿梨也不過是想讨好她而已!”沐阿梨清洌洌的聲音繼續道,“随後,簡雨漩将沐長春糾纏的煩了,他和朱玉香就想合謀害死雨漩郡主,順便嫁禍給我,這就有了後來的河豚之事。”
“我既然已洞悉他們的計劃,自然就選擇了将計就計,也好趁機毀掉沐長春和梁蓉蓉的婚事。所以,我提醒雨漩郡主河豚有毒,然後帶她離開畫舫,同時将梁爽和沐長春騙入畫舫。所以等我們回來時,雨漩郡主便親眼看到梁爽和沐長春摟抱在一起!”
“梁爽将這件事捅給梁夫人,梁蓉蓉和沐長春的婚事自然告吹!”沐阿梨努力回憶着當時發生的事情,“而雨漩郡主自以爲掌握了沐長春的把柄,便相信沐長春再也逃不出她的手心。”
簡世鳴攏在袖中的手青筋暴起,指甲也在掌心掐出幾道月牙痕迹。
該死!
他實在是小看了眼前這女子,她看似柔弱,看似弱不禁風,心思卻缜密至此!從入國公府的第一日開始,竟然一天天都在謀算着他……
“呵呵!”沐阿梨輕笑一聲,垂眸掩飾住侵襲自己的暈眩感,又擡眸道,“七夕宴會那日,還要多謝簡王爺幫忙,這才徹底坐實了沐長春的斷袖之癖。被迫無奈,沐長春隻好答應娶雨漩郡主!”
“可這個時候,我又後悔了。依雨漩郡主刁蠻的個性,若是她入了國公府,那還不是要整日欺負我?所以,我決定要拆散這婚事。正巧那段時間我也看沐如月不順眼,所以在方山出現在我面前的時候,我便有了個一石三鳥之計!”
簡世鳴的心越發的涼了,他一直以爲是他在利用沐阿梨,沒想到,他卻是被玩弄于股掌之中的那個,他才是被她當做棋子的那個!他都被她賣了,竟然還幫着她數銀子。
他臉上春風般的笑容早已不見,不知何時湧上的寒氣竟比此刻漫天的飛雪隻多不少。
“什麽一石三鳥?”最終,他還是不甘的問出了口。他想要知道,她究竟算計了他多少?
“方山,是秋月的一位故人,曾經,秋月傾家蕩産資助他來金陵趕考,蟾宮折桂之後,方山卻嫌棄了秋月,還差點設計害死秋月。所以,我自然要替秋月向他讨個公道。”
簡世鳴臉上的陰郁又重了兩分,這方山簡直就是他的一個翻版,也正因如此,所以方山一靠近簡雨漩的時候,他就知道方山沒安什麽好心。
“想必方山是怎麽想的,王爺深有體會!”沐阿梨毫不客氣的刺了簡世鳴一句,然後才又道,“方山一見到秋月竟做了我的婢女,就拼命的巴結秋月,許下了無數甜言蜜語、海誓山盟!那剩下的事,自然就水到渠成。”
“秋月先讓方山去追沐如月,正巧那是沐如月聲名最狼藉的時候,對沐如月,方山自然手到擒來。而在方山得到沐如月之後,我讓秋月又去指點方山去追求簡雨漩,而且還爲方山提供了一個絕佳的機會!”沐阿梨呵呵的輕笑起來,“王爺想不想知道是什麽機會?”
什麽機會?不用沐阿梨說,簡世鳴也知道她指的是北苑狩獵時發生的事。那件事,他查了很久,就連簡雨漩他都懷疑過她監守自盜,可偏偏沒有懷疑沐阿梨!
“你究竟是怎麽做到的?”簡世鳴好奇至極。
“很簡單,沐長春對花粉過敏,我找人将一個裝有花粉的香囊挂在了沐長春身上。至于方山,他學習了沐如月對付他的法子,給雨漩郡主下了相思子,所以兩人相思成疾,自然有了王爺看到的那一幕!簡王爺想不想知道爲什麽我沒有再對付方山?”
“爲什麽?”話,不自覺的便從簡世鳴口中溜出。
“因爲我知道王爺你一定會對付他!既如此,我又何必再髒了自己的手?果然,王爺沒有令阿梨失望。被棕熊活活咬死!啧啧啧,這借口,讓阿梨杜撰都杜撰不出來!”
“哦,忘了和王爺說了,我一早就知道沐長春想要在雲華觀害死簡雨璇嫁禍給我,所以我再次将計就計,一切當作毫不知情。最後,若我猜的沒錯,剛開始王爺并沒有打算殺掉沐長春吧?隻不過後來因爲我的那番話,所以才改了主意,殺了沐長春?是嗎?”
算計人心!
沐阿梨算計人心的本事實在太過駭人!他早該将她收在身邊的!
“王爺現在是不是恨我入骨,想要殺了我?”沐阿梨好似能看穿簡世鳴的内心一般,“那你就來啊!隻是王爺在聽故事的當口,不妨再順便想想,爲什麽今日我要和你說這些故事?好好想想哦!”
爲什麽?沐阿梨爲什麽要引火燒身和他說這些?這是要和他完全撕破臉嗎?而且是在今日這種情形下,以沐阿梨的聰慧,她選擇了站在百裏泷那邊,這就說明在她心中認定此次赢的會是百裏泷。
可明明百裏泷依然是甕中之鼈,莫非,這宅子裏百裏泷部署了什麽埋伏?所以,沐阿梨才故意來激怒他,想要他上當。
簡世鳴望向幾乎已成雪人的女子,臉色蒼白如雪,眼神清澈如天山上的雪水,可他卻發現,他竟然看不透她。她的心,深如海,險如崖,他根本就從未看透過。
沐阿梨的雙腿早已僵硬,此刻見簡世鳴眼眸閃爍,她忽然莞爾一笑,“王爺!其實阿梨之所以和你說這些,就是爲了拖延時間。你不會連我這點小小的心思都看不出吧?那你可真是太愚蠢了!”
一旁的簡甲再也聽不下去了,瞪圓了眼睛吼道,“沐阿梨!你好大的膽子,竟敢嘲笑王爺?”
“泷大人!”沐阿梨轉眸向門廊中站着的紫葉丢了個眼色。紫葉當即領會,手中握着的飛刀毫不遲疑便向簡甲激射而去。
眼見寒光激射而來,簡甲當即向一旁閃去,飛刀擦着簡甲的左臂而去,将衣袖劃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