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請!”沐敬東心中歡喜至極,臉上不自覺的露出笑容,直到轉過眼眸望見那門上挂着的白幡時才想起,沐長春的屍首還在府中停着。可那又怎麽樣,反正沐長春已經死了,他的爵位可不能再丢了。一閃而逝的笑容便又重新回到了臉上,“王爺!請!”
眼看兩人一前一後進了府中,沐阿梨似笑非笑的望了眼惡狠狠的瞪着她的朱玉香,也不與她廢話,偏眸向身旁的秋月丢了個眼色,便向府中而去。
“蘭梨郡主請留步!蘭梨郡主請留步!”
沐阿梨才走了一步,一個尖細的聲音伴随着急切的、碎碎的腳步聲便從她身後傳來。
她回首循聲望去,隻見一名内侍,一手拿着拂塵、一手擎着一卷明晃晃的聖旨正沖她小跑而來。
“蘭梨郡主接旨!”内侍沖到沐阿梨身前停住,呼哧哦哧的喘着氣道。
然後也不等沐阿梨開口,更不等她跪下,手中的拂塵一甩,已然抖開明晃晃的聖旨宣讀道,“奉天承運,皇帝诏曰:茲聞沐國公之女蘭梨郡主沐阿梨,娴熟大方、聰敏賢淑、品貌出衆,太後與朕躬聞之甚悅。與右相府公子梁爽堪稱天設地造。爲成佳人之美,特将蘭梨郡主許配梁爽爲妻。欽此!”
說罷,也不用沐阿梨磕頭謝恩,那宣紙的内侍将明晃晃的聖旨一卷,朝沐阿梨手中一塞,轉身撒腿就跑!
“這,這是什麽情況?”秋月一臉的不解。不都說接旨要沐浴焚香,這怎麽連下跪都不用就宣了旨?而且看那内侍的架子,仿若身後被狗追一般,她家小姐有那麽可怕嗎?
從一溜煙不見了蹤影的内侍身上收回視線,秋月後知後覺的才想起聖旨中的内容,“小姐,皇上要給你和梁公子賜婚?”
呵呵!沐阿梨唇角浮起一抹冷笑,皇上,皇上年幼知道什麽?一看這就是梁蘭芝的意思。而且看剛才那内侍的架勢,好像不但是防着百裏泷,而且更像是防着簡世鳴。
這樣看來,簡世鳴與梁蘭芝的關系也沒有表面上看起來的那麽美好和諧。
“小姐!這怎麽辦?”秋月不由着急起來,百裏泷對沐阿梨的情意就差昭告天下了,上次就截了一道給沐阿梨的聖旨,這下還不一定鬧出什麽事來?
沐阿梨還未開口,便感覺身上仿若被錐子紮一般,側眸一瞥,正對上朱玉香要吃人的目光。哦,她倒是忘了,這梁爽可是給沐如仙下過聘了,在朱玉香眼中,怕已是她的乘龍快婿了吧?
她心思一動,似笑非笑的望向朱玉香,氣死人不償命道,“看來梁公子與咱們國公府還真是有緣。國公夫人,你說是不是?哎呀!以後有了梁公子撐腰,不說整個天璃,至少在金陵城,本郡主怕也能橫着走了。秋月,你說對不對?”
“那是當然了!”秋月知道沐阿梨是在故意氣朱玉香,當即十分配合的眉飛色舞道,“以前呀,梁公子就對小姐的話言聽計從,如今怕更是小姐說一,他不會說二了。”
“不要臉的東西!”朱玉香低低咒罵了一聲,心中明明憤怒的要炸開,可想着簡世鳴剛才的話,卻是敢怒不敢言。
“咱們走吧,秋月!”沐阿梨走了兩步又回首對朱玉香道,“簡王爺的話,國公夫人可是記清楚了?明日一早記得将府中各房的鑰匙、賬本都送到梨院。當然,若是國公夫人不舍得,本郡主不介意替你去向簡王爺求情!”
啊啊啊啊!
寬袖中朱玉香的手将掌心幾乎都掐出了血,眼睜睜的望着沐阿梨領着秋月進了國公府,她轉身用盡全力向身旁翡翠臉上扇去。
“啪!”清脆的聲音在空中久久回蕩,餘音不絕。
翡翠整個人直接被抽飛出去,趔趄着摔倒在地,朱玉香緊跟着如狼似虎的撲過去,将完全暈了的翡翠當做沐阿梨,又踢又打,以消除她心中不可遏制的怒火。
而此時,簡世鳴已随沐敬東到了書房。
“王爺!請坐!”沐敬東畢恭畢敬的請簡世鳴坐下,一臉讨好道,“您想喝點什麽茶?”
“若國公大人是請本王喝茶的,那大可不必。”一抹厭惡從簡世鳴的眼眸中閃過。
“王爺稍候!稍候!”沐敬東連忙疾步走到靠東牆的紫檀木書架,從下面一個隐蔽的格子中取出一個棗紅色的錦盒,雙手捧着遞給簡世鳴道,“王爺!下官說的東西就是這個。”
簡世鳴心頭浮起一抹疑惑,臉上卻不動聲色的接過沐敬東遞來的錦盒,放在紫檀木長案上,打開。一個白色的玉冠赫然出現在簡世鳴面前。
“泷大人的九龍白玉冠?怎麽會在你這裏?”簡世鳴擡眸狐疑的望向沐敬東。
“是!正是泷大人的九龍白玉冠!至于它的來曆麽,呵呵!”沐敬東幹笑一聲,沒有說是沐阿梨交給他的,而是别有深意道,“下官自然是用了些手段的。如今朝中除了泷大人和他的親信之外,誰不以簡王爺馬首是瞻?偏偏泷大人不識趣,明明不能幹政,卻還處處與王爺做對!”
“如此,”簡世鳴狹長的眼眸深了深,“國公大人是有辦法讓泷大人享享清福了?”
沐敬東自然明白簡世鳴所謂的享清福是什麽意思,當下點頭道,“王爺以爲沐敬元的事情再來一次如何?”
沐敬元的事情?簡世鳴心頭一緊,莫不是沐敬東察覺到了什麽?“國公大人此話何意?本王一時不能體會!”
“王爺!”沐敬東湊近簡世鳴,壓低了聲音道,“沐敬元之所以獲罪,那是因爲他勾結北戎,若泷大人也與北戎有染,那咱們天璃的兵符又豈能再放在他手中?”
原來沐敬東是想東施效颦!簡世鳴眼眸中浮出一抹笑意道,“所以,國公大人的意思是用泷大人的九龍白玉冠嫁禍泷大人勾結北戎?”
“呵呵!”沐敬東尴尬的笑了兩聲。雖說他就是這個意思,可就這樣毫無遮攔的被簡世鳴捅破,還是稍稍有些不自在的。